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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佛性思想特质简论▪P2

  ..续本文上一页而反映到如来藏思想中,即是以法性真如为如来藏。这种以法性真如作为佛性的思想,与“心性本净”思想、如来藏思想之合一,在《究竟一乘宝性论》中得到了总结性诠释。在此意义上之法性佛性说,其中心思想是以一切法平等无二之法性真如为佛性,进而为自性清净心,为如来藏。

  (三)心佛性说

  此法性、自性清净心、佛性三者合一之佛性说,在瑜伽行学之无为依唯识思想,即瑜伽行派之佛性如来藏思想中,有了新的开展。其中最重要的是意趣之转换,即由普遍之法性真如为中心,转为以唯心意义上之心性真如为中心,并以此唯心意义上之心性真如为佛性,为自性清净心。这意味将“心性本净”中之心性(citta- prak

  ti)解释为唯心意义上之心体性,亦即心之实性(唯心意义上之空性/真如/法性/法界等),即唯心意义上之心性(cittatā)。在此意义上谈心之实性本来清净,仍简称“心性本净”。此时,即是从心之实性本无分别而离于虚妄分别说心性本净。这样,即将心性真如诠释为自性清净心,即以性为心,如在《大乘庄严经论》中称法性心、心真如。结果,在无为依唯识学中,形成了唯心意义上之心性真如、佛性、自性清净心(prak

  ti- pari

  uddha

   cittam)三者合一之佛性思想。[4]正因为此佛性说以心性真如为佛性,可称心性佛性说(cittatā- tathāgata- dhātu-vāda),简称心佛性说。

  在体佛性说中,强调佛体性是真我,恒常不变,比喻其为金刚不坏,似带有很强的“梵化”色彩,因此在印度后世之佛性如来藏经典中直接或间接地说明其为不了义性质的学说。而且印度佛性说之进一步开展,亦大大弱化了这种色彩。比如,法佛性说与心佛性说将佛性释为真如,就避免了早期佛性那种“梵化”色彩浓重之实体性。而在《究竟一乘宝性论》、《大乘庄严经论》、《楞伽经》等中说明了真我/大我以及佛性如来藏是建立在无我性上,而且强调安立佛性如来藏是为了引导那些我执重者入佛道之方便,就最终消除了佛性说之似“梵化”色彩。

  三、佛性之结构

  不论是从法性真如还是从心性真如谈佛性,由于皆遍于一切众生,可以得出结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但一切众生悉有佛性,是否意味着一切众生皆可成佛呢?换言之,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指一切众生皆具有了成佛之内在可能性,但是否意味一定具有了成佛之现实可能性?这需要进一步分析成佛之因,才能作出回答。

  法佛性与心佛性皆为无为性,在缘起论意义上就不能作为具有动力性质的发生因,即不能作为众生成佛之发生因,其存在只能证明众生有成佛之内在可能性,但不能保证众生有成佛之现实可能性。在此意义上还需其他因素和合,才能引生佛果。具体而言,依真如所安立的佛性,是众生能够发起菩提心,并最终能够成佛的最根本原因,可称根本因。换言之,众生本具佛性,是决定众生能够最终成佛之内在根据,或者说内在的可能性。但基于真如佛性内在的胜义性、常住性、无为性,以及相对于一切众生、菩萨、佛的平等性,可知其是不能作为众生发心乃至成佛之动力因素,而是非动力性的内在支撑。因此,要通过佛性说建立能够引生佛果之佛因,必须给出佛因之结构,亦即佛性之结构。

  大乘佛性如来藏经典在从体性佛性说到法性佛性说之阶段,就对佛性予以了区分。《大般涅槃经》有正因、缘因,以及生因、了因这两类区分法,[5]这给出佛因之结构,亦即佛性之结构。而在《佛性论》中给出的佛性三分,是法佛性结构的典型代表。此三分佛性,也就是三分佛因,是应得因、加行因与圆满因。其中,应得因指众生我、法我二空所显真如,即法佛性,是一切圣道法乃至佛果生起之所依;加行因是发菩提心,以此作为行菩提道之最初发动;圆满因是一切菩提道法,如六度、四摄、三十七道品等,以此可以趣达菩提。从无为、有为角度看,应得因是以无为真如为体,加行因与圆满因是以有为愿行为体,从而显示出一种无为与有为相结合之佛性结构。[6]

  对心佛性说相应之佛性予以结构区分是在中国唯识学者那里实现的。他们建立了心性佛性说之佛性结构,即所谓的理佛性与行佛性二分。无为性之心性真如作为佛性,就出世道的缘起而言,是一种疏助缘,而非种子式的亲因,或者说发生因,因此在中国唯识学者那里即被强调仅为理佛性。而相对于无为性之理佛性,作为发心起行的动力因素,或者说能直接生起一切圣道乃至佛果之佛种姓,也就是如来本有无漏种子,是有为性的,则被称为行佛性。菩提道之发心起行,需要理佛性与行佛性之配合。理佛性是最终之根据,而行佛性是直接之原因。由此二者俱有,才能保证菩萨行之发生,乃至最终成佛。在此意义上,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在逻辑上并不意味着一切众生皆可成佛,成佛之现实可能性还要依赖于众生是否有如来之种姓。因为前者本于理佛性(真如),后者本于行佛性(如来种姓)。

  佛性概念在早期大乘佛性如来藏思想中,以及作为其后续展开的无为依唯识学之佛性如来藏思想中,皆是基本概念,但由于其建立在无为性之法性真如,或者心性真如上,因此在有为依唯识学中地位下降,甚至可以说已被化约出去,不再是有为依唯识学之有机组成部分。这是因为在有为依唯识学以依他起性为中心建立学说的意趣下,心性真如失去了本体论意义,在缘起中被摄于依他起性而为增上缘,或者作为无分别智之所缘而为所缘缘。即使是依据佛因性而区分出种子意义上之行佛性,亦由于种姓/种性概念的存在,而失去了独立立说之价值。总之,在有为依唯识学之逻辑结构中,佛性概念绝非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可以说是冗余的。

  [1]周贵华,哲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东方哲学研究室副研究员、副主任。

  [2]参见北本《大般涅槃经》卷二十七师子吼菩萨品第十一之一,大正藏十二册。

  [3]《异部宗轮论》,大正藏四十九册,第15页中至下。

  [4]在心本来明净(prabhāsvara)之意义上谈“心性本净”,自性清净心之梵文为prak

  ti- prabhāsvara

   cittam,而在法性真如,或者心性真如本来清净(pari

  uddha/vi

  uddha)之意义上谈“心性本净”,自性清净心之梵文应为prak

  ti- pari

  uddha

   cittam。

  [5]《大般涅槃经》卷二十八师子吼菩萨品第十一之二,大正藏十二册,第530页上至中。

  [6]《佛性论》卷二显体分第三中三因品第一,大正藏三十一册,第794页上。

  

  

《印度佛性思想特质简论》全文阅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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