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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与悟▪P35

  ..续本文上一页量寿经》、《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等的思想。

  

  《六祖坛经》的心理实践,名为「无念法门」,它又有无住、无着、无相等不 同的名称,以无念得智慧,以无着离烦恼,以无相证佛性。《六祖坛经》的生活实践是以忏悔、发愿、受三皈依戒为准则,而又将之导归心理实践的「无相法门」。

  

  二、前言

  

  从传统的观点和信仰来说,《六祖坛经》是禅宗的第六祖惠能大师(西元六三八年 ─七一三年)所说,但自从敦煌本的《六祖坛经》出现之后,日本和中国的学术界对于《六祖坛经》的作者产生了争论──究竟是出于六祖惠能的思想,还是出于神会(西元六六八年─七六○年)伪造?本文不拟讨论这些问题,而只讨论其思想内容。

  

  《六祖坛经》收在《大正新修大藏经》第四十八卷的有两种:第一种叫《南宗顿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六祖惠能大师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坛经》,通常被称为《敦煌出土六祖坛经》;第二种叫《六祖大师法宝坛经》,是中国通用且流传最广的一种,乃元朝至元年间比丘宗宝所编,而敦煌本《六祖坛经》是由六祖的弟子法海所辑。看起来敦煌本的应该比较可靠,而且宗宝编的《六祖坛经》在文字上也比较通顺,可能是后期经过传、抄、润饰而成。目前又发现曹溪本,其实就 是宗宝本的另一种抄本。以上三种,文字各有出入,特别是敦煌本,其段落次第的衔接和其他两种版本都不一样。因此可以证明,这三种版本属于两个系统,但也不能确定宗宝编的《六祖坛经》原始资料,比敦煌本更晚出。这些乃属于学术界的版本考证问题,本文也不加以论述(注一)。

  

  本文所想讨论的是《六祖坛经》的思想内容,参考各种版本(注二),采取各本中共同所有的资料加以综合,作为讨论的重点。

  

  注解

  

  有关《六祖坛经》的考证,最早有日本的宇井伯寿撰《第二禅宗史研究》第一篇〈坛经考〉;在中国有印顺法师的《中国禅宗史》第六章〈坛经之成立及其演变〉;此外,铃木大拙、柳田圣山等日本学者,均对《六祖坛经》做过考证的工作;在美国的《六祖坛经》英译,我所见到的两种:1.The Platform Sutra of the Sixth Patriarch,by Philip B. Yampolsky (New York :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67.)2.The Platform Scripture : the basic classic of zen buddhism, translated by Wing-tsit Chan.本文对《六祖坛经》文句的引用,是依据《大正新修大藏经》的宗宝编集本。(《大正新修大藏经》,以下简称《大正》)

  

  三、《六祖坛经》的思想系统

  

  我们知道,中国的禅宗传自印度的菩提达摩,他于西元五二七年到达中国,成为中国禅宗的第一代祖师。他的思想源头是根据四卷本的《楞伽经》;北宗神秀的弟子净觉所辑的《楞伽师资记》,就是介绍从印度禅传承到中国禅的系统,也可以讲这是北宗禅,是以《楞伽经》的思想为主流。可是南宗的六祖惠能,虽也接受《楞伽经》思想的体系,但他却以《金刚经》作为他的禅法的依据。因此,从《六祖坛经》的内容固然可以看到浓厚的如来藏思想的成分,那是受了《楞伽经》系统的影响;同时又发现他特别强调般若和智慧功能,所以又是属于般若思想的传承者。照道理,般若的思想是属于「空」的,也可说是属于中观哲学的范畴;而《楞伽经》的思想既强调唯识,更强调如来藏,实际是以发挥如来藏思想为其重心,这是印度大乘佛教的另一个系统。至于《六祖坛经》怎么可能把如来藏和中观的两系合而为一,这是值得讨论的问题。

  

  其实《六祖坛经》是以般若为方法,以如来藏为目标,用般若的空观来破除烦恼的执着,以期达到「明心见性」的目的。所谓「明心」就是无烦恼的清净心,「见性」就是见到与佛无二无别的佛性。佛性是如来藏的另一个名字,清净心是般若智慧的别名,它是用般若智慧以达见性成佛的目的。此二者虽有不同的名字,也有不同的立场,然而是一体的两面。若得其一,必得其二,不见其一,不得其二;明心一定能见性,见性一定是心地光明。

  

  从中观的立场看般若,若得般若即见诸法自性是空,那就是目的,不再另有如来藏、佛性、法性等目的可求。可是从如来藏系统来看,般若只是功能,不是其本体;功能必定有其所属,所以产生了如来藏和佛性等思想。于是《六祖坛经》虽让人见到般若的思想,实际上是以如来藏为根本,这是非常明显的事。

  

  四、《六祖坛经》里的般若思想

  

  《六祖坛经》用了两种般若系统的经典,一是《金刚经》,二是《文殊说般若经》。经中引用并提到《金刚经》的句子和内容的,有如下几处:

  

  〈行由品〉:「惠能一闻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即开悟,遂问客诵何经?客曰:『《金刚经》。』」(注一)

  

  同品又说:「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注二)

  

  同品又有:「祖以袈裟遮围不令人见,为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注三)

  

  〈般若品〉全品都谈「摩诃般若波罗蜜」的意义,同时强调「须修般若行,持诵《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又说:「闻说《金刚经》,心开悟解」(注 四),而称此法门为「般若三昧」(注五)。

  

  〈定慧品〉引《文殊说般若经》所提倡的「一行三昧」(注六)来说明《净名经》(即《维摩经》)的「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注七)这两句话。

  

  现在我们要讨论它所引的般若系统经典的思想及其目的。首先我们必须注意《金刚经》所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句话对于《六祖坛经》思想的重要性和惠能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禅宗史上最伟大的禅师的原因。这句话虽然是《金刚经》的精义所在,但不一定是最重要的经句。《金刚经》的通常论法是:「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非法非非法」。这是排除执着,不执空也不执有;执有固然是有,执空还是落于「有」的一边,「空」、「有」是相对的。可是就六祖最受用的那句话而言,虽然叫它「无住」,但还是要有「心」。这个心在现象上是智慧心,无住是不住于烦恼心,虽不住于烦恼心,但仍然有智慧心。因为求见清净的佛性需要智慧,而对众生的救济也需要智慧,所以是「有」而不是「空」。若将这句话连着《金刚经》的前文来看,是说生了清净心的菩萨,庄严了佛的国土,等于没有庄严佛的国土,那才叫庄严了佛的国土;也就是行一切善等于没有行一切善,那才叫行一切善。的确,这种清净心就是无执着的智慧心,六祖惠能听了这句经文就开悟,也就是跟智慧心相应。不过《金刚经》没有说到开悟之后悟的是佛性,开悟本身就是目的,这跟六祖所体会的有所出入。

  

  至于《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将这两句的前后经文连起来看,是说不要把如来的身相当成真实的如来,因为如来不可以用他的身相来衡量和范围,也可以说如来是遍于一切相而不等于任何一相,不能认定任何一相就是佛;对所有一切相都不执着,才能真正见到如来。所以其下还有两句经文:「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可是从《六祖坛经》的观点来看,「相」是虚妄的,而心性是实在的,所以《六祖坛经》说:「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本不生灭」(注八),这种不生又不灭的本心和本性,在《金刚经》中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说,相无性有,这与《楞伽经》的思想有些相同。

  

  在《六祖坛经》中没有举出《文殊说般若经》的名字,但其所举「一行三昧」是出于《文殊说般若经》,而且在第四祖道信的〈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早已引用过此经的「一行三昧」之修行方法,目的是在以该经的「念佛心是佛」说明《楞伽经》的「诸佛心第一」(注九)。《文殊说般若经》提到,在没有进入一行三昧之前,「应处空闲,舍诸乱意,不取相貌,系心一佛,专称名字。」进入一行三昧之后,便是「法界一相,系缘法界,是名一行三昧。……如法界缘,不退不坏,不思议,无碍无相。」可见《六祖坛经》引用一行三昧的目的,不在于般若的思想,而是在于修行的目的;着重的是一行三昧的本身,不是进入三昧的方法。所以《六祖坛经》说:「于一切处行住坐卧,常行一直心」,《文殊说般若经》中并未作如是说,那是《维摩经》的境界,也可以说,法界一相,无碍无相;因为无碍,所以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都在三昧之中。这到后来的「无门关」便说出:「那伽(以龙喻佛)大定」(注一○)的思想,实际上也是智慧的功用。

  

  至于「般若三昧」之名,未见于任何其他经典,而《六祖坛经》说修行般若行,持诵《金刚经》,就能入甚深法界及般若三昧。所谓般若行,是指离一切境而无生灭,能够「来去自由,通用无滞」(注一一),它就是「无住、无往、亦无来」的大智慧,以此智慧观照一切法而能够「无念、无忆、无着」(注一二),这就是见性成佛的般若三昧。在《六祖坛经》中也特别强调「摩诃般若波罗蜜」,并且要大众以清净心来念这句话,能得智慧;念时不仅是用口念,而且要「心口相应」(注一三),可见这是修行的方法。他把「摩诃」解释为广大的心量,如虚空无有边,没有一法可得,因为自性真空。可是《六祖坛经》又提醒我们,不要认为是空就以空心静坐而成无记空(注一四);也就是说,既对一切法不可执着,也不可让心中成为一片空洞。这还是从修行的方法来肯定「应无所住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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