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日普照.悲潮遍涵
仁俊法师
佛道圆成总持源:证诠皆由慧悲出,
慧从自觉巧破立,猛破直立二空明;
空极净廓慧日灿,普照万象观掌果,
疑畏尽遣广择摄,甚深慧名大德海。
佛德庇荫界无差,无缘无上超三际,
无尽悲潮掀沸腾,“佛后普贤”愿遍济;
智拔悲涵大宗趣,奋迅体握策菩提,
健昂气势坚肯决,从身心出归身心。
“慧日普照,悲潮遍涵”,分两层讲,先讲“慧日普照”。
“佛道圆成总持源:证诠皆由慧悲出”:释迦佛所证悟的道是圆满的,内容甚深甚广,无量无边,可用慧与悲二字,总持他的一切功德,简括地说,释尊觉证中,所诠演的一切,都是从净智与大悲中流衍出来的。
佛陀所说的智慧──整体文化,含摄着世出世间诸法实相,所以唯有佛所悟入的、诠显的,才称得上圆满文化。这样的文化,是不偏一边,不遗一法的。约它的力用说,彻底消灭了生命内在的种种杂染、缠缚,也透脱了外在的一切惑诱,此种内消外透的力用,令人类身心能明能安。
因此佛法智慧的特征之一:从自觉中彻明正法,获致究竟的安稳与寂灭。菩萨大慈心大悲行的自然流露、必然发挥,就凭此究竟安稳与寂灭无间相应所致。本愿深厚坚韧的菩萨行者,其境遇不论多么快乐或逆拂,内持与外现的一切,都不许一念放纵或消沉,总是将内而身心与外而财法,应施的彻底奉献,抛却保留、藏掩的欲私。活得、做得这样的弘誓与挺概一致,佛法的力骨与与生命“气势”,则昂扬得超特、奋发得卓越了。
以此之故,菩萨的弘誓挺概,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风徽与器识相比,却更超越了。菩萨行者精神的可贵是:共苦不共乐,共危不共安,从苦与乐的久久承当中,练磨成“人未安时我不安,人已安时我念苦”的不共“忧患意识”。由于真实的体念众苦,激发出悲智兼运:智悟出世而不住(沉空),悲济入世而不溺(耽有)的整体文化精神。
“慧从自觉巧破立,猛破直立二空明”:佛法讲修讲悟,都离不开从闻而思而修的慧观为准依,所以学者的悟入真如,并非求神求佛的相助或赐给,乃是“自依、法依”,依古佛所开示的教法,做为自己的导向,古佛由行入悟,就照样的行,日久功深力足,与诸佛心念相合,就成为真正的(诸佛)加(被)自己受(持)。
这样的觉悟,决非乞求他佑而幸致的,纯从净巧智观的能破能立中达致的。破是破执著的虚妄,并非有个实体的东西被另一个力量破除了,只是从净智的洞照中,导提自己的身心迈入无著的圣境中去,从此凡与圣的境域划清,跳脱了“有海”的流转。
人类最难治愈的病患──烦恼,由烦恼造积了种种错谬杂染业力,于是招感著有漏的痛苦生命洪流。修学的重心──究竟截断此生命洪流。这就得从事行上下大功力去对治、拗转,把紧着“猛破直立二空明”积极而坚决的精神,念念察觉,时时革新才成。
二空:我空与法空。一般人我执太强了,有了我执,就会引起我所执的对象;我执强烈了,我所执也就强了。如此的二执交加、互应,正念稍一松弛,旧烦恼则立即涌现,将身心蛊惑得昧乱、颠倒,因此就必得以最勇猛的决心,不让我法二执的情见纵逞或潜渗,明直直、净豁豁地面对一切,才能深入佛法,体会、体悟性空;性空的慧悟日见增长,慧见伏断二执的力势强大了,对佛法正义:“空相应缘起”中若立若遣的,析择得取舍确决,则坚牢得莫可摧破,具有破他的手眼了。于此,吾人必须注意:“非不见真如,而能了诸行,皆如幻事等,虽有而非真”。
照这样看,体应着毕竟空寂的真如,然后才能洞达诸行(五蕴)如幻而不着,才会从真空中破得彻底──竟毕破他,从幻有中,立得出格──确能自立。
“空极净廓慧日灿,普照万象观掌果”:佛法约相对说,说空也说有;从佛陀本意上说,真懂得空的人,才真能懂得有,才能从真空中勘破幻有,所以《法华经》说,释迦佛是“破有法王”。
凡俗众生,莫不恋有怖空,顽执我我所的一切都是实在,就这样被他作贱得苦恼不堪。依佛法说,一切法都藉种种条件、关系组合、交织而成,只要肯用心去观察、分析、辨证,就能了解任何精神的深处,或物质的最后,都看不到、测不出最后的单元,都只是种种假幻名言与事素所构成的复合体,其内在,都在不断地“波动”或“轻动”。这一切,都可凭各类(系)的科学勘验、证实的。
因此,佛法所说的“性空”,都是从最得当的方法,最了决的经验中,所提揭出的最具充分性的理论根据:怎么也颠扑不破,推翻(或毁谤)不了的。故此,《金刚经》说:“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
学者肯认着如来的如实之语而修持修证,面对着一切相对的如幻有,深深地体会、体验它绝对的究竟“性空”,身心则能豁然光朗得坦畅振展,创发得无极无量、不尽不住,永不迷旋永济度。
活在、做在开阔光明得如晴虚般的心眼中,深观而旷观世间的森罗万象,虽是世俗的凡夫肉眼,也能对一切的假名幻相交相组合成无量、无数、无尽的复合丛现的种种切切,普遍察照得如置诸掌上之果──清楚极了,(大)“菩提心宝”就凭这般察照而光灿得历久弥新,永恒鲜旺的!
“疑畏尽遣广择摄,“甚深慧名大德海””:修学历程中,日日对着如实(理)发趣、印持,悟入得渐深、渐广而净决,许多惑困与惧畏,则降伏、镇沉得不动摇、不退屈。到此田地,智慧的抉择力充盈了,对世出世间诸法相性能择能摄,将一切净善之法薰增、运展得极细密而坦旷;凭着净善法的导提、觉策,明明切切地直趣正道,从此,便与一切恶邪绝缘了。
佛法最极重视的:一“正”,二“善”。见解正直了,才能观悟缘起中道;行为淳善了,才能引发性空大行。从性空大行中了却身心,展开肝胆,探举头面(手足)。佛法大念不离当下(一心),众生剧苦直现当前(一行):佛将法与众生如此的注察不脱,遍护不(忽)遗,凭的就是无相、无得、无畏的“大般若”,大慈悲即是诸佛菩萨的大般若成就后,所自然、沛然流露、迸涌出不可思议的善法、功德;由此足见般若的大力大用。
《大智度论》说:“甚深慧名大德海”,“甚深慧”──不共二乘,这是佛陀及八地以上大菩萨的“平等大慧”,从真空无相中任运而现起的方便妙用,凡所施为无不与净德相应。
从佛陀的悲智平等方面来说,他的大悲德、大智力,当然能涵盖一切功德;从智慧的特殊方面来说,究竟的大智慧,虽与大悲交相配应,但大乘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当中,并没谈到慈悲,是不是大乘佛法忽略了慈悲?不是,因为从持戒到禅定,都含有慈悲。
依大乘重心──圆觉为本说,一定要从无上无碍的智证中彻底透脱出来,领导着前面的五度,不堕于世间的“三轮”情计,才能优游于甚深无漏无极的大智海中,所以说:“五度如盲,般若如导”。
从这一方面来说,佛法特别重视智慧,因为世间一般的慈济,如果不以“绝相”空慧(与空慧相应)彻底扫荡我我所的威胁,临到要奉献生命的时候,就惊慌退缩得忘却菩提愿了!无我无畏观成熟了的菩萨,“如响是应”的悲心悲行,则自然而必然地兑现得“空大悲亦大”,所以说:“甚深慧名大德海。”
在此,我要特别说明的,许多人把福(约“俗”“福不趣菩提”说)与慧看成一样,因而误会为有福就有慧,这是很严重的谬见。现今中国佛教(约台湾说)所有的种种现象,据我所了解的正面发展,值得赞叹,负面的繁衍也很严重,其病根就在于“福报狂与智慧荒”,不能以智慧察诫福报,导(正)回(施)福德,以为有了福,就有了一切,因此出家人有了大寺庙、大道场,在家人经济好、家境顺,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其实这太错会了!
现在我们最急需觉警的──智观太荒疏,荒疏得关心的越来越少!面对此种萧条、衰(微)危(险),立刻策发大惭愧心,从般若中勤下功夫,苦振志性,猛纠知见,警觉福报早已享过了头,再享便成为尾巴福──堕落得不堪设想!
佛法中所说的智慧,是空观的切实体验、体证,体验到一切法没有实我,远离了实我执,身心则当下清醒,当前坦朗,新里程与胜境,就触处显现得分明了。到得这时,虽还没能体证究极的真空,也就有番不茍同泛常的净行,一切都表现得笃穆而真诚,决不玩耍巧诈。空净的慧察中对治得脱脱落落,慧导中修为得决决切切,肯定着:俗“福”不但“不趣菩提”,反而招致堕落苦恼。念头与缘头有了此种想法与做法,以正智导净福而免累殃(现在中国与美国有些大寺庙所潜伏或浮现的累殃正多哩!),唯有也务必如此惊觉、奋勉,我们今生才会学得上纯正佛法,来生才豁得开光鲜气貌!
“佛德庇荫界无差,无缘无上超三际”,佛陀的功德,也就是他的种种净正善法,是以什么为基础?贪嗔痴是凡夫习以成性的境界,佛陀彻知这是生死根本,所以反其道而行,不贪不嗔不痴,完成了最圆净的善法。佛陀任运地流露的“平等大悲”,即是此种善法的具体表现,这是庇荫一切众生了“无差别”的际“界”,界──十法界,即通常所说的六凡法界和四圣法界。
佛陀的功德,除佛与佛以外,不但能普遍地庇荫六道众生,等觉菩萨也还是为佛陀功德的庇荫者。所以从佛的大悲心行来说,最极劣顽的凡夫根性,与快臻圆善之境的大菩萨,都是间接、直接地施设种种“方便”或“正直”而等度之。
佛陀对众生(有情)的肯定:能学能觉能圆成;佛法所说的学,内而观照身心现实的五蕴──从身心的察治、彻转的净化中,一层层地向上瞻仰佛陀,于佛陀无上甚深的功德中,摄取而效为得精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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