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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辞还幽谷,有二因缘:一为大王功德,治葺旧寺。二为案行江溪,修营福会。共诸檀越,远建菩提,爰被存亡庄严。永愿一人有庆,保盘石之基。使十千之鱼,恣相忘之乐。贫道至止,已久频荷优任供给资须。人功影响,每思往彼,未展来游。逖听所闻,颇传惠化。境有三异之德,民谣五裤之歌。餐味高风,诚深随喜。但君临稍毕,旋返非赊。唯希善始令终,以全嘉誉。攀辕卧辙,无愧昔贤。
这段文字是从世间法的角度对解拔国进行警告。在书中,智者屡次提及晋王“江南诸州,事无大小,皆由决判”、“亲有符旨,开许放生,何容在所,私行壅遏”、“若恣军民收罗采捕,则是夺人现财,公行劫盗”等事,意思是说,隋王朝以晋王杨广为代表的皇家之人皆尊崇放生这一善举,有告诫谢拔国这等小镇将不得乖违之意。希望他不要放任或纵容军民毁所树之放生碑,以及毁放生池重新渔捕,兴残害众生之业。如果“别有严使,的奉敕符,毁所树之碑,复民沪业者”,他就决心“振锡披衣,担簦蹑履,远游京辇,诣阙上书,殒首碎身,以全物命”。大师还苦口婆心地分析“江溪狭小,不及岳州一基之地”,希望解拔国能护持放生事业令善始善终,不要为区区军民口味,夺人善业。
此外,智者还从佛法角度对解拔国进行劝诫:
贫道反覆九思,徘徊三省。北方人士,寿长有福,岂非慈心少害,感此妙龄。东海民庶,多夭殇渔猎,所以短命贫窭。乃是世间现见,可为鉴诫者也。今若断三归之命,养五阴之身,斯则废净土之华业,起无边之重过。事既反常,恐非养生之术。余州镇防,不边江海,既处高原,采捕无地。未闻亡身他境,带病还乡。岂复必须水族以资身命?直令采捕,尚乃非宜。况有毁他放生,以给军士?
明府在镇清严,远近称叹。一钱不纳,一犊方留。哙参养鹄,卒获宝珠。孔愉放龟,终佩金印。檀越若不逆晋王符旨,不乖贫道之言,则是再洒法流,奉宣帝道。有德必酬,无善不报。玉佩雕弓,不求自至;金印紫绶,应念便来。
在这部分劝诫中,他对比分析了北方人士寿长有福和东海民庶多夭殇短命的原因;说明了余州镇防,不边江海,没有水族也可以资身养命的事实;举例说明放生现世所感的果报利益等。告诉解拔国有德必酬,无善不报,“若不逆晋王符旨,不乖贫道之言,则是再洒法流,奉宣帝道”,如此即可获得加官进爵的善报:“玉佩雕弓,不求自至;金印紫绶,应念便来。”
最后一部分有点类似佛经的流通分,书曰:
今遣弟子普明,赍旧事往简。但明府总此邦之务,执一镇之兵机,有教必行,如风靡草。愿以贫道此书,宣示百姓,训诲军民。使遵九言之教,无为始祸。改十恶之心,永符元吉。事争信人口具不复委陈。沙门智顗白。
智者希望借助解拔国的权力“以贫道此书,宣示百姓,训诲军民”,起到教化民众,改恶向善的作用。
观智者此书,大师舍己为他、济物救生的真切之情,溢于笔端,跃然纸上。其重视物命,始终如一的慈悲精神深深影响了后代学人,千百年来,景仰高风,慈济物类之缁素学人,不可胜数。
历代祖师大德,虽然临终皆有遗训留于后代学人,然而象天台智者那样临终仍然念念不忘为佛法,为国土,为众生而留下三封遗书者,却极为少见。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大师一生奉行的“内竭朽力,仰酬外护”[27]的行化原则,终于告一段落。而其死后犹能凭借生前的超常智慧和佛法的善巧方便进行佛法之弘扬,众生之救度,实为吾辈末学之僧千古道德典范。
注 释:
[1]《国清百录》共四卷,收于《大正藏》第四十六册。初由沙门智寂纂集,书未成而逝,灌顶继续增撰。此书载录了天台教制和一些忏仪行法,及智者与陈、隋两朝上层统治者来往的文书信件,还有不少碑文,这些是了解天台智顗一生行业及早期天台宗教团形成最直接的原始资料。
[2]《国清百录》卷三〈遗书与晋王〉第六十五,T46.P810a。
[3]《摩诃止观》卷七云:“财同粪土,身比毒器,命若行云,弃三如唾。” T46.P92a。
[4]《天台九祖传》,T51.P100c。
[5]《国清百录》卷三〈重述还天台书〉第五十三,T46.P808b。
[6] 《天台智者大师别传》:“当拜佛时,举身投地,怳焉如梦,见极高山,临于大海澄渟蓊郁,更相显映。山顶有僧,招手唤上,须臾申臂,至于山麓,接引令登入一伽蓝,见所造像在彼殿内……申臂僧举手指像,而复语云:“汝当居此,汝当终此。”T50.P191b。
[7]《国清百录》卷二〈遗书与晋王〉,T46.P810a。
[8] 《天台智者大师别传》:“吾不领众,必净六根(六根清净位,圆教的相似即佛位);为他损己,只是五品位(圆教的观行即佛位)耳。” T50.P196b。
[9] 董平《天台宗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4月。
[10] 《佛祖统纪》卷六作“四十六字”。T49.P184c。
[11]《佛祖统纪》卷六,T49.P185b。
[12]《国清百录》卷三〈皇太子弘净名疏书〉第八十一,T46.P814c。
[13] 《天台九祖传》,T51.P100c。
[14]智者传业弟子32人,以灌顶居首,但灌顶也仅是记录和整理了智顗的佛学理论,后来的天台宗人未有超出智顗者,也是历史事实。并且由于会昌法难及唐末五代之战乱,天台之典籍章疏大多散逸,天台宗渐告衰微。虽一度中兴,仍难免衰颓厄运。
[15]唐道宣《续高僧传》卷十七〈智顗传〉,T50.P566c。
[16]事见《天台智者大师别传》:“尝宿于石桥,见有三人,皁帻绛衣,有一老僧引之而进曰:“禅师若欲造寺,山下有皇太子寺基,舍以仰给。”因而问曰:“止如今日,草舍尚难,当于何时,能办此寺?”老僧答云:“今非其时,三国成一,有大势力人能起此寺。寺若成,国则清,当呼为“国清寺”(T50.P193a)。”后来果然是隋统一三国后的“大势力人”杨广护持修建此寺,他于大业元年(605)登基后,赐额“国清寺”。义宁元年(617)国清寺的所有建筑工程竣工,翌年就是唐高祖武德元年了,故李邕《国清寺碑记》有“事属皇运,言符圣僧”之句。因此“国即清”的真正含义应是指唐朝取代隋朝。
[17]《国清百录》卷四〈敕度四十九人法名〉第八十九,T46.P816b。
[18]智者大师师事南岳慧思,一生历经几个朝代的更迭,他与慧思一样,亲身经历了末法的体验,目睹了北方灭佛事件的残酷和南方佛教界流品复杂的衰相,因此有强烈的末法意识,天台忏法的制订,与他的末法忧患意识有极大关系。
[19]《国清百录》卷三〈至尊敕〉第八十三,T46.P815a。
[20] 《天台智者大师别传》 T50.P196a。
[21]《国清百录》卷三〈王参病书〉第六十三,T46.P809b。
[22]《国清百录》卷三〈遗书与晋王〉第六十五,T46.P810a。
[23] 《天台智者大师别传》,T50.P196a。
[24]《国清百录》卷二〈天台山修禅寺智顗禅师放生碑文〉第二十一,T46.P802c。
[25] 《天台智者大师别传》 T50.P193c。
[26] 圣严法师《学佛群疑》,宁夏弘法利生会印赠。
[27]杨广出任扬州,钦仰大师德风,请其前往江都。大师“初陈寡德,次让名僧,后举同学”,三辞不免,“乃求四意”。此语出自“四意”,见《天台智者大师别传》,T50.P194c。
《天台智者大师的三封遗书解析(心皓)》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