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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显与小乘《大般涅槃经》

  法显与小乘《大般涅槃经》

  黄夏年

  涅槃是佛教使用的最广泛的一个术语,它是印度宗教共用的名词,梵文写作Nirvna,汉语音译泥曰、泥洹、泥畔、涅那等,意译为灭、灭度、寂灭、不生、无为、安乐、解脱、圆寂等,意指生命的停止或境界的超越。姚秦僧肇法师著《涅槃无明论》曰: “泥曰、泥洹、涅槃,此三名前后异出。盖是楚夏不同耳。云涅槃,音正也,……秦言无为,亦名度。无为者,取于虚无寂寞妙灭绝于有为。灭度者,言其大患永灭,超度四流。” 《大乘义章》十八日: “外国涅槃,此翻为灭。灭烦恼故,灭生死故,名之为灭。离众相故,大寂静故,名之为灭。 ”在佛教里, 以翻译“涅槃”为名的印度佛教的经典有多种译本,其中既有小乘经典, 也有大乘经典, 而由中国人对此所作的注疏则有15种之多。其中东晋法显就译过大小二乘之二种涅槃经,本文试图对法显所译的小乘的《大般涅槃经》作一考论。

  一、小乘涅槃经译本

  涅槃经有小乘经和大乘经两种,属于小乘涅槃经内容的有一卷本、二卷本和三卷本不同的种类,大多数都是属于同本异译的情况,虽然经名不同,但是内容大多雷同,并且与大乘佛教的同名经典有直接的关系。这些不同名称与不同卷数的涅槃经,早在南北朝时就被记录在佛教经录里面,到了唐代仍然被沿续下来,可以说贯穿在佛教初传到鼎盛期的整个时代。

  唐代崇福寺沙门智升撰《开元释教录》卷第十四“小乘经重单合译”曾经将以下几部涅槃经列入小乘经典:

  《佛般泥洹经》二卷(或直云《泥洹经》),西晋河内沙门白法祖译。

  《大般涅槃经》三卷(或二卷),东晋平阳沙门释法显译(今为法显译,如“总录”中述)。

  《般泥洹经》二卷(或无般字),新为失译。

  附《东晋录》,右三经, 出《长阿含经》第二至第四卷,与初分《游行经》同本异译。(其《般泥洹经》群录皆云宋代求那跋陀罗译者,非也。寻其文句,多是古译,与功德贤所翻全不相类。诸藏之中,但有上卷,无其下卷。今为失源,编在《晋录》。或有经本,其《佛般泥洹经》上卷与《般泥洹经》上卷文句全同者本,错也。)

  智升是唐代著名的佛教学者,他的学风非常严谨。其自述“目录之兴也,盖所以别真伪明是非。记人代之古今,标卷部之多少,摭拾遗漏,删夷骈赘,欲使正教纶理,金言有绪,提纲举要,历然可观也。但以法门幽邃,化网恢弘,前后翻传,年移代谢,屡经散灭,卷轴参差。复有异人时增伪妄,致令混杂,难究踪由,是以先德儒贤,制斯条录。今其存者,殆六七家,然犹未极根源, 尚多疎阙。升以庸浅,久事披寻,参练异同,指陈臧否。成兹部帙。庶免乖违。幸诸哲人俯共详览。”由是可见,他所编纂的经录是针对了过去“致令混杂,难究踪由”的情况而作出的,其中参考了四十余家目录,故后来学者都认为这部经录是最精到的, 《宋高僧传》称赞其“经法之谱,无出升之右”。

  经智升考证,属于小乘的涅槃经有三部,分别为二卷本或三卷本。东晋的经录认为这三部经名不同的小乘涅槃经皆祖于《长阿含经》, 是该经中的“《游行经》同本异译”。但是智升通过考证后,认为这三部经并不完全相同,如《佛般泥洹经》和《般泥洹经》二个本子的文句明显不同, 《般泥洹经》的译者也不是求那跋陀罗。

  很多经录对大小乘涅槃经的记录都是很混乱的,特别是表现在小乘的《大般涅槃经》与《般泥洹经》两方面。智升就提到《般泥洹经》 “群录皆云宋代求那跋陀罗译者”,但经他对比文句,认为“非也”。 《游行经》是佛教最早结集颂出的四阿含中《长阿含经》卷第二到卷第四中的一部经文,后秦弘始年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译出,一共二品,讲述释迦牟尼佛入灭前后的事情。正是由于这一点,才被后世佛教徒将此经单独提出,冠以“涅槃”或“泥洹”为名,而作为单部经加以行世。隋翻经沙门及学士等撰《众经目录》卷第二曾云:

  《大般涅槃经》二卷(是《游行经》),吴黄武年支谦译。

  《佛般泥洹经》二卷(是《游行经》),晋世竺法护译。

  此说得到京师西明寺道宣撰的《大唐内典录》的沿用,并将此说列入卷第七的“小乘经单重翻本并译有无录”云:

  《大般涅槃经》(二卷,四十八纸,是《游行经》),吴黄武年支谦于江南译。

  《佛般泥洹经》(二卷,五十五纸,亦是《游行经》),西晋竺法护译。

  大唐天后勅佛授记寺沙门明佺等撰《大周刊定众经目录》卷第八“小乘重译经目”卷之一亦持此说法:

  《大般涅槃经》一部二卷(是《游行经》)

  右吴黄武年支谦译,出《长房录》。

  《大般泥洹经》一部二卷(是《游行经》)

  右西晋竺法护译,出《长房录》。

  《方等泥洹经》一卷(亦是《游行经》)

  右东晋佛陀跋陀罗共法显译出《长房录》。

  智升是唐开元年间的人。他所提到的《晋录》,是东晋道安所做的经录,此录已经佚失。 《长房录》是隋代费长房所编纂的一部经录,亦名《历代三宝记》。 《大唐内典录》是道宣法师所为。 《大周刊定众经目录》是武则天时代的作品。这些智升以前的经录,基本上都是沿用了古经录的说法,将《大般涅槃经》和《佛般泥洹经》别判为支谦与竺法护所译,但是智升没有受到前人之影响,他把支谦与法护译的全部判为大乘《大般涅槃经》系统,而列入“大乘 .经重译阙本”,没有列为小乘的作品。

  他在解释《大般涅槃经后译茶毗分》二卷(亦云《阉维分》亦云《后分》)的特点时,特意说到虽然此经 “是前《大般涅槃经》之余, 《懦陈如品》之末,兼说(佛陀)灭度已后焚烧等事,……今寻此经与《长阿含》初分《游行经》少分相似,而不全同。经中复言法身常存,常乐我净,佛菩萨境界非二乘所知,与大涅槃义理相涉。经初复题《陈如晶》,末文势相接,且编于此。后诸博识,详而定之。”。大乘涅槃学的一个最大特点是讲大境界,认为如来所得之大涅槃,有八种法味,称曰涅槃之八味。这就是一常住,二寂灭,三不老,四不死,五清净,六虚通,七不动,八快.乐也。因此常、乐、我、净被称为“涅槃四德”。小乘涅槃是讲生命的断灭,即灰身灭智,而大乘讲法身常存,可见智升是以佛理来判别大小乘涅槃经的区别的,这是符合佛教思想发展史的线索, 比较正确地表现了大小乘涅槃经的不同之处,合理地解释了它们之间的不同。智升的这种说法被后来者接受,其后所出的西京西明寺沙门圆照撰《贞元新定释教目录》卷第二十三(别录之四)之“小乘经重单合译”里全盘接受了智升的说法。虽然圆照在编纂“贞元录”时全部收入了智升的“开元录”,但是收入也等于赞同,所以我们可将此看作是对智升“开元录”的继承。

  智升虽然比较合理地解决了大小乘涅槃经区别的问题,但是在他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个问题。如在他之前的南朝梁僧佑曾经比较过《释迦双树般涅槃记》第二十七(出。《大般涅槃经》)与《长阿含经》及双卷《大般泥洹经》之间的异同。僧佑通过经文的比较,认为“佑寻此二经(引者按, 即《长阿含经》与双卷《大般泥洹经》)与《大般涅槃》所说淳陀最后供养,多有不同。此大小乘经现化之各殊也。 ”“双卷《大般泥洹经》与《长阿含》说略同。”又与《菩萨处胎经》、 《摩耶经》等大乘经有关方面内容比较后,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佑敬惟,涅槃义总八味。古今讲论,精理已备。妄率愚管,略言其迹。夫常住至寂,毕竟无为,但机感所诱,随方应俗。既曰现生焉得无灭,斯则群萌覩始终,而法身无出没也。是以假言背痛,而方转甘露,托卧右胁,而还放光明。此无病之迹也。及千[迭*毛]既缠,而示双足于迦叶。金棺将阖,而起合掌于摩耶,此不灭之征也。无病而示病,不灭而现灭,故知灰身显权,常住真实。月喻妙音,不其明乎。”。他还比较了《释迦八国分舍利记第二十八》(出双卷《泥洹经》)与双卷《大般泥洹经》的内容,说“佑以为双树八枝义各有明,舍利八分缘亦有会,故蜕化之体或全或散,用能留瑞群刹,降福人天。夫不生而假胎,无形而委骨,其示迹垂教,即不思议之事也。”僧佑也是著名的佛学家,编纂了《出三藏记集》之经录,但是他并没有去查考与区分大小乘涅槃经的关系,仍然沿用了前代的说法。他比较涅槃经,虽然看到了众经不同之处,但是他是带着圣迹的眼光来考察的,尽管他也知道大小乘涅槃学的不同特点,但是他的注意力不在于此,而在于法身常存与真俗不二的方面,因之使他没有将大小乘涅槃经区分开来,这也是他的不足之处。

  由于历史上有多次涅槃经的重译,使涅槃经拥有多名。 《大周刊定众经目录》卷第八“小乘重译经目”卷之一有“《大爱道般涅槃经》一卷”,后注有“右西晋惠帝代河内沙门帛法祖译, 出《长房录》;” “帛法祖”即是“白法祖”,古代两字同音可以互借,可知此经就是《佛般泥洹经》的另一名字,但是这里只是一卷,在《开元释教录》则为二卷,参见智升所说此经“但有上卷,无其下卷”,可知所谓的一卷,就是上卷。又“小乘重译经目”卷之一还有“《佛母般泥洹经》一卷(与安阳侯同本异译),右宋孝武帝代沙门释慧简于鹿野寺译。出《长房录》”之语。 “安阳侯”是北凉王沮渠蒙逊的弟弟沮渠京声。 《高僧传》卷二云: “蒙逊有从弟沮渠安阳侯者,为人强志疎通,涉猎书记。因(昙无)谶入河西弘阐佛法,安阳乃阅意内典,奉持五禁。所读众经,即能讽诵。常以为务学,多闻,大士之盛业。……又于钟山定林寺, 出《佛父般泥洹经》一卷。安阳居绝妻孥,无欲荣利,从容法侣,宣通正法,是以黑白咸敬而嘉焉。后遘疾而终。 ” 《高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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