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二、业习气
于生族姓色力寿量资具等果,即净不净业为最胜因。
现在这里的文字,第四科「明习气」。这个「习气」,在这里的翻译就是种子的异名,就是种子不同的名称,就是习气。「习」,就是熏习。熏习这句话,就是我们内心在一切的境界上的虚妄分别,你时时的这样分别、思惟、妄想,对我们的阿赖耶识就熏习了一种气氛。大概的分类,这里分成三种、分成三类。第一类,是名言习气:「名」,就是名字。「言」,就是语言,就是说话。这个说话,在内心里面一定是先有思想而后才能说话。思想的时候,一定是先有名字,心才能够思想,有名字才能说话。所以名字、思想、语言是不可分离的。那么这样的心里面思想,就在阿赖耶识里面熏习了它的气氛,你说什么语言、做什么事,你内心里面怎么样分别,就怎么样的熏习了它的气氛,就是一点也没有过、也没有不及的问题。那么在阿赖耶识熏成的这种气氛,就叫做种子。这个种子,就是为后来(熏习是现在),为以后的分别、思惟、说话、做事的一种功能,再现起这种活动的功能,这个种子是这样意思。
现在第一段是「名言习气」,这一段昨天已经讲过了。就是「又一切种子识,于生自体虽有净不净业因,然唯乐着戏论为最胜因」,这就是指名言种子说的。
第二段就是「业习气」,业习气就是加强了它的熏习力,也还是内心的分别、思惟,或者是表现在语言上、表现在行动上,就加强了它的力量。或者是善业、或者是恶业、或者是无记业,这样熏习的种子就叫做「业习气」。这个业习气它是有什么样的作用呢?「于生、族姓、色力、寿量」乃至「净不净业最胜因」,这是它的作用。
这个「生族姓」,就是这个有情,在中阴身过去了,就是投胎到六道里面,投胎到一个道里面去,假设是在人间的话,如果他做人的话,那么他生在这个族姓。这个「族姓」,就是彼此有血统的关系的亲属,统起了叫做「族」。我的祖父、祖父母。我祖父有大祖父,二祖父,有多少祖父;那么我的父亲又有我的伯父、又有我的叔叔;那么自己兄弟姊姊有儿女……以下辗转的也是很多的,同是一个族,那么叫做族、叫做族姓。
这族姓,当然在事实上就是有豪贵的人家,那么这是一种族姓;或者是一般的贫贱之家,那么这是有分别了,这是族姓。「色」,就是这个人的身体。他身体表现于外的形相:面貌端严、或者是丑陋,那么这就叫做色。这个「力」:或是身体健康、或者多疾病;或者这个人有智慧力、智慧很强,或者是没有智慧;或者是做事有能力、或者是没有能力,这个「力」是这样意思。「寿量」,就是这个人他的寿量很长,比一般都很长,或者是很短。「资具」,他做人的时候,他生活的资具很丰富;或者是缺少。「等果」,这都是所得的果报。
「即净不净业为最胜因」,这些事情的差别相是什么原因呢?就是净业、不净业为他最殊胜的一个原因。你做净业,就是做一些的善业,那么你生的族姓,或者色力寿量资具等都是如意的;如果做不净业,那么你的族姓色力寿量资具等就是不如意的。这个净不净业的作用就是在这里,这和前面那个名言习气不一样。名言习气和净不净业对比起来,我们知道一件事,这个名言习气在这里来说,就叫做引业,引导的引;这个净不净业这个地方叫做满业,圆满的满;引业、满业。
引业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它的力量能引导你到某一道来,到某一道来,这个力量是很大的,这个力量是非常大的。名言种子有这个力量,但是也要净不净业──有支种子帮助它,它单独也不行,要它帮助。这个满业,就是他到六道的某一道里,或是到人间来,那么他的族姓色力寿命资具等,就是把它圆满了一下,是它的力量能引你到人间来,或者引你到天上去,这个是一个力量。第二力量,你来了以后,各式各样的差别的果报,就是由净不净业为最胜因了,所以叫做满业,就是圆满了一下,把它圆满一下。像画画的人,画一个大概的情形,那就譬喻是引业;然后添上各式各样的彩色,那就譬喻是满业。那么这是「业习气」是这样的情形。
天三、我执习气(分二科)地一、举凡夫
又诸凡夫,于自体上,计我、我所,及起我慢。
这是第三类的习气,叫「我执习气」。这个我执习气对前面两种习气来说,实在还是根本的,还是个根本。这个我执习气怎么叫做「我执习气」呢?这里分两段:第一段「举凡夫」。
「又诸凡夫,于自体上」,这个平凡的人,就是没得圣道的人、没有是见到法性理的这种人,不管你是一般人、你是国王也好、你是天上的人也好,你是色界天、无色界天上的人也好,没有见到法性理,都是凡夫。这样的凡夫的众生,「于自体上」,就在自己的色、受、想、行、识的生命体上面。「计我我所」,「计」,就是执着,也有一个衡量、思惟、观察的意思。
我们一般人就去追求五欲,贪着享受,至于什么是我、我所,虽然也有这种执着,但是并没有特别的去研究这件事,没有特别研究。但是印度的外道那可不是,他是研究这件事了,他就在自体上执着有我、有我所。我们这生命体,这个色、受、想、行、识,他只是因缘所生法,剎那剎那变化的,这里面没有所执着的、常恒住不变异的我,没有这个我的;但是就执着有我,有我所有的一切法。那么福报大的人,这个我所有也是大一点;福报少的人,我所就是小一点。
「及起我慢」,执着有我、我所了,也会生起我慢,就是高慢:我比你强,就是这个意思。那么有了我的时候,就爱着这个我;因为爱着这个我,就生出了贪、瞋、痴的一切烦恼,这样子这个名言习气、净不净业的业习气都来了,就都生起了,那么这是凡夫就是这样子。
地二、简圣者
一切圣者,观唯是苦。
这第二段,圣人和凡夫不同了。一切的圣人,不要说是佛,就是初果圣人,初得无生法忍的人,他也是观察自体,观察这色、受、想、行、识的自体只是苦恼而已,那有我、我所可得呢?没有我、我所可得。
在我们一般人日常生活上面的感觉上日常生活之中的感觉上,不全是苦,不能说都是苦。佛也是说了,说是:有苦受、也有乐受、也有不苦不乐受,佛也是说了;佛没说是完全都是苦;也说有苦受、也有乐受、有不苦不乐受。这个苦受扩大了,把它广博的说,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八苦之中的七苦,生、老、病、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这七种苦谁都知道。不要说佛教徒,社会上所有人都知道苦都知道这是苦。但是这个行苦,这就是不苦不乐的这种感觉也是苦,就是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譬如说是得到色界定、得到无色界定的那种高深、高尚的人格的人;色界天的人;无色界天的人,在佛法的态度来看,那也是行苦。但是外道就认为那是涅槃了。这可见佛法的正见和邪见的距离有多远了。那么这种苦唯有圣人才能知道,「观唯是苦」,才能观察到那是苦;凡夫不知道的。《俱舍论》上引其他的经上有一个颂:『如以一睫毛,置掌人不觉,若置眼睛上,为损及不安,愚夫如手掌,不觉行苦睫,智者如眼睛,缘极生厌怖。』有这么一个颂。
「如以一睫毛」:这个睫毛,就是这个眼皮的边上的毛,「一睫毛」。「置掌人不觉」,放在手掌上不感觉有睫毛在那里,不感觉。「若置眼睛上,为损及不安」,若把这睫毛放在眼睛里头那可不行,那就是对眼睛会有伤害,心里面就是不安了,就会痛了。
「愚夫如手掌,不觉行苦睫」。前面是个譬喻,说我们一般的凡夫,若是一般的情形,蚊子咬一下,或者是针刺一下也不感觉到苦了;但是除了苦受、乐受之外的那个不苦不乐的这种境界不知道是苦,这个不苦不乐受叫做行苦。这个行,就是一切有为法的变动的境界、生灭变化的境界叫「行」。这种境界也是苦,但是我们不知道,觉察不到的,「不觉行苦睫」。
「智者如眼睛,缘极生厌怖」。这个智者,就是圣人。圣人他见到法性理之后,他得到两种智慧:一个是根本无分别智,一个是后得智。这个根本无分别智与法性相应的时候无分别,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也不觉知有行苦这件事,也不觉知的。只有后得智,这个后得智他才知道这个「行苦睫」,知道这世间上的有漏的一切法都是苦、都是苦恼境界,「智者如眼睛」。
「缘极生厌怖」,他观察──这个「缘」,在这里是观察的意思。观察这个不苦不乐的色、受、想、行、识,乃至到非非想天的境界,都是苦恼的境界,是特别的厌离、特别的恐怖,生恐怖心,不感觉到:「哎呀!没有什么事嘛,何必一定要修行呢?」不是这样子,这个圣人才能觉知到。其实这件事,常常静坐的人你有多少相应,不要说得禅定,就是没得禅定,你常常静坐有点相应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这个身体是苦,不是说有病才是苦,就是健康的身体、正常的身体,你天天静坐感觉到很轻松、很自在;你懈怠了一天、二天这身体立刻就不对,你就立刻有不同的感觉,感觉这个身体粗重,不那么轻松自在。若是得了圣道的人,那是更明显的知道这个色、受、想、行、识是一个苦恼,不是个安乐的地方,所以「一切圣者,观唯是苦」,他不会执着这个是我、是我所,不会有这种虚妄分别的。这个道理在后文还有解释,解释这个「一切圣者,观唯是苦」。圣者观唯是苦,他能观察它是无常的、是无我的,他能够与第一义谛相应了,那么这些名言种子也好、业习气也好、我执习气就都寂灭了,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就是离苦得乐了。这是第四科「明习气」。
亥五、明领受(分二科)天一、唯异熟受
又,处胎分中有自性受,不苦不乐,依识增长,唯此性受,异熟所摄。
这底下是第五科「明领受」。这个是说我们的觉受、觉悟,感觉到这些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在这一方面说。前面说「习气」,「习气」是诸法生起的原因;这个「领受」就是得到了果报以…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二 (2)》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