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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时中」,佛经中将时间分作两类:(一)时,(二)时分,又各有两类:(一)时的两类:1.迦罗时kala,为实时,即世间所称的时间。2.三昧即时Samaya,为假时,即剎那生灭的分位。(二)时分的两类:1.昼三时,2.夜三时。也有将时分分作昼四时、夜四时的,也有分作昼六时、夜六时的,乃至一日一夜分作三十时、六十时的。
此处所说的「一切时中」,是总括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分分秒秒、剎那剎那,都是正念分明,清清净净,不动不摇,亦无所得。因为恒以般若的空慧,观察一切诸法实相无相,所以也无所获得,正如《心经》所说「无智亦无得」的境界。三世诸佛,教旨如斯。
以上所说的,就是介绍三世诸佛设教的共同宗旨。
第七篇 付法与传衣
无住之心
即菩萨慈悲,递相传受。自世尊灭后,西天二十八祖,共传无住之心,同说如来知见。至于达摩,届此为初,递代相承,于今不绝。
这一段文字,是叙述禅宗的传承,是由于历代诸大祖师,发了「菩萨」大「慈悲」心。从释迦世尊灭度之后,历经印度的「二十八」代祖师相传,到了最后一代的菩提达摩,来到东土的中国,成为中国禅宗的第一代祖师,又经六代相传,到了六祖惠能,便传至神会等十大弟子,所以神会大师要说「于今不绝」。
他们历代相传的禅法是什么呢?禅宗称为涅槃妙心,或名正法眼藏,其实就是《金刚经》所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无住之心」,因为六祖便是从无住之心悟入了涅槃妙心。至于何谓「如来知见」?这在前面已经解释过了。所传秘教,要藉得人,如王髻珠,终不妄与。
禅法是心地法门。明心见性,顿悟成佛者,必须师师相承,心心印心,不假语言文字,以真知灼见的如来知见为契印,对于师弟之间的默契之处,唯有以心传心,心心相印,所以对未悟者言,乃是「秘密之教」,不以言喻的无漏心法。
这种心地法门,最重要的是必须是已悟本心、已见自性的人,才能像鱼水相逢、亲子相遇般。髻珠是《法华经》的七种比喻之一,出于〈安乐行品〉:「如转轮圣王,见诸兵众,有大功者,心甚欢喜,以此难信之珠,久在髻中,不妄与人。」意思是说转轮圣王有髻中宝珠,不随便给人,只有对有大功劳的兵将才有资格授予,这是用来譬喻祖祖相传的禅法,也必选择已悟自性是佛的人,才给予印可;因此后人便将禅宗的禅堂,称为选佛场。
福慧二严
福德智慧,二种庄严,行解相应,方能建立。
「福德智慧,二种庄严」,出于《涅槃经》卷二十七所说:「二种庄严,一者智慧,二者福德,若有菩萨,具足如是二种庄严者,则知佛性。」
菩萨以此二德庄严法身,称为福慧庄严。佛陀是福智圆满的圣者,福足慧足,称为两足中尊。菩萨从初发无上菩提心,修持六度万行,具足所有的福德,藉以显现法身,称为福德庄严;修习正知正见净尽无明,显现法身,称为智慧庄严,二者合称,便是福慧二严。
菩萨修行六度,六度均为福德庄严,第六般若度,则为智慧庄严。福利他人,名为福德庄严;自度自利,名为智慧庄严。利他及自利,都以般若的空慧为根本,所以六度也以般若为目标,也以般若为中心。离开般若的智慧庄严,修习布施、持戒、忍辱、精进,乃至禅定,都只是人天善法,只能得人天果报,不能称为波罗蜜多的福德智慧的二种庄严。
所谓「行解相应,方能建立」,是以福德为行,智慧为解。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的五门为行,般若一门为解,基础佛法则以三法印为解,四增上学为行。
所谓三法印是指:1.诸行无常,2.诸法无我,3.涅槃寂静,若加一项4.有受皆苦,则为四法印。所谓四增上学,是:1.信增上,2.戒增上,3.定增上,4.慧增上。这是正如正见正行的佛陀教法。
不论大乘佛法或小乘佛法,都非常重视福慧二严的行解双运,唯有行解相应,才能像〈显宗记〉所说的:「涅槃能生般若」,「般若能建涅槃」。否则,行解若缺其一,便如鸟失一翼,不能飞行,不要说不能真的利益众生,也难保自己不会堕恶道!
衣法相传
衣为法信,法是衣宗。唯指衣法相传,更无别法。
这四句是说,「传衣」是传「法」的信验之物,付法才是传衣的根本宗旨,禅宗仅此衣法代代相传之外,没有其他的禅法了。
有关付法传衣的问题,是禅宗史上的一大论点。从《付法藏因缘传》的记载,禅宗初祖摩诃迦叶在佛灭后,集合阿难尊者等人,结集如来法藏,摩诃迦叶入灭之时,以最胜法付嘱阿难。所付嘱的是将如来的圣教,世间胜眼,相付守护,畅演斯法,化诸众生。当阿难尊者涅槃前,付法第三代商那和修尊者的时候,阿难也说:「佛以法眼,付大迦叶,迦叶以法嘱累于我,如我今者,涅槃时至,以法宝藏,用付于汝,汝可精勤守护斯法,令诸众生服甘露味。」
在这些记录之中,只说佛的法藏,是世间的胜眼,又称法眼,是佛的圣教,可以用来向众生演说的,是经教的缘起性空之法,不是说心地法门的涅槃妙心,也没有说要以心印心,秘付密授,更没有见到传衣之说。最早的传衣记载,应该是《增一阿含经》卷三十五〈莫畏品〉:「佛言:我今持此法,付授迦叶及阿难比丘,所以然者,吾今年老,以向八十,然如来不久当取灭度,今持法宝付嘱二人,善念诵持,使不断绝,流布世间。」这和《付法藏因缘传》所记载的很类似,付的是教法,未见心法之说。
「传衣」之说,在宋朝契嵩编修的《传法正宗记》也只说佛在将正法付嘱大迦叶时,给了一件「金缕袈裟,命之转付弥勒」,所以后来并没有衣传给第二祖阿难尊者。直到西天(印度)的第二十四祖师子尊者,付法第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时,才见到有传衣的记载,他对二十五祖说:「我所传之如来大法眼,今已付汝,汝宜奉之,即去自务传化,或遇疑者,即持我僧伽梨衣,为之信验。」但到婆舍斯多尊者付法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尊者时,并没有将此僧伽梨衣传下来,他的理由是:「我昔传衣,盖先师遇难,付法不显,用为今之信验;汝适嗣我,五天(五印度)皆知,何用衣为?」
到了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罗付法第二十八祖菩提达摩之际,也只是说:「以法付嘱曰:如来大法眼藏展转,而今付于汝,汝善传之,无使断绝。」未见有传衣记载。达摩到了汉地,在嵩山少林寺,付法东土第二祖慧可之时,便又见到传衣及钵的记载了:「昔如来以大法眼,付嘱摩诃迦叶,而展转至我,我今以付于汝,汝宜传之,无使其绝;并授此僧伽梨(大衣)及宝钵,以为法信。」其后历经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惠能,均有付法传衣之说,到了四祖传五祖之时,《传法正宗记》已将付大法眼改为:「昔如来传正法眼,转至于我,我今付汝,并前祖信衣钵。」本为付法,改成传法。又改为衣钵传承,似乎衣钵都非常重要了。可是到了六祖之后,他有十大弟子,一改以往一代只传一人的传统,又恢复为付法而不传衣钵了。
依据印顺法师的《中国禅宗史》第五章所说,一代一人的付法,本与证悟没有关系,所付嘱的是「正法」、「法藏」、「胜眼」、「法眼」,这合起来,便成为后人传说的「正法眼藏」;也因为大多是祖师们即将入涅槃前的付嘱,后世便传说成为「涅槃妙心」的临终密授之说。所付的法,本来也没有「心法」之意,而是「守护」、「护持」、「传化」如来的教法。这在《付法藏因缘传》及《传法正宗记》等禅宗史之中,可以知道。可见禅宗有不少传说,与历史并不相符。
一代一人的传法规则,也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佛世有十大弟子,一千二百五十位比丘弟子皆是大阿罗汉,尚有数百比丘尼阿罗汉弟子,其中有不少是大乘的菩萨根性,例如弥勒及文殊二大菩萨,都是佛世僧中的龙象比丘,大迦叶虽然极被世尊倚重,可是唯独大迦叶受佛付法,成为禅宗初祖的单传方式,也不尽合理。只是由于大迦叶结集如来教法,成为修多罗(契经)等的法藏,因此才有付法藏的说法,并非在世尊灭度之前,只将「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传给大迦叶一人。
不过付嘱正法,传承衣钵,的确也是禅宗史上的事实;〈显宗记〉所说的「衣为法信,法是衣宗」也是事实,衣法相传,便是中国禅门正统的传承方法。有关六祖付法传衣的问题,印顺法师在其《中国禅宗史》的第五章中,有相当详细的考证。内传心印,印契本心;外传袈裟,将表宗旨。
这四句是说,内心传的是心地法门的印可,是契合真如本心;外在传授的袈裟,用以表示付法的宗旨。
禅宗重视传承,重视「心印」,也是很好的传统,这种做法,能够确保禅宗传人的品德及其知见的纯正,经过正统传承具德大师们的考验,可以知道下一代传持佛法者的心态,以及对正法的认知是否正确。
所谓明眼人或过来人,一定是能够把握佛法的原则,否则,对正知正见的因缘观起的空慧,以及对种瓜得瓜的因果观起的信念,都弄不清,还自说自话,自己宣称是佛法的传持者,佛教难保不会因此而受损伤。所以「内传心印」的师师相承,还是有其必要性的。
至于「外传袈裟」,只是为了取信于世人,如果有当然是好,如果没有也没有关系;尤其如果不是一代只传一人,传衣便没有必要。
袈裟是梵文Kaṣ
ya的音译,意思是不正、坏、浊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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