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中观者当然不承认一切事物有自性,或者是出于某一本源、本体,并指出宇宙万有都是由因缘而施设安立的。究其本来之相状,没有实体可得;探其始终,没有本源可溯。《杂阿含经》卷十一云:“诸行空。常恒不变易法空,无我我所。”中观者之所以不承认有一实在的实体……常恒不变易法,是因为一切事物本性空寂,寻求一物了不可得的缘故。《心经》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色、受、想、行、识是五蕴法,由五蕴法的和合,即构成吾人身心。菩萨以般若智洞达我法同为空寂无有自性,则宇宙万法也莫不如此。《金刚经》第三十分对于这个问题,讲的更为照白透彻。“如来所说三干大干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
若世界实有者,则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世界并非有真实的世界,而是由各种因缘和合的“一合相。”不但世界没有实在自体,即使是构成“一合相”的微尘,也还是空无自性的。
从上面的论述,我知道儒家的中庸与龙树中观学的中道,在根本法则上,是相互对立的。没有同处可言。然运用二者之法则于实践之中,究竟有无同处呢
2. 中庸、中道思想在实践中的异同
《中庸章句》:“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庸,平常也。”《朱子语类》卷六十二:“在中者,未动时恰好处;对中者。已动时恰好处。才发时,不偏于喜,则偏于怒,不得谓之在中矣。然只要就所偏倚一事,处之所恰好.则无过不及矣。、中庸之“中”,自从孔子与子贡在问答中,阐释为”过”与“不及”后,经二程与朱熹等人的弘扬鼓吹.已成空论。“中”是人们在处世接物上,最恰当的行为表现,亦即所谓有的“恰好处”。时中,就是随时随地处中,根据条件的不同变化,因时帛宜因地而,选取最适当的标准,避免陷于某一种片面的极端。从伦理道德上说,“中庸”更是可以判断出君子与小人之区别。如《中庸》云:”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所忌惮也。”君子之所以是君子,是因为他有时时处于中的美德。而小人恰恰相反,而他们不能够做到时中,是因为他们对此无所畏忌的缘故。
中观者认为世人之所以偏于某一种片面行为,不能做到符合中逆行,是由于人们对于情识的妄执。基于这种认识,中观者对于智慧(般若)也就特别地重视,如《阿含经》以正见为一切行为的先导,《般若经》则以般若为六度万行的先导。《金刚经》云:“……灭度无重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又,“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菩萨所以能够实行灭度无数无边众生的悲济行,是因为了达众生空无自性,而了达空性,即是般若(智慧)。菩萨优此为自己行为的准则;因此,能随时随地采取合理的行为,不陷于某种极端的片面。亦即能不落二边,常行于中道。“而生其心”是悲济行,“应无所住则是般若智。“而生其心”乃以“应无所住、为前提。较之叶,观者的强调智慧,在实践中的重要作用,儒家显然不及,儒家只不过把中庸作为一种行为的准则而已,使自己的行为做到“恰好处”而能合乎规范,合乎伦理道德。我认为,如果不追求中庸、中道二者的根本,单从所要达到的效果上看,二者是颇为一致的。印顺法师对于八正道中道曾作过这样的说明:“人的言语,动作、感情、意志、生活的方式,一切的一切,都纳于正轨,使他得当合理化,一切都求其持中不偏,正当合理,所以叫做“中道””。印顺法师对于八正道中道的理解,是多么接近于儒家所谓的“恰到好处”,“无过不及”啊1
3、中庸、中道与新中主义的根本区别
新中是无原则地调和各种思想理论,取其中正,既不偏于这边,也不偏于那边。这种特点的具体表现者,即为孔子所批驳的“乡原”。《论语·阳货》:“乡原,德之贼也。”所谓乡原,就是好好先生.既刁;得罪此方,也不得罪彼方,以博大家的喜欢。但是孔子认为他正是道德的败坏者。孟子对“乡原”也曾给子辛辣的讽刺:“……言不颐行,行不颐言。……阉然媚于世也者。是乡原也。、由此看来,折中主义显然为儒学者所反对的,也当然也别于儒家的中庸。龙树中观学的中道更不是折中主义。从前面的论述,我们知道佛教的中道思想表现在具体行为当中,是以智为本的。也就是说,中观者对于事物是经过智慧抉择的,使之处于中道,不落于二边。这与折中主义有谓经之分。印顺法师说得好,“有以为佛法之所谓中。是不流于极端的纵欲,也不流于过甚的苦行,在此苦乐之间求取折小的态度。但这是断章取义,不能正解八正道的所以为中道……”印顺法师之所以下这样的定论,是因为他深知佛教的中道是以智为本的。“不苦不乐的中道行,不是折中,而是从正见为本的实践中,不落情本的苦乐二边。”
《中庸》:子曰“舜其大知也与!……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论语》:“语有知乎哉
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孔子所谓“执其两端”、”叩其两端”,在学术界是很有争议的。此二命题非常容易使人把它理解为折斗,,实际上并非如此,从孔子思想的统一性上看,他并非一下子大读中庸,一下子又大读折中的。从“执其两端”、“叩其两端、二命题自身考察,也不能认为它是折中。孔子是提出的二命题是他在实践中把握“中”的方法论。把握事物相矛盾对立的双方、两端。其目的不是为了“两端”.而是在于更好地把握恰到好处的“中”。可以这么说;此二命题是把握中庸的前提.把握“中、的条件。这绝对不是折中主义。中观学之中道不是折澡主义,这已在前面论及。至于中观者把握“中道”的具体方法,我在此想加以补充说明。《中论·观因缘品》:“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步,不来亦不出。能说是因缘.善灭诸戏论,我稽首礼佛,诸说中第一。”
中观者对于把握缘起中道所使用的方法,是独特善巧的;它完全不同于儒家“叩其两端”的方法,用“不”直接对矛盾对立的正反双边执见予以还定,显出矛盾当体的空无自性,从而把握了缘起,把握了中道。
参考书目:
《阿含经》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般若波罗蜜易心经》
印度·龙树:《中论》
隋·吉藏:《中观论疏·中观科划》
《三论玄义校释》
宋·朱熹;《四书集注》
今·印顺
《朱子语类》
《中观今论》
《中观论颂讲记》
《般若经讲记》
张曼凄:《现代佛教学术丛书》(53)
杨伯峻:《论语译注》
方立天:《中国古代哲学问题发展史》上、下,
《孔子诞辰2540周年纪念与学术讨论会论文集》上、下。
《儒家思想与未来社会》
《辩中道、中庸与折中思想(涯舟)》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