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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经》脱文考辨--夏莲居《阿弥陀经》《无量寿经》会集本系列研究之一▪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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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念祖居士在其名作《无量寿经解》(以下简称《大经解》)中解释“系念我国”一句也说:“愿中“系念”指心念系在一处,不思其它。”(发大誓愿第六之释第二十一愿,第273页)

  既然黄念祖居士释“系念”为“老念、专念”等等,那么,莲池大师所言之“念念相续”是不是“老念”?“更无杂念”是不是“专念”?“心念系在一处”要不要“专注正境”?“不胡思乱想、不思其它”要不要“不生妄念”?如果答案都是肯定的,秦唐二译的“差别”,就实在只是人为的差别而已。

  其次,廿五字的“脱文”,是仅见于襄阳石刻的孤证。灵芝律师说是梁(始于公元502年)陈(终于公元589年)人书,而与其同时代的天台智者大师(公元538至597年)在所作《阿弥陀经义记》中没有提到“脱文”。到了唐代,玄奘法师高足窥基法师著《阿弥陀经疏》和《通赞疏》,海东元晓法师著《阿弥陀经义疏》(即《海东疏》),也没有提到“脱文”。元代净宗大德性澄法师著《阿弥陀经句解》,引用了相当多的《灵芝疏》,却不取其“脱文”说,明代蕅益大师乃至印光大师,都于“脱文”说弃而不取,这些大德的态度实在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在日本方面,据坪井俊映介绍,“德川中期(相当于清康熙帝在位时期)净土宗学者义山在随文讲录中,说这二十一字乃是唐末宋初之人添加上去的(舜案:指当时日本通行本《阿弥陀经》),而罗什译的正本则无此二十一字。”他认为:“以现存的梵文和西藏译的《阿弥陀经》来看,也看不出和这二十一字相当的文句。因此这二十一字在罗什译出的当时是没有的,我想是后世人加上去的东西。”(《净土三经概说·阿弥陀经总论》“二,阿弥陀经本文的考证·石刻阿弥陀经”,见《净土典籍研究》第68册,第203页)。 

  尤其应当介绍的是,台湾林光明先生将汉、英、日、梵四种文字的十二种《阿弥陀经》作了一个详尽的比较,并参考了现存的各种注释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仔细翻阅各种资料,包括本书所收的诸本在内,发觉“襄阳石刻”多出来的二十一字,在其他版本里的相对位置皆无相对经文,因此应该原来本经并无此段经文的可能性较大。”(《阿弥陀经译本集成》第505页)他认为:“我觉得其原因是有人为了注解“少善根”而加上去的。”(同前,第507页)

  由此可见,说“脱文”是前人注释的混入,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三、馀 论

  讨论到这里,我们似乎漏掉了“近代佛学界特出人物”(黄念祖居士评语,见《大经解》第810页)沈善登居士和他那句“力赞石本”的话了。其实,沈善登居士的“力赞石本”不过表明的是一种赞同“脱文”说的意见而已,在文献学和考据学上并无特别的价值。经过上面一番考订,他所说的“六朝写本,原以一心不乱专持名号为一句”已不值一驳,但是,“犹言一心专持名号而不乱也”这一句却不能不辨。

  在灵芝律师那里,“脱文”只是持名即是多善根福德因缘的佐证之一,所以《灵芝疏》说:“初中如来欲明持名功胜,先贬馀善为少善根,所谓布施……一切福业,若无正信回向愿求,皆为少善,非往生因。若依此经执持名号,决定往生,即知称名是多善根、多福德也。昔作此解,人尚迟疑,近得襄阳石碑经本,文理冥符,始怀深信。彼曰:(下文见前所引,此不重录。第361页)”

  莲池大师在《弥陀疏钞》里同样肯定了持名是多善福的观点(大佑法师、幽溪大师等均同),并认为此意“言外补入,斯为当矣”,并不需要非加这廿一字不可。

  而沈善登居士的“力赞石本”,实在是别有用心。他要用这廿一字证明的,是他只修散心持名一行(一心执持名号),而不许“夹杂”伏妄想、求一心等“毛病”(不乱)的主张。太虚大师在《中国净土宗之演变》(第699页)中介绍,沈善登居士修改清代玉峰古昆法师的一法治四病说(也叫念佛四大要诀),认为念佛有“贪静境、参是谁、忧妄想(不断)、求一心”四病,对治以“出声记数”一法,每天定数开口散念,终身不改,即是信深愿切。他有偈说:“散念为易,一心为难,舍易求难,过头狂谈。”太虚大师总结说:“依此则一不可修定,二不可参禅,三不可伏断妄想,四不可摄散归一。”对这类“极左”的观点,太虚大师深刻地指出了其中的流弊:

  “愿为无行之共愿,行仅弥陀之散念,……实全恃弥陀他力而致者,则日本愿寺所谓纯信他力之真宗(指净土真宗),跃然欲出。”“其空愿散念只赖纯信,殊有进为纯信弥陀他力之真宗可能。”(《中国净土宗之演变》“夺禅超教律之净”,第699至700页)

  沈善登居士之言,尤其是只需散念,不求一心,与古德之见,可以说是完全违背的。从具足信愿(!)的角度说,不达一心不乱,确实可以往生。然而,“难得”并不等于不要去“求证”。净空法师曾一语道破净宗关键:

  “一心不乱,言执持之极也,是《阿弥陀经》全经之旨(舜案:此乃转述莲池大师之言,参见《弥陀疏钞》卷三第1226页)。一心不乱是功夫话,念佛人所求者在此,虽不易而必须有此目标,只要诚心诚意求,仍可求到。”(《净空法师法语》初编,第37页)

  被黄念祖居士称为“净宗龙象”的幽溪大师在《圆中钞》中说:

  “故此经宗,须以四句料简。……二是持名非一心,即散心持名,虽是佛乘缘种,亦非往生正因。……四是一心是持名,方是此经所说往生正因。”(卷下,第210页)

  印光大师更为明确地指出:

  “今既发心念佛,当以心佛相应,生前得一心不乱,报尽登极乐上品为志事。”(《印光法师文钞三编》卷二“复张曙蕉居士书八”,第323页)

  对玉峰法师这一派不求一心不乱的观点,印光大师毫不留情地斥为“全体背谬”、“其过何可胜言”:

  “玉峰法师行持虽好,见理多偏。其所著述,依之而修,亦可往生,但其偏执之语,未免有大妨碍。即如念佛四大要诀,其意亦非不善,而措词立论,直与从上古德相反。不除妄想,不求一心,全体背谬。经教人一心,彼教人不求。夫不除妄想,能一心乎?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岂可因不得而不取法乎?若以不得而令人不取法,是令人取法乎下矣。……岂可谓为净宗真善知识。祈二次再版,删去此四大要诀,庶初机不致受病,而通人无由见诮也。弘法利生,大非易事,稍有偏执,其弊丛生,不可不慎。”(《印光法师文钞三编》卷一“复丁福保居士书十”,第91页)

  我们还要注意的是,沈善登居士所说的“犹言一心专持名号而不乱”和黄念祖居士考订的“秦译本应为“一心不乱专持名号””这二句话,与日本净土真宗的净土思想有着很深的渊源。比较黄念祖居士的《大经解》与日本净土真宗创始人亲鸾的《教行信证》,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种种“道妙暗合”。由于黄念祖居士净土思想与净土真宗的关系问题,已超出本文讨论范围,故当另撰文以论。今为征信,略言于后(参见注3),并望方家指教。

  尤其应当辨明的,是黄念祖居士曲解蕅-

  “《弥陀要解》云:“若执持名号未断见思,随其或散或定,于同居土,分三辈九品。若持至事一心不乱,见思任运先落,则生方便有馀土……”盖谓散心持名,即得往生同居净土。若能念到一心不乱,乃往生上三土之所需。此实为圣贤之行境,而非芸芸凡夫之所能。若必一心不乱,始能往生者,试问苦海众生能有几许得度?则此持名方便法门,亦将是难行道矣。”(《大经解·概要》“四、方便力用”,第38页)

  蕅益大师乃是约“所生”而谈,并非从“能生”立论。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如果持名而未断见思惑,就随他或散心或定心“念佛之勤惰、功行之深浅”(圆瑛法师语),在凡圣同居土里分三辈九品(进言之,即散心念佛之人如果能往生,最高只能生到同居土)。如果持名达到一心不乱,见思惑自然(任运)先断,就能生到方便有馀土。”而黄念祖居士在这里用了一个表示具备某一条件,便自然产生某一结果的副词“即”(同“就”),把蕅益大师上面的话变成了“(只要)散心持名即得(就能够)往生同居净土”,并把它作为自己不主张(其实就是反对)求证一心的主要依据,实在是陷蕅益大师于不义。在《弥陀要解》中,蕅益大师明明白白地说:

  “言执持名号,一心不乱者,名以召德,德不可思议故,名号亦不可思议。名号不可思议故,使散称为佛种,执持登不退也。”(《要解讲义》卷一第40页)

  “问:散心称名亦除罪否?(注4)答:名号功德不可思议,宁不除罪,但不定往生。以悠悠散善,难敌无始积罪故。……唯念至一心不乱,则如健人突围而出,非复三军能制耳。”(《要解讲义》卷三,第187页)

  可见,蕅益大师的意思是散心念佛“不定”往生,即可能往生也可能不生(注5),其关键在于信愿是否深切;而达到一心不乱必定往生(这是在有信愿的条件下说的)。所以民国间台宗大德宝静法师在讲述《要解》时说:“凡能念佛,不拘定散,无不灭罪。但不定下,明散心念佛不易往生。悠悠者,似有若无,漂泛不专心念佛也。散心念佛,为有漏善,其力微薄,难敌无始以来所积重罪,故临终被累,不能往生。当知下,明罪性无体,唯一心念佛能破。”(《要解亲闻记》,第1165页)对蕅益大师的这些话,黄念祖居士是既不可能读而未见,也不可能见而不懂的,这只能是断章取义的曲解。“盖谓散心持名,即得往生同居净土”的话,若黄念祖居士明言乃自己别出手眼之谈,可不置论。但如果硬要拉扯上蕅益大师,宽以言之,是歪曲祖意,伪饰己见;严以论之,则是诬谤先贤,欺诳后学。

  净土法门虽是“方便法门”,但决不是“便宜法门”。即如具足信愿,要达到蕅益大师所说的“信则信自信他、信因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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