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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会禅师的悟境▪P2

  ..续本文上一页」的是为「宗」。宗的意思必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去体验。因此,凡是有禅悟经验的人所讲的就是「心」,就是「佛性」,心是指智慧心、清净心,佛性是不动的空性。只有以清净的、无烦恼的、无分别的慧心,才能够见到不动的、不变的而实际上是没有一点痕迹可见的佛性,那便是「宗」,就是明心见性的「性」。

  

  事实上明心也是明的「宗」,见性也是见的「宗」。明心就是心中没有烦恼、没有执着、没有分别。明的意思并不是说很聪明,而是心中无罣碍,心中无差别。

  

  唯有明心的人才能见性,很多人以为见性就是见到佛身放光,其实不是,性是无形、无相、无声、无色、无味的,没有形象、没有味道、没有颜色、不可捉摸,不是用我们的五官六根能够接触的,不是能用我们的意识去推敲、思考、设想、了解的,那也就是佛性。

  

  既然是没有具象的东西叫做佛性,为什么还要讲?那是要我们真正了解自己的执着而放下它,放下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个佛性的「性」,也就是〈显宗记〉的「宗」。

  

  这篇文字叫做「记」,乃记录、记述、说明、叙述之意,荷泽神会禅师用这篇文章来告诉我们什么叫禅宗的宗。禅宗的宗与净土宗的宗以及其他各宗各派的宗不大一样,禅宗之外的人以为「宗」是宗派、学派;但在禅宗来说,「宗」不是学派、不是宗派,而是指所有一切众生本具的清净的佛心,明心见性的性,也是明心见性的心,也就是说无碍智慧心和不动的空性这两者即是禅宗的宗。因为《楞伽经》说:「佛语心为宗。」那就是此处所要说明的。

  

  为何称为荷泽神会?因其住在洛阳的荷泽寺而得名。中国的唐朝有一相当有名的战役──安史之乱,荷泽神会就是在当时以卖度牒的方式筹措了很多军饷,帮助皇帝打败了安禄山的造反,唐肃宗特地为他建造了荷泽寺,让他在那儿大弘六祖惠能的宗旨,因此后来的人就叫他荷泽神会。

  

  神会禅师俗家姓高,湖北省襄阳县人,幼年时先跟家人及儒家老师学《诗》、《书》、《礼》、《易》、《春秋》五经。小小年纪就已是通达五经的儒家学者,又精通老庄的学问。因其读过二十五史中的《汉书》,而从中得到了佛教的消息和利益,便到了国昌寺出家。出家之后,对于所有读过的佛经,不但过目成诵,且对于经中的经义也随即通晓,像这样子的一位神童,大概就是菩萨再来吧。

  

  他是六祖惠能大师晚年时候的弟子,见六祖惠能时,六祖已经很老,而神会当时的年龄只有十三岁,或说十四岁。神会初见六祖时,此时六祖大师不住在开讲《坛经》的法性寺,而是在广州曹溪的南华寺了。当他看到了这一个从湖北来的小沙弥,就问他:「知识远来艰辛,还将得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意思是:这位善知识远道而来,辛苦啦!你究竟带了什么东西来呢?如果你已经把你本来的那个东西带来的话,你一定认识你的主人是谁?你试着告诉我那是什么啊!你说给我听听看。

  

  请问诸位!六祖大师问的是什么?其实他问的就是「自性」。神会这个小沙弥对答如流,他说:「以无住为本,见即是主。」

  

  「无住为本」是《坛经》里六祖大师讲的一句话,可是六祖讲《坛经》时,神会根本未在场听讲,却能够回答:「以无住为本。」这里的「住」是什么意思?并非有房子住或留在某个地方叫做「住」,而是《金刚经》所讲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应无所住」是不在乎、不牵挂、不执着、无分别、都很好,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更好,心已得解脱自在,但是仍有功能,有作用。也就是心中没有烦恼、没有执着,却有智慧。

  

  「见即是主」,就是《金刚经》所讲的「而生其心」之意,「生其心」是心中虽然没有执着、没有分别,不在乎得失利害、好坏、喜怒哀乐,可是心中有智慧,还是可以有作用的。

  

  「见即是主」,可有两种意思。第一层意思是说,对于已经开悟的人,智慧在发生功能的时候,「主」就在那儿,智慧不发生功能的时候,无所谓主不主。第二层意思是说,对于尚未开悟的人,「见」就是「主」,他有一种见解、看法,这都是执着心;那是没有开悟,也未得解脱。有见解、有知见,那是凡夫知见,就变成了自己的主,这里说的「见即是主」,是讲的智慧。

  

  《金刚经》所说的:「应无所住」就是「无住为本」,「而生其心」就是「见即是主」。为什么心还能生起来?那个心不是烦恼,而是智慧的功能,不是烦恼的执着,不是利害、多少、人我、是非、争长论短,而是自然的智慧的反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应怎么说就怎么说。

  

  惠能大师听到这小和尚语出非凡,于是又说了下面两句话:「这沙弥,争合取次语?」

  

  惠能大师是因为听到《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开悟的,而神会禅师这时不知是聪明呢?还是真的也开了悟呢?他也套用六祖惠能大师开悟的那种境界,以重复的话语来告诉惠能大师,且自认为已经把《金刚经》里面的意思讲出来了,所以惠能大师听到以后说:「嘿!这个沙弥,你怎么讲第二等的、次一等的语言?为何不说上等的、最高明的话呢?你没有自己的话,而把人家说过的话也拿来再讲一次,这是拾人牙慧呀!」

  

  神会于是说:「和尚坐禅,还见不见?」

  

  「和尚」就是「大和尚」,即尊贵的老师之意;一年之中主持、弘法、领众共修的方丈称为和尚。一个寺院之中,只有一位和尚,其他的人只能称为「阿阇黎」,不能称为和尚。在我们农禅寺只有我圣严一人是和尚,其他的法师可以称为「某某师」,那叫做阿阇黎。神会可能是调皮,他反问:「和尚,你坐禅的时候是见呢?还是不见呢?」也就是说「你在坐禅的时候,你的心是有功用呢?还是没功用呢?是在动?还是不动的?是用心呢?还是不用心?」这句话问得实在非常的巧妙。

  

  惠能大师便以柱杖打神会三下,说:「吾打汝,是痛不痛?」

  

  惠能大师不再讲话,拿起拐杖打了神会三下,然后再问:「打你三下拐杖,痛呢?还是不痛?」也就是说:「你挨打的时候,觉得有痛与不痛的『受心所』在活动吗?」意思是说:心里头动或不动?有功能或没有功能呢?

  

  可是神会答道:「亦痛亦不痛。」打在身上是痛又不痛,这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意思是说:「有痛的,但是痛了以后,没觉得恨、爱、瞋、怀疑等念头。」一般人在挨打了三棒之后,头脑里一定会转很多圈:「我挨打了!痛!打冤枉了!」又会猜测:「到底什么道理打我?」这是烦恼心,不是智慧,所以神会讲「亦痛亦不痛」。

  

  于是六祖惠能大师说:「吾亦见亦不见。」意思是:你问我坐禅的时候,见还是不见?我现在告诉你,我也见也不见。

  

  为什么说「见也不见」,「见」是心中有反应,坐禅当时见到心里产生的反应;「不见」是反应过就反应过了,反应之后不再留下任何「我」的痕迹,没有留下我贪、我瞋、我痴、我疑、我慢等种种烦恼,这就是「见也不见」。

  

  神会问:「如何是亦见亦不见?」

  

  然而神会并未饶过惠能大师,还要再问:「那请问和尚如何是亦见亦不见呢?」因为那时神会没听过六祖惠能说法,所以要问。于是惠能禅师回答了下面一段话:「吾之所见,常见自心过𠎝,不见他人是非好恶,是以亦见亦不见。汝言亦痛亦不痛如何?汝若不痛,同其木石,若痛则同凡夫,即起恚恨。汝同前见不见是二边,痛不痛是生灭,汝自性且不见,敢尔弄人!」

  

  神会可能已经在其他的地方看过或听过六祖大师所讲的法,对佛经道理也懂得很多,因此他用似乎已经开悟的人的语言来跟惠能大师对答,而且还自信满满。可是惠能大师能够体会到这小孩只是聪明,并没有真正的开悟,因为这小沙弥用的语言都是人家用过的而不是自己证悟的,其见解亦都是已经在经典里,以及六祖自己的《坛经》里有过的开示,所以这个小孩并没有真正的开悟,因此告诉神会:不要好高骛远,不要自认已经得到像《金刚经》所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境界。

  

  惠能说:「我所见到的是自己心里的过失。」惠能这样已经大悟彻底的人还有什么过失?意指心中凡有所动,心中有妄想相闪过的时候就叫做过失。他说:「我的所见是常见自己的过失,而不见他人的好坏。」这「我」是以惠能大师代表神会,惠能大师教神会应做如此观,做如此体验,做如此理解。一个修道的人,应该如此,所谓「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就是又见又不见。「见」是见到自己的过失;「不见」是不见他人的过失,这是修道人基本的修养。这并不是惠能大师说自己的境界,他是告诉人,你要修道或正在修道的时候,应该如此。大彻大悟之后,那又是另外一种境界了。

  

  惠能问神会禅师:「这个小沙弥,你说你也痛也不痛,那你不是一颗石头、一块木头吗?如果是痛,那不是跟凡夫一样了吗?不是要起瞋恨心了吗?你刚才讲的这些见不见、痛不痛,都是在执着,不是执着这一边就是执着那一边,都是一种生灭心,也是生死心。有没有、痛不痛、见不见,这都是分成两极来谈论问题,是二边见,不是中道见,不是真正的空慧,所以还是凡夫。你连自性都还没见到,还敢跑到我面前来耍弄我啊!该要挨打!」

  

  神会礼拜悔谢。

  

  讲到这儿,神会知道自己错了,所以赶快拜了几拜,求忏悔,说:「不敢不敢。」

  

  这就是神会禅师初次拜见六祖大师的一段对话。

  

  神会禅师于九十三岁时圆寂,也有人说他七十五岁时圆寂,但根据大多数的资料仍旧推定他是九十三岁才圆寂的,比较合理。

  

  南方的禅宗──南宗禅,本属于广东曹溪,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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