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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耶对话三模式▪P3

  ..续本文上一页树的果实,从此人类带有始祖犯下的罪业而具有“原罪”,失去了天籁式合谐的乐园,并且无法通过自己的力量获得救赎。上帝派遣其子耶稣降世成人,钉死在十字架上,作为替罪的“赎价”,以拯救信者的灵魂。人类通过对上帝坚贞不渝的信仰,最后获得了救赎。承认自己有罪,是基督教信仰的开始。与此相对应的,是佛教徒的“无明”观念。印顺法师《辨法法性论讲记》说:“众生所以有生死,由于“无明”,这是佛法所公认的。什么是无明?无明是蒙昧错误的认识。……我们的无明——最根本的错误,就是觉到心物对立,好像心外有客观实在的世界,离外界而有内心。错误由于虚妄分别,成了生死的根本。”佛教的“根本无明”又称“无始无明”、“元品无明”,指众生烦恼的根本、迷妄不觉之心,是无始以来众生流转生死的根元。“唯识学”以“种子说”来阐述因果法则。所有众生八识心田中,含藏一切善恶种子、十法界果报的因种。《地藏本愿经》:“阎浮提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罪,无不是业。”谓众生的心意念充满了罪性因种。因此,在对话中,信佛人屡举亲鸾上人“我是地狱种子”来说明佛教徒对罪性的体认。为了救赎原罪,基督徒走向皈信基督、净化罪业的天国历程;为了破除无明,佛教徒走向破除人我、顿悟成佛的解脱之路。

   “我是地狱种子”与“人人皆有佛性”的涅般佛性思想在某种程上相抵触,它们实际上分属于两个层面。“人人皆有佛性”是从可能性的角度所作的阐发,而“我是地狱种子”则是根植于佛性迷失的现实情境而作的追问。对此信义神学院的质询不无道理:在“众生都有佛性,都可以成佛”这类肯定中,存在着“众生都有佛性,如何成为凡夫?”的盲点。由此可见,基督教对“罪”的诠释及拯救之道,和佛教对“罪”的忏除或对“佛性”的观照是不一样的。(p.204205)

   “我对至高者的信仰是来自于哪里?乃来自对自己的罪业深重、对自己的卑微、渺小和无知有着深刻的体验之后,而渐渐感受到的。”(p.131)对无始无明的深切体证,对原罪的充分感知,使得信佛人走向了对“至高者”的信仰。

  

   2.“他力信仰”与“自力法门”

   对无明的体证,对原罪的感知,与他力信仰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众生皆有佛性,现实上却仍是众生,如何才能觉悟成佛?佛教主张通过自我的努力,运用不二法门,破除人我二法,扬弃分别识,达到开悟成佛的境界。而基督教则主张通过神的导引,灭除罪性,获得拯救。

   在佛教诸宗中,净土宗具有他力信仰的色彩。在对话中,信佛人将这种思想与基督教的他力信仰关联了起来:“依据我个人的经验,感觉当代的佛教徒如果在宗教体验更要深入的话,应该学习基督教——也就是先确立他力思想,先确信人类的罪业太重了,想靠自己的力量脱离罪业,不但不可能,也是一种骄慢,在心中不应该排拒他力的信仰。”(p.130)在赞叹基督教他力信仰时,信佛人甚至对佛教缘起论进行质疑:“阿含经缘起无我的教说,是一切佛教的根本原理。但我觉得其中缺少“至高者”的信仰,是其未臻究竟圆满的地方;后起的大乘佛教,如弥陀法门则有“至高者”的意象,但成熟精纯的净土信仰,在现实的人间尚未被大大阐扬开来。”(p.233)众所周知,自明代以后,禅净合流,以至于“家家阿弥陀,户户观世音”,净土信仰广为盛行。信佛人却说净土信仰“尚未被大大阐扬开来”,这可以看作是本着“无我”精神而对基督信仰所作的推重。

   佛教与基督教一为无神论一为一神论,一为他力信仰,一为他力法门。佛法从根本上说是强调自力的。传统佛教强调修行要经过无数长远的劫数,依赖自力难以获得开悟;禅宗主张顿悟成佛,对自力过份误信,又容易使人堕入狂禅一途,从而沉湎于“我即是佛”的盲目乐观,而不思刻苦修行。信佛人对基督教他力信仰的认同,主要是有感于禅林自力法门的流弊而发。基督教强调人的卑微、渺小,认为只有信神方可得到拯救,这对佛教自力法门是有益的补充。正是基于这一原因,信佛人对基督教“不再是我,乃是基督”表示了由衷的赞叹感佩之情。

  

   3.“上帝存在”与“缘起无我”

   推崇他力信仰,不可避免地导向了佛耶在信仰深处的碰撞。缘起论是佛教的根本法则,信佛人一方面强调“我的根本思想是佛教的缘起性空论”(《交会·信佛人序》,p3-4),一方面又石破天惊地宣称对缘起性空论持保留的态度:“我只理解佛法缘起无我的教义是现象的事实、是治疗人类精神心灵苦痛的药方,但,我不认为它是最高或绝对的真理。”(p.167)

   从对净土法门修习的宗教体验出发,信佛人创造了“法界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一新词:“有关净土思想的“阿弥陀佛”,我自己另外创造一个名词——“法界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也就是说,我保留回转的空间,不以传统的“阿弥陀佛”这四个字来定义至高者,而改以“法界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来表达。……因为这样比较不会被传统佛教的净土宗所局限。”(p.124)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信仰人又从“不可思议的法界力量”过渡到了“至高者”这一概念:“我心中也有类似“至高者”的情怀,虽不知其名,唯在个己的成长因缘下,敬之为“弥陀”,但每听闻“上帝”、“神”、“天父”……的称号,内心涌动着真挚的欢欣和感动!”

   基督教他力思想指向上帝存在的命题,这就不可避免地与中观思想发生冲突。对此,信佛人采取了两点策略,一是加以悬搁,尽量避免从理论上论证。二是从信仰出发对这一命题中所包含的合理成份予以肯定:“佛教徒如果只立于狭主的中观哲学或一般的佛学知识立场,则每易落入针对言诠层次批判上帝学说,我认为那样并没有触及基督信仰的精义。”(p.18)“基督教最伟大的地方乃是来自于上帝的信仰,那是内心涌动的宗教体验,已是信仰与体验的范畴,而不再是有懈可击或无懈可击的哲学问题了。”(p.120)“现代禅虽然崇尚理性,但同时却有至高者的信仰;……现代禅认为,如果没有至高者的信仰,所有佛教的修行都不能算是已经入门或到家。”(P121)虽然事实上佛教其实也强调信仰,宣称“信为道元功德母”,但信佛人为了回应基督教,特别注意到了基督教对信仰的强调。从信仰出发对上帝的存在观念表示认同,是信佛人对基督的默会神领,但从学理的角度所作的假设,则似乎有过于维护基督教而丧失本来立场的嫌疑:“就我的看法,即使是中观学派的创始人龙树菩萨,应该也没有办法判定或臧否“上帝是不存在的”。”(p.116)

   信佛人对上帝是否存在悬而不论,从由缘起无我体验出发对“不再是我,乃是基督”赞叹有加。尽管如此,信义神学院仍担心用佛法的“无我”意来理解“不再是我,乃是基督”所容易导致的负面结果。他们认为,“虚己”是为了让基督完全的掌权和引领,而修成“无我”的意境,对基督徒有可能造成“自义”,会让人走上离弃神、不信神的方向。(p.190-198)

   现代禅“格外赞叹”天主信仰有六项:(一)教会制度健全,以欧美现代文明为基础的教团;(二)浓厚的博爱精神,无数人默默奉默一生,温暖人间;(三)教义单纯,相对于佛教比较不需要“神”的代言人(如喇嘛、上师、禅师、法师……),任何子民都容易直接和神沟通往来。(四)在他们的信仰体系,修行很好的人,仍然谦卑地奉侍主,喜悦的自称是神的仆人;(五)尤其难得的是,一切荣耀都归主耶稣、上帝——就此而论,已符应一部份无我的精神;(六)明显地废弃对自我的依恃与傲慢,投向不可思议的上帝的怀抱,颇具他力信仰内涵。信佛人“对后三项格外感动”,认为“佛教如果有什么重要流弊的话,应该都跟背离这三项宗教涵养有关连。”(p.148149)此六项主要涉到制度方面、宗教修行方面。除第一项关涉到“教会制度的公开、公平、人道、理性和现代化”(p.202)外,第二项默默奉献和第三项不需要代言人也指向谦卑(第四项)、无我(第五项)、他力信仰(第六项)的宗教涵养:默默奉献的人不会存有骄慢之心;既然任何子民都容易直接和神沟通,因此代言人在基督教中不会骄慢,由此类推佛教的法师等也不可骄慢。第一项已成近代有心向基督教学习的佛教徒共识,即使是印顺法师对基督教的制度健全也赞不绝口。其他的五项,虽然是在赞赏基督教,实际上是基于佛教“缘起无我”的深刻体验和对台湾佛教弊端所作的深刻反省。

   在本模式中,信佛人在态度上表现出对基督教无以复加的景仰之情。他在开场白中说:“由于藏传佛教的修行人远在尼泊尔,而南传佛教的修行者又在缅甸、寮国,所以如果我提前离世的话,我希望现代禅的弟子们都就近前往皈依天主信仰。”(p.16)在佛教界一向自负的信佛人,在基督教的面前谦恭之至:““对于我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你们有办法当面把我问倒,我就当场把小指头剁掉,表示我的忏悔。”可是我却“求败不可得”,在佛教界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能把我这只小指头拿走。……为了传播佛陀的福音,我愿以身试法,以手指头为重赏,挑激当代佛教;但是面对基督神学、基督信仰的您们,我不敢这样讲,我必须先将双手收回来,免得十双手指头都不见了。”(p.29)信佛人还

  多次恳挚地坦言:“盼望院长您能对我施以感化、导引,乃至让我率领现代禅全体同修一起投入主的怀抱。虽然目前那样做的理由或正当性还不存在,但我怀抱一切都有可能的开放态度。”(p.21)“上一次我与神学院长俞牧师的对话,其实在我的感觉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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