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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中道、中庸與折中思想(涯舟)▪P3

  ..續本文上一頁中觀者當然不承認一切事物有自性,或者是出于某一本源、本體,並指出宇宙萬有都是由因緣而施設安立的。究其本來之相狀,沒有實體可得;探其始終,沒有本源可溯。《雜阿含經》卷十一雲:“諸行空。常恒不變易法空,無我我所。”中觀者之所以不承認有一實在的實體……常恒不變易法,是因爲一切事物本性空寂,尋求一物了不可得的緣故。《心經》曰:“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色、受、想、行、識是五蘊法,由五蘊法的和合,即構成吾人身心。菩薩以般若智洞達我法同爲空寂無有自性,則宇宙萬法也莫不如此。《金剛經》第叁十分對于這個問題,講的更爲照白透徹。“如來所說叁幹大幹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

  若世界實有者,則是一合相。如來說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世界並非有真實的世界,而是由各種因緣和合的“一合相。”不但世界沒有實在自體,即使是構成“一合相”的微塵,也還是空無自性的。

  從上面的論述,我知道儒家的中庸與龍樹中觀學的中道,在根本法則上,是相互對立的。沒有同處可言。然運用二者之法則于實踐之中,究竟有無同處呢

  2. 中庸、中道思想在實踐中的異同

  《中庸章句》:“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庸,平常也。”《朱子語類》卷六十二:“在中者,未動時恰好處;對中者。已動時恰好處。才發時,不偏于喜,則偏于怒,不得謂之在中矣。然只要就所偏倚一事,處之所恰好.則無過不及矣。、中庸之“中”,自從孔子與子貢在問答中,闡釋爲”過”與“不及”後,經二程與朱熹等人的弘揚鼓吹.已成空論。“中”是人們在處世接物上,最恰當的行爲表現,亦即所謂有的“恰好處”。時中,就是隨時隨地處中,根據條件的不同變化,因時帛宜因地而,選取最適當的標准,避免陷于某一種片面的極端。從倫理道德上說,“中庸”更是可以判斷出君子與小人之區別。如《中庸》雲:”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所忌憚也。”君子之所以是君子,是因爲他有時時處于中的美德。而小人恰恰相反,而他們不能夠做到時中,是因爲他們對此無所畏忌的緣故。

  中觀者認爲世人之所以偏于某一種片面行爲,不能做到符合中逆行,是由于人們對于情識的妄執。基于這種認識,中觀者對于智慧(般若)也就特別地重視,如《阿含經》以正見爲一切行爲的先導,《般若經》則以般若爲六度萬行的先導。《金剛經》雲:“……滅度無重無數無邊衆生,實無衆生得滅度者。”又,“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菩薩所以能夠實行滅度無數無邊衆生的悲濟行,是因爲了達衆生空無自性,而了達空性,即是般若(智慧)。菩薩優此爲自己行爲的准則;因此,能隨時隨地采取合理的行爲,不陷于某種極端的片面。亦即能不落二邊,常行于中道。“而生其心”是悲濟行,“應無所住則是般若智。“而生其心”乃以“應無所住、爲前提。較之葉,觀者的強調智慧,在實踐中的重要作用,儒家顯然不及,儒家只不過把中庸作爲一種行爲的准則而已,使自己的行爲做到“恰好處”而能合乎規範,合乎倫理道德。我認爲,如果不追求中庸、中道二者的根本,單從所要達到的效果上看,二者是頗爲一致的。印順法師對于八正道中道曾作過這樣的說明:“人的言語,動作、感情、意志、生活的方式,一切的一切,都納于正軌,使他得當合理化,一切都求其持中不偏,正當合理,所以叫做“中道””。印順法師對于八正道中道的理解,是多麼接近于儒家所謂的“恰到好處”,“無過不及”啊1

  3、中庸、中道與新中主義的根本區別

  新中是無原則地調和各種思想理論,取其中正,既不偏于這邊,也不偏于那邊。這種特點的具體表現者,即爲孔子所批駁的“鄉原”。《論語·陽貨》:“鄉原,德之賊也。”所謂鄉原,就是好好先生.既刁;得罪此方,也不得罪彼方,以博大家的喜歡。但是孔子認爲他正是道德的敗壞者。孟子對“鄉原”也曾給子辛辣的諷刺:“……言不頤行,行不頤言。……閹然媚于世也者。是鄉原也。、由此看來,折中主義顯然爲儒學者所反對的,也當然也別于儒家的中庸。龍樹中觀學的中道更不是折中主義。從前面的論述,我們知道佛教的中道思想表現在具體行爲當中,是以智爲本的。也就是說,中觀者對于事物是經過智慧抉擇的,使之處于中道,不落于二邊。這與折中主義有謂經之分。印順法師說得好,“有以爲佛法之所謂中。是不流于極端的縱欲,也不流于過甚的苦行,在此苦樂之間求取折小的態度。但這是斷章取義,不能正解八正道的所以爲中道……”印順法師之所以下這樣的定論,是因爲他深知佛教的中道是以智爲本的。“不苦不樂的中道行,不是折中,而是從正見爲本的實踐中,不落情本的苦樂二邊。”

  《中庸》:子曰“舜其大知也與!……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論語》:“語有知乎哉

  無知也。有鄙夫問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孔子所謂“執其兩端”、”叩其兩端”,在學術界是很有爭議的。此二命題非常容易使人把它理解爲折鬥,,實際上並非如此,從孔子思想的統一性上看,他並非一下子大讀中庸,一下子又大讀折中的。從“執其兩端”、“叩其兩端、二命題自身考察,也不能認爲它是折中。孔子是提出的二命題是他在實踐中把握“中”的方法論。把握事物相矛盾對立的雙方、兩端。其目的不是爲了“兩端”.而是在于更好地把握恰到好處的“中”。可以這麼說;此二命題是把握中庸的前提.把握“中、的條件。這絕對不是折中主義。中觀學之中道不是折澡主義,這已在前面論及。至于中觀者把握“中道”的具體方法,我在此想加以補充說明。《中論·觀因緣品》:“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步,不來亦不出。能說是因緣.善滅諸戲論,我稽首禮佛,諸說中第一。”

  中觀者對于把握緣起中道所使用的方法,是獨特善巧的;它完全不同于儒家“叩其兩端”的方法,用“不”直接對矛盾對立的正反雙邊執見予以還定,顯出矛盾當體的空無自性,從而把握了緣起,把握了中道。

  參考書目:

  《阿含經》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般若波羅蜜易心經》

   印度·龍樹:《中論》

   隋·吉藏:《中觀論疏·中觀科劃》

  《叁論玄義校釋》

   宋·朱熹;《四書集注》

   今·印順

  《朱子語類》

  《中觀今論》

  《中觀論頌講記》

  《般若經講記》

   張曼淒:《現代佛教學術叢書》(53)

   楊伯峻:《論語譯注》

   方立天:《中國古代哲學問題發展史》上、下,

  《孔子誕辰2540周年紀念與學術討論會論文集》上、下。

  《儒家思想與未來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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