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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思想渊源 第八章 《法华经》与禅宗思想▪P3

  ..续本文上一页珠。坏衲堆肩,拥炉闲坐,唤作无事道人,堪受人天供养。”  

  《法华经》注重人的一念真心,主张因果同时,顿悟成佛。《法华经·提婆达多品》谓龙女有一宝珠,价值三千大千世界,持以供佛,佛即纳受。经文以此表龙女已证圆果,谓龙女献珠之举在刹那间完成,其“成佛复速于此”。禅宗对此有生动的体证,指出只要一念回光,即是奉佛、成佛,《古尊宿》卷13《赵州》:“问:“龙女亲献佛,未审将什么献?”师以两手作献势。”  所谓“因果同时,成道度生,不出一刹那之际”《宗镜录》卷13。 《法华经·方便品》谓:“一称南无佛,皆以成佛道。”王梵志诗中化用此意,谓: “梵志死去来,魂魄见阎老。读尽百王书,不免被捶栲。一称南无佛,皆以成佛道。”《王梵志诗校注》卷6。《古尊宿》卷7《延沼》称引此诗以开示学人时,误记为寒山诗。  《法华经·普门品》谓“假使黑风吹其船舫,飘堕罗刹鬼国”之际,只须称念观世音名号,当下即可化险为夷。道通禅师以之作为接引学人的方便,成为喧传丛林的公案。《圆悟录》卷13:“昔日于頔相公出镇襄阳,酷刑惨毒,忤者皆杀之。因读《观音经》有疑处,一日访紫玉山道通禅师,乃问曰:“如何是黑风吹其船舫,飘堕罗刹鬼国?”玉乃抗声云:“于頔客作汉,问恁么事作么!”于闻之大怒。玉乃云:“只这便是黑风吹其船舫,飘堕罗刹鬼国。”于頔有省。尔且道他恁么问,紫玉何故恁么答他?此乃发他根本无明现前,随手为伊指出,不妨好手。”  对此禅宗还以“黑风吹罗刹,回光却得妙” 《古尊宿》卷24《神鼎》、 “恶风飘堕回光息,欲火焚烧当处休” 《颂古》卷5冶父川颂等诗句来加以表征,生动地表达了一念善时佛出世,一念恶处魔降生,一念回光大事了毕的顿悟之机。

  四、《法华经》与禅宗的境界论

  禅宗以彻见本来面目为终极关怀。明心见性的禅者,超越了相对的二元观念,以般若慧眼来观照世界,其生命境界空明澄澈,高华圆美,其美学范式是现量境、直觉境、圆融境、日用境等。《法华经》无所执着的超越思想是通向禅宗境界论的桥梁。

  《法华经·方便品》:“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意思是纵然置身喧闹的现象界,也要在起灭纷纭的表象中,体证到永恒寂灭的本相。这对禅宗言语道断内证忘言的境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有僧诵读《法华经》至此,疑惑不决,行住坐卧,每日体究,都毫无所得,忽然于春日听到莺啼之声,顿时开悟,遂续前偈曰:

  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春至百花开,黄莺啼柳上。《五灯》卷6《亡名古宿》

  诗意谓不论精神的、物质的,一切万有的事相,都在生生灭灭,变化万端。未变之前、既变之后、乃至变的当体,本来就在涅槃之中,本来就是寂灭的、清净的,因而黄莺的啼鸣,并不是对“寂灭相”的破坏,而是以啼鸣的形式表征着 “寂灭相”,在柳舞莺啼中,存在着凝然湛寂的自性,这是深得《法华经》之真髓的。禅宗提醒学人,持诵“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等经文时,不可心生喧寂的相对念,否则就会粘着于喧寂的对立,而永远不能见道。应当即寂即动,即动即寂。《五灯》卷17《慧元》:“曰∶“为甚么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 师曰∶“且莫错会!””《古尊宿》卷39《光祚》:“问:“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时如何?”师云:“好个问头!””《续古》卷4《破庵先》:““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拍膝云:“老来不着便,罪过已弥天。””  曹源生则以情与无情尽皆说法,来破斥学人对于“止止不须说”的机械理解。《续古》卷4《曹源生》:““释迦老子道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喝一喝云: “面皮厚多少!殊不知乾坤大地,万象森罗,明暗色空,情与无情,尽情说了也,无你左遮右掩处。””  

  《法华经》对禅宗现量境的影响也非常之大。现量境是原真的、即时呈显的、未经逻辑理性干预的境界。《法华经·方便品》“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 “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我宁不说法,疾入于涅槃”,《古尊宿》卷1《怀海》:“说众生有佛性,亦谤佛法僧;说众生无佛性,亦谤佛法僧。若言有佛性,名执着谤;若言无佛性,名虚妄谤。如云说佛性有,则增益谤;说佛性无,则损减谤。说佛性亦有亦无,则相违谤;说佛性非有非无,则戏论谤。始欲不说,众生无解脱之期;始欲说之,众生又随语生解,益少损多,故云“我宁不说法,疾入于涅槃。””  强调抛却相对知识,这种观念在《法华经·信解品》穷子喻中的“二十年中常令除粪”、“蠲除戏论之粪”等经文中也得到表征。

  对此,禅宗有着深透的体证,指出“只如今作佛见作佛解,但有所见所求所著,尽名戏论之粪”《古尊宿》卷2《怀海》, “《法华》云“二十年中常令除粪”,只是除去心中作见解处”同上卷3《黄檗》, “所以佛出世来,执除粪器,蠲除戏论之粪,……一切尽不分别,始得入我曹溪门下”同上。 摒落语言情识,通向了禅的现量境,“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遂成为禅门标举禅不可说的口号。参《五灯》卷6《亡名古宿》,《古尊宿》卷13《赵州》、卷14《赵州》、卷21《法演》、卷43《克文》,《慈明四家录·慈明圆》,《无门关》第49则等。  

  对这种现量境,禅宗或以摒落知性思量的情境来表征,《古尊宿》卷42《克文》:“僧问:“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如何是一乘法?”师云:“百尺幡竿尾指天。””“十方”两句,出《法华经·方便品》。  或以“风暖鸟声碎,日高华影重”之类的唐诗作答。《五灯》卷18《惠泉》:“僧问: “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未审意旨如何?”师曰:“风暖鸟声碎,日高华影重。””  “风暖”两句是杜荀鹤《春宫怨》中的颔联《全唐诗》卷691,诗意谓和风轻拂,春光骀荡,鸟啭如流珠;暖日高照,阳光明丽,花繁似锦绣。两联诗通过声音、光影、色彩交错融合的景象,呈现出盛春正午的典型景色。但在全诗中,它却是以丽景来反衬深锁春宫宫女的一腔幽怨。当这位娇艳如花的女子告别了越溪采莲伴,来到深宫,陡然发现原来“承恩不在貌”,自己“早被婵娟误”时,她眼中的暖风、丽日、鸟润、花繁,都成了伤心人眼中的伤心景,不但不能产生美的愉悦,反而会勾起她误入宫闱韶华逝水的喟叹。可见,能否欣赏这旖旎景致,关键在于主体是否有审美心境,在于观赏者的一心。禅师引用这两句诗,巧妙地绾合了未悟与开悟两种心理状态,暗示心中有了得失之念即是“未悟”,纵有美景现前也难以欣赏领受,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如能抛开得失之念,以澄明襟怀感应对象,就是开悟,就会头头达道,物物全机,在现景之中,感受到愉悦和快乐,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这第二种状态,诗中的女子难以达到,而禅者却完全可以达到。禅者能抛开一切是非得失情识计较,以澄明悟心,感应自然的清美景致。《法华经·方便品》:“假使满世间,皆如舍利弗。尽思共度量,不能测佛智。”禅林颂云:

  雪子落纷纷,乌盆变白盆。忽然日头出,依旧是乌盆。《颂古》卷5破庵先颂

  从“乌盆”到“白盆”,再从“白盆”到“乌盆”,高度浓缩了从“见山是山”到“见山不是山”,再从“见山不是山”到“见山只是山”的开悟过程,而这过程是电光电火,不容拟议的。在山只是山、乌盆只是乌盆的现量直观境里,物物之间,既有独立性,又有涵摄性,这也正是《法华经·方便品》“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的境界:世上诸法既交融涵摄,同时又各住自位,万物不改其本来的位置而如实地呈显,这既是《法华经》要旨,也是禅的精髓,所谓“国分其界,人部其家,各守其位,岂非“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者耶?”《大慧录》卷18大慧还从六根互用返于眼色耳声来诠释这两句经文:

  所谓“互显”者,眼处作耳处佛事,耳处作鼻处佛事,鼻处作舌处佛事,舌处作身处佛事,身处作意处佛事,于意界中作无量无边广大佛事,得恁么受用自在了,眼依旧观色,耳依旧听声,乃至鼻舌身意,一一依本分,故曰“眼色耳声鼻嗅香,身触意思无差别。”适来所谓“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是也。 《大慧录》卷18

  禅林颂古则告诫学人对宇宙自然图像不可思维计度,否则便会破坏万物的本真状态:

  世间相常住,黄莺啼绿树。真个可怜生,动着便飞去!《颂古》卷5朴翁丞颂

  诗以莺啼绿树的动景,反形“世间相常住”,谓宇宙万象虽则纷纭迁变,其本性仍是虚明澄澈,各住其位。如果思量计度“动着”,就会失去其本来面目,心逐境转了。

  《法华经》还深刻影响了禅的日用境。《法华经·法师功德品》:“若说俗间经书,治世语言,资生产业等,皆顺正法。”云门曾以此勘验自恃甚高、自以为对《法华经》有很深悟解的陈操尚书,问他:“经中道,一切治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几人退位?”陈操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五灯》卷15《文偃》。 经文的意旨是一切为生活做的事都是佛事。一切世间法,皆是佛法。并不一定要脱离人世,脱离家庭,跑到深山古庙里专修,才是佛法。各种生活方式“治生产业”,皆与形而上的道“实相”不相违背,入世法、出世法,平等不二。永明延寿谓:“《法华经》云:“但离虚妄,名为解脱。其实未得,一切解脱。”若得一切解脱者,岂有一法非佛事乎?”延寿《宗镜录》卷24也表达了对《法华经》日用境的透彻体证。《法华经·化城喻品》:“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得成佛道。”对此,禅宗亦有独特的理解与发挥,如怀海认为是由于执着于善而不得成佛道,《古尊宿》卷2《怀海》:“劫者滞也,亦云住也,住一善滞于十善。西国云佛,此土云觉。自己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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