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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学与科学——新时代的对话(李长俊)▪P3

  ..续本文上一页·赫尔说的:“如以为感觉经验中并无参加的属性的事,所谓客观的事实也是主观的经验,那么就不免沦于唯心论者的谬误中,也不值得用科学的观点来加以批评了。”

  到现在为止,似乎已可明显地看出,我对于“佛法与科学”这问题的观点乃是反面的。而前面在讨论它们的关系时,我曾经特别声明“不涉及价值问题”。事实上谈价值问题在此并不能给予我们任何帮助,因为它们乃是立于完全不同的水平(Level)之上,各有各的目标与手段行为,我们无从加以轩轾。只因我们正好处在科学文明达于巅峰鼎盛的时代,以至于使得部份人士感到科学之威胁,遂产生一种成见“以为智力对于宇宙的态度只有科学与迷信两种。”(引用Dingle之句)在佛教则造成了一种趋势——为了证明佛教是正信而非信的,乃用科学的部份结论来作为皮相的支持。为什么科学家不用佛经来支持它的价值呢

  譬如,科学家为什么不说:“佛经上也说阎浮提如掌果,所以我们认为地球为球体是对的。”为什么当诗人说:“云破月来花弄影”的时候,说“吹皱一江春水”,说“白发三千丈”的时候,不用科学常识来支持他的意境呢

  为什么“表现主义”(Expressionism)的画家将月亮画成四方形时,不会遭到科学上的非难呢

  但是,为什么我们要用一些勉强的例子来支持佛经的科学价值呢

  如果有人谈道理,必要用那种皮相的科学例子才相信的话,那他根本不适研习科学或佛学,因为他不能作抽象的、独立的思考。因为他不但没有认清科学也没有认清佛学的价值。

  城市里,富裕人家的小孩,玩具一个又一个,玩腻了丢掉换一样,再玩腻了丢掉再换一样。乡下里的贫穷孩子没有玩具可玩,但是他们光着屁股在烂泥巴里打滚,就游戏的本质说,他们是一样的。然而宣教家看到科学界新论层出不穷,也就没命地挖,说:你有星云论,我有三千大千世界,你有细菌学,我有八万四千虫……。这和千百年前佛教遭受儒家礼教制度,中国原有的道德系统之功击时,佛徒们所表现的正是一样,只有迎合,只有附从(详见中国佛教思想史),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探寻“道德的本质”为何

  为什么不来个“一切价值重新估价”呢

  (引用尼采的句子)

  在某些比较上科学并不是最发达的地区,我们发现了人们的“科学名词运用”却发达的惊人!就以台湾为例,目前太空科学可谓尚无任何迹象,但是却到处可看到“太空被”、“太空草纸”、“太空铅笔”、“太空月饼”、“太阳神炒饭”、“阿波罗午餐”、“肥皂太空包”、“太空摸彩幸运券”,可惜立论了无新意,除了点辍一些电子、光年……等名词之外。这就是所谓的“赶时髦”,我姑且杜撰个名称,叫它做“动机虚弱”吧!当然,我丝毫没有忘记,佛学在说法上的许多权宜方便,所谓契机契理。但我认为这必须是居于一种必然性,处处采取主动,而不是出于一种虚弱的动机!有如“师子王游戏三昧”的精神,自在无碍,一切现成的科学、艺术、文学……无不受我巧妙的利用,而不是附合它!

  最后,我要讨论佛学的精神及其真价。如前所述,既然离开了科学的观点,科学的方法、对象与结论,就无科学可谈;于佛学也是一样的。佛学乃是一个假名,我们谈佛学,必定是谈到它的观点,它的方法、对象与结论。亦即倘离开了佛学的观点、佛学的方法、佛学的对象与佛学的结论,事物上也就无佛学可谈了。同理,我们既以科学的态度与方法为最足以代表科学的精神,我也是以佛学的态度与方法为最足以代表佛学的精神的。亦即我们不以佛学的结论为“实有一法可得”或“实有一法可说”,我以为佛学的结论乃是空的,而这以结论为空,或者以空为结论,正是佛学的方法与态度——亦即佛学的真精神所在。所以我愿学人对于般若性空之学予以适当的重视。

  我以为佛学可分两部观察之,一即有的系统,所谓胜义有,亦即现象论(Phenomenalism)的范围;另一为空的系统,所谓毕竟空,亦即本体论(Ontology)之范围。而空的系统其实还是个空,它是无法说的。其系统乃由于“遮遣”(或称之为扬弃或否定)有的系统而建立的。这方面的代表人物当推中论、大智度论的作者——龙树菩萨。西洋哲学探求宇宙真理,无不高唱最初的“第一原因”(The first cause)或“终极原则”(Ultimate principle),再以之架构庞大的体系。而佛学,尤其是空宗,竟指出这最后的本质根本还是“空”的——毕竟空。据此以论,则佛学的本质根本就是“本质的超越”——即空空。仅此一点已足以凌驾一切世俗的哲学思辨,俯视群伦,而处于最殊胜的地位了。所以我以为以“空为佛法之宗极”确是的论。再据此估评一切“价值哲学”(Philosophy of value),所谓“智慧的价值”(intellectual value)、“道德的价值”(moral value)与“审美的价值”(Aestheic value),我得了其无穷的可能性,庶几乎达到自在无碍的境界。

  至于若有意以科学的方法探求真理,便应从科学这方面一门深入,因为佛学在精密的物理现象上之研究,毕竟是阙如的;反之,如想研求佛法心髓而不从般若中去深究,而汲汲于科学名词之皮相的缝合,究竟不是个根本的路子。论者或将驳我说:但是佛学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我如此答:“当然可以,且不啻佛学可用科学解释而已,科学也可用佛学解释,同样地,也可用美学解释,也可用道德学解释。一切学问都可以互相解释,因为一切学问都是一种联系,我以为那只是角度的问题!”在此观念之下探讨佛陀之真精神,则学工程的尽可好好地学工程,学优生学(Eugenics)的尽可好好地学优生学,学化学的尽可好好地学化学,学艺术的尽可好好地学艺术……如是乃至一切学问。然而作为一个学佛的人之所以有别于其他人者,乃是一种自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体悟:“我在作什么

  ”关于此一思想之具体表现,我以为在菩提树刊上发表“胃下垂要开刀吗

  ”及“肺结核的预防和治疗”等文的于凌波先生和发表“素食营养之研究”的佛莹法师可作为模范。

  胡适之先生说世间讲德行的书,无过于佛经(特别是华严经净行品),甚至是“吃饭阿屎皆不忘众生”这也就是本文所要强调的,并认定为佛学之真精神真价值的即:“释迦诸佛,皆乘弘誓,悲智双具,不舍含情。”(见法事赞)的悲智双运的精神!

  

  

《佛学与科学——新时代的对话(李长俊)》全文阅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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