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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瓶菩提▪P7

  ..续本文上一页同也。"--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南泉普愿禅师快圆寂时,弟子问他:"和尚百年后,向什么处去?"他说:"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去。"

  弟子说:"我可随师父去吗?"他说:"可以,你如果要跟我去,别忘了衔一茎草来!"--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洪州水老和尚说:"自从一吃马祖蹋,直至今笑不休。"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云门文偃禅师说:"日日是好日。"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沩山灵祐禅师说:"一切时中,视听寻常,更无委曲,亦不闭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譬如秋水澄澄,清净无为,澹泞无碍,唤他作道人,亦名无事之人。"--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黄檗希运禅师说:"终日吃饭,未曾咬着一粒米;终日行,未曾踏着一片地。与么时,无人我等相,终日不离一切事,不被诸境感,方名自在人

  quot;--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仰山慧寂禅师说:"我这里是杂货铺,有人来笕鼠粪,我亦拈与,他来笕真金,我亦拈与。"--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我们看历代祖师,真的是个个活泼纵跳、生意盎然。快乐无忧,这种无忧不是来自后世极乐的期待,而是今生生活的承担,是如实的接受生活,要在今世,甚至此时此刻就无忧。

  因此,有人问石头希迁禅师:"如何是解脱?"

  他说:"谁缚汝!"(没有人绑你,为什么求解脱呢?)

  "如何是净土?"

  他说:"谁垢汝?"(没有人污浊你,为什么求净土?)

  "如何是涅槃

  "

  他说:"谁与生死与汝?"(没有人给你生死,到哪里去求涅槃呢?)

  无时不是解脱之境,无处不是净土的所在,永远都在涅槃之中,长空不碍白云飞,好一个快乐无忧是佛!

  临济宗的祖师临济义玄,他对弟子无情的棒喝在禅宗史上很有名,但他在追随黄檗希运习禅的时候,也被打得很惨。

  他在黄檗处已经很久了,每天只是随大众参禅,有一天首座和尚睦州问他:"你在这里多久了?"临济说"三年了。"睦州又问:"曾经参问过师父没有?"

  他说:"不曾参问。"

  "为什么不问呢?"

  "不知道问个什么?"临济说。

  睦州就建议他:"何不问”什么是祖师西来意”呢?"

  临济觉得有理,就跑去问师父:"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但话还有问完,就被黄檗打了一顿。他回来后,睦州问他结果如何,他难过的说:"我的问声未绝,师父就把我打了一顿,不知如何是好

  quot;睦州叫他不应该这样就泄气,不妨再去问同样的问题试试看。

  临济连续去问三次,三度被打。

  临济暗恨自己愚鲁,又觉得可能与黄檗因缘不契,就向黄檗告辞,黄檗教他去见大愚和尚。

  临济到了大愚那里,大愚问他:"从什么地方来?"

  他说:"从黄檗那里来的。"

  大愚问:"黄檗对你有什么教导?"

  临济委屈的说:"我三次问祖师西来意,三次都被打一顿,到现在还知道过错在哪里?"

  大愚说:"这个黄檗这么老婆心切,为了你能彻底解脱,竟动手打了你三次,让你来这里问什么有过无过!"

  临济被大愚一说,忽然彻悟了,感叹的说:"原来佛法无多子!"

  大愚一把抓住临济的衣领大骂:"你刚才还说自己不知道错在那里,现在又说佛法无多子!是什么道理,快说,快说!"

  临济没有回答,伸拳就向大愚的肋下打去,大愚把他的拳头托开,对他说:"这是你师父黄檗的事,和我无关。"

  临济于是告辞大愚,回来重见黄檗。黄檗看到他就说:"你这样来来去去,有什么了期?"

  临济说:"我回来是因为师父的老婆心切。"

  黄檗说:"大愚这个大汉如此多嘴,等我见了他一定要打他一顿。"

  临济说:"说什么见到才打,今天就该打。"说着,就打了黄檗一巴掌,这一掌使黄檗开心大笑。

  我们读到《景德传灯录》里的这段故事,就好像看电影一样,禅师的举止真是栩栩如生,一个禅师不管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弟子,都是出自最大的慈悲与善意。这一点,弟子也知道,临济在被痛打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丝毫恨意,只是为自己不能明白被打的意义而感到伤心罢了。这使我们知道师父与弟子之间极深刻的情感。

  我很喜欢"老婆心切"这四个字,使我们想起了自己的祖母与母亲,她们的打骂,无一不包涵了最深切的期许与热爱,如果我们只看"婆婆妈妈"的一面,而不能进入"婆心",就难以知道老母亲的爱是多么温柔深长了。同样的,若我们无法体会禅师的"老婆心切"就不能看见棒喝的时候有多么大的期许。

  当临济见到大愚时,大愚为了黄檗连打临济三顿感到他"老婆心切",如果没有婆心,一次都懒得打了,何况是三次呢?禅师对弟子的棒喝与母亲对孩子的打骂,其本质是一样的。

  我国古代有一个叫韩伯俞,他小时候常常被母亲打,便他从不哭泣,有一天他挨打的时候,却伤心的哭了,他母亲大为惊奇的问他:"以前你被打时,从来不哭,今天为什么哭了呢?"

  韩伯俞说:"以前妈妈打我,我感觉很痛,知道妈妈身体很健康,但是今天我不觉得痛,想到妈妈已经年老体衰,怎么能不哭呢?"

  不只是母亲自然有婆心,孩子对待母亲也应该有婆心;不只师父结弟子有婆心,弟子对师父也应该有婆心。

  禅的进行是在开启有的空性,表面上是无情的,但在无情的表面里隐藏的却是无私的至情,要习禅,一定要了解这种至情才好。

  到南部演讲,一位计程车司机来看我,送我一袋莲雾。

  他说:"这莲雾不同于一般莲雾,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莲雾有什么不同吗?"我把莲雾拿起来端详,发现它的个儿比一般莲雾小一点,颜色较深,有些接近枣红。

  "这是林边的莲雾,是我家乡的莲雾呀!"他说。

  "林边不是生产海鲜吗?什么时候也出产莲雾呢?"我看着眼前这位出身于海边,而在城市里谋生的青年,他还带着极强的纯朴勇毅的乡村气息。

  青年告诉我,林边的海鲜很有名,但它的莲雾也很有名,只可惜产量少,只有下港人才知道,不太可能运送到北部。加上林边莲雾长得貌不起眼,黑黑小小的,如果不知味的人,也不会知道它的珍贵。

  来自林边的青年拿起一个他家乡的莲雾,在胸前衬衫上来回擦了几下,莲雾的光泽便显露出来,然后他递给我叫我当场吃下去。

  "要不要洗一下?"我说。

  "免啦,海边的莲雾很少洒农药。"

  我们便在南方旅店里吃起林边莲雾了,果然,这莲雾与一般的不同,它结实香脆、水分较少、比一般莲雾甜得多,一点也吃不出来是种在海边的咸地上。我把莲雾的感想告诉了青年,他非常开心地笑起来,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今天我出门要来听你的演讲,对我太太说想送一袋莲雾给你,她还骂我神经,说:”莲雾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就说了:”心意是最贵重的,这一点林先生一定会懂。”"

  我听了,心弦震了一下,我说:"即使不是林边的莲雾,我也会喜欢的。"

  "那可不同,其他莲雾怎么可以和林边的相比!"他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拿一个莲雾在胸前搓搓,就请他吃了,我们两人就那样大嚼林边莲雾,甚至忘记这是他带来的礼物,或是我在请他吃。

  话题还是林边莲雾,我说:"很奇怪,林边靠海岸,怎么可能生出这样好吃的莲雾?"

  "因为林边的地是咸的,海风也是咸的,莲雾树吸收了这些盐分,所以就特别香甜了。"他说。

  "既然吸收的盐分,怎么会变成香甜呢?”

  "它是一种转化呀!海边水果都有这种能力,像种在海岸的西瓜、香瓜、番茄,都比别地方香甜,只可惜长得不够大,不被重视。也可以说是一种对比,就像我们吃水果,再不甜的水果只要沾盐吃,感觉也会甜一些。"这一段话真是听得我目瞪口呆,从盐分变成香甜感觉上是那样的自然。

  看我有点发怔,青年说:"这很容易懂的,就像如果我们拿糖做肥料,种出来的不一定甜,前一阵子不是有些农人在西瓜藤上打糖精吗?那打了糖精的西瓜说多难吃,就有多难吃!"

  在那一刻,我感觉眼前的林边青年,就是一位哲学家。后来,他告辞了,我独自坐在旅舍里看着窗外黯淡的大地,吃枣红色的林边莲雾,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感念这青年开老远的车,送我如此珍贵的礼物,也感念他给我的深刻启发。

  在生命里确实是这样的,有时我们是站在咸地上,有时还会被咸风吹拂,这是无可如何的景况,不过,如果我们懂得转化、对比,在逆境中或者可以开出更香脆甜美的果实。

  这样想来,林边莲雾是值得欢喜赞叹的,它有深刻的生命力,因而我吃它的时候,也不禁有庄严的心情。

  在往南投山中的小路,两旁的荔枝树结满果实,果实都已成熟了,泛着深沉饱满的红色,累累团聚在柔软的枝条,仿佛要垂到土地上一般。

  荔枝园里戴斗笠的农妇正忙着收成,在蔚蓝的天空下,空气轻轻地流动,使忙碌采收荔枝的动作呈现出一种安静优美的图像,有如印象派的田园作品。

  在这块土地上,我每回看到农作丰收,看到农人收成自己的辛勤果实,都感到深受震动,童年每一次收成的欢愉就从深处被唤出来,觉得生命或不免悲苦,收成至少使我们感受到有一个幸福的希望。

  尤其是在这条路,正要去拜见印顺导师,使我的心似乎随着山路往上提升,因为这是我向往已久的心愿了。

  我在学佛之初,曾深受印顺导师所著《妙云集》的影响,当时对佛经一知半解,阅读经典格外辛苦,常常往佛教的书店去钻,一次就搬回来一大箱书,有一次请回一套《妙云集》看了一个月之久,我长久以来对佛教的迷团都在这套书里找到了答案,而我在思想上无法转动的疑窒,也在《妙云集》里得到了疏解。

  一直到现在,印顺导师的《妙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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