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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佛教在当代中国的社会定位及其发展构想(姚南强、柴紫慧)▪P2

  ..续本文上一页教,而是任何一个美国公民都能接受的东西。实际上,美国的公民宗教是一种美国生活方式、一种美国精神、一种美国人的统一意识。

  据此,有学者又退而求次的提出:能否够构建当代中国的公民宗教?有学者提出以基督教文化为主体,吸纳中国传统的儒道佛三教的理念,构建中国的公民宗教,或者说是人间佛教思想为主体来构造这种公民宗教。我们认为这种想法基本上是不现实的。这是因为,首先,从中国的文化传统看,从总体说佛教从未占据过官方主流意识形态的地位。中国传统意识形态从汉代以来就是以儒学为主的,即使在隋唐以后的“三教并立”的朝代,也总是以儒或道为主,佛教在中国,总体只是一种民间宗教、私人信仰。

  其次,在当代中国,正如毛泽东所说的:“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四项基本原则已写入宪法的总纲内,这是一个基本的社会现实。宗教抑或人间佛教只能是一种亚文化,可以为主流文化作一补充,提供一些合理的思想,如赵朴初所讲过的:“佛法博大精深,佛教的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世界观,缘起性空、如实观照的认识论,无我利他、普度众人的人生观,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道德观,三学并重、止观双修的修养方法,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的奉献精神,以及佛教在哲学、文学艺术、伦理道德、自然科学、生命科学等领域内所积累的丰硕成果,是人类文明的宝贵财富,在当今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特别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仍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特殊的积极作用,将在今后不断发展的东方文明乃至世界文明中放射异彩。”

  总之,至少在目前,任何一个宗教还不可能在社会主义中国“反客为主”或“喧宾夺主”,成为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在宗教的社会政治文化定位上,保持清醒头脑,合理定位,正是人间佛教可持续良性发展的重要的认识论前提。

  三、人间佛教与现代经济的关系去商业化

  目前,相关的法规把寺庙等宗教场所归为“民办非企业组织”,也就是“民办事业单位”这类单位是由社会力量和公民个人创办,以公益为目的,提供公益性的社会服务活动的社会团体。“非营利性”应是其主要特征之一。

  但是“非企业”性、“非营利性”也不等于“非经营性”,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凡是经济行为不可能完全不讲经营,经营的目的就是要获利,只是不要搞暴利,要取之有道。而且就国内的佛教寺庙而言,相当一部分是旅游场点,本身已溶入旅游经济中,也不可能脱离商品市场规律。

  政策又规定要限定这种经营要在自身发展需要的前提下,但这种“自身发展需要”又是一种模糊的界定。当代社会中,作为佛教寺院其主要的经济来源应是信众的供奉,但不足的部分必须依靠自养,国家不可能拨款养庙。中国佛教历史上有农禅的传统,有所谓“一日不耕,一日不食”的说法。但在当代中国,土地已归国家或农民集体所有,已无田可耕。要想自养只能走“商禅”、“工禅”之路。对此,太虚大师曾提出过佛教经济建设的思想:“佛教寺僧的经济建设,是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寺僧不联合开发其经济的源流,则所兴办事业将无力荷负久远。”并具体提出了三项计划,即山乡寺僧办农场、林场;城市寺僧办笋莱罐头工厂、僧服制作工厂、图书馆、印刷厂、商店等;还有是经忏服务。甚至提出主张办一全国的佛教银行。但当代中国佛教的经营己远远超出太虚所提出的法物、经忏的范围了,有些名寺,大摘搞连锁化经营,开有旗舰店、加盟店,扩张到全中国乃至全世界,“财源滚滚”,已引起社会“富可敌国”的非议。正如佛教界自己所批评的:“有些僧人开公司、借法物流通赚钱、纯粹搞旅游等,这样就把护持弘扬佛法的本行丢失了,信仰丧失了。”一些地方的寺庙经济发展的走向,确实令人担忧;特别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与民争利”的事情。而这显然违背了佛教的宗旨:因为佛教的宗旨历来是“普度众生”,是利民,而不是扰民,侵犯老百姓的利益。对于“众生”平民百姓,寺庙本应多做慈善事业,如济困扶贫、救死扶伤、I临终关怀、哀伤抚慰等等。诚然,寺庙的经济发展,事关寺庙的实际生存,应实事求是、慎重对待。寺庙僧众的生活水平需要提高,寺院经济要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发展,这些都是应该的。但是,上述的忧虑更是值得我们重视的,当前的一些寺庙在经济发展中确实做出了把赚钱放在第一位,有些僧人的生活的确过于豪华、奢侈甚至于腐化堕落。”韦伯曾引用约翰·卫斯理的话说:“随着财富的增加,骄傲、愤怒以及各种世俗之爱也将

  增加……纵然宗教的形式犹在,但其精神正迅速消逝。”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有些僧人虽然仍在忙忙碌碌,但那只是在追求现世的物质利益,而不是在想着如何为佛增加荣耀了。“对财富的追求完全脱去了宗教的外衣,剩下的只是现世的热情。”“近年来对于佛教物质文化的研究亦表明,历史上,佛教的确呈现出冥想入定与经济经营并存的现象:一方面认为“钱、财、宝”是修行的障碍,强调少欲知足是修行的基本条件之一:另一方面广占田宅,产生了势力强大的寺院经济,从而产生了与一切皆空、制欲苦修的基本教条不甚一致的、以雄厚财力为支撑的金碧辉煌、庄严具足的外表”。经济活动的直接目的是“求利”,寺院经济的目的是与之相吻合的,但这种“求利”不是搞暴利,而是要取之有道。佛教徒要根除思想中的拜金主义,谨守自己的慈悲为怀的本分,“一方面,应尽量以专业水平把净财理好;另一方面,还应该尽量把净财用好。即发扬人间佛教精神,做好慈善事业,继续发挥佛教在慈愍众生、和谐社会中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四、人间佛教与社会活动的关系——去庸俗化

  人间佛教关注社会,关怀人生,必须以通俗的形式,展开一系列积极的社会活动,比如像河北柏林寺的生活禅,上海玉佛寺的文化周,广东的六祖禅宗文化节等,在这一类活动中要以通俗的形式弘法,但又不要走向形式化、庸俗化。

  人间佛教的讲经说法,通俗弘法书籍的编写出版,各时宗教仪式、法会的兴办等等都存在这一问题。

  庸俗化的最典型表现是拜金主义,现在的寺庙,从进大门开始,步步要钱,搞什么活动又都要收费。寺院扩建,一室一亭一柱都可以认购,一砖一瓦都可以刻上募捐人姓名,仿佛如此者则可功德圆满。

  宗教如果要在自己信众之外,对社会施加影响,就必须向社会提供社会救济、社会福利等方面的公益服务。公益性是现代社会中宗教与社会发生联系的主要渠道。

  人间佛教就其主旨是要造福社会、关怀人生,因此,积极参与社会公益活动,既是佛教塑造良好社会形象,契机弘法之方便,也符合人间佛教的本旨。这方面台湾的佛教界是走在前面,如前所述,慈济会和佛光山都是声誉载道。内地的佛教界近年来在这方面也开始重视起来,在去年的汶川地震救灾中,中国的佛教界是做了很多工作的。但这里的问题是,此类社会公益活动,各类组织和社团都可进竹行,以公益活动为主旨的宗教组织,其宗教的特征便过于谈薄。有学者曾考察过台湾的慈济会,认为:“慈济精舍极少庆祝传统的佛教节庆……这显示出慈济正朝向一世俗化发展的趋势……相较于台湾其他的佛教寺庙,慈济精舍主们举行的宗教仪式与宗教生活,是低调且缺少传统意义的。”

  有学者认为:“终极关怀是宗教的一种理念”,而只讲社会公益的佛教“如果丢失了终极关怀,宗教则不成其为宗教。”认为台湾佛教的人间化“通俗化有余而深刻性不足,具有表面的兴盛而实质性的根基不稳……已经趋于过分的世俗化和通俗化,从而丢失了宗教最为本质性的特色”,“甚至某些佛教社团还出现了以西方摇滚舞曲乐风来诠释梵音的情形,这已经不止是通俗,简直就是媚俗以至于庸俗”。而且“社会政治、经济发展到已经具有极高程度的世俗人文关怀,当教育、医疗、救济、社会保障等已不再成为社会问题时,以此为履践理念的人间佛教则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因为它所能提供的公共产品已经失去了社会需求。”这最后一点,可能是意识有点过于超前,就中国内地来说,这种远景并无现实意义,而且内地人间佛教的公益活动还正方兴未艾。当然,从佛教的基本精神而言,上述的话题还是有意义的,人们熟知的达摩与梁武帝的对话,梁武帝盖了哪么多的庙,捐了哪么多的钱财,做了哪么多的法事,达摩都不认为是功德,因为这些有形的事物未必就能契悟真谛,今天的社会公益功德在教理上是否也应作此解释。因此,谨守佛家的“治心”本位,这才是人间佛教安身立命之地。

  五、结语:人间佛教要坚持“四破四立”的思想导向

  从前述的正确定位出发,作为进一步健康发展,是否可提出人间佛教以下“四破四立”的思想导向:

  一破外执,立自心

  坚持以“净化人心,提升人格”为主旨,在教义上要以人为本,从心出发,构建和谐人间。求佛的关键是立自心,把对佛的信仰变为对自心的信仰,认为佛在自心,而不是盲目外求。人们就是忙于在世俗世界中追求名利,进而失去了自己清净之本性,求佛的道路也变得迷执起来,要破除这种外执,将佛与众生融合起来,把外向型的追求转变为内在的情绪体验,从自心寻找人的本性,从而寻找正确的求佛之道。净土观是太虚大师人间佛教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他在《创造人间净土》文中这样为“人间净土”进行了定义:“人人都有此心力,即人人皆已有创造净土的本能,人人能发造成此土为净土的圣愿,努力去作,即由此人间可造成为净土,固无须离开此龌龊之社会而另求一清净之社会也。质言之,今此人间虽非良好庄严,然可凭个人一片清净之心,去修集许多净善的因缘,逐步进行,久之久之,此浊恶之人间便可一变而为庄严之净士:不必于人间之外另求净土,故名为人间净土。”

  在太虚看来人间净土的改造不必于人间之外,而是立足于人间,改造人间净土的途径则是由“心的净化”推至“器的净化”,最后达到“众的净化”。人间净土的建设,不是一人之心的建设可以达到的,而是众心的净化的结果,他认为要用清净心去感染众生,驱逐世间的恶俗,因此需“带动世人,同究佛理,共明佛谛,依佛法净化自心,净化社会,净化环境,使每个人自觉改造,从日常生活行为上转变到最深处,将污秽的转为清洁,乖戾的变成和善,紊乱的整成条理,散漫浑浊的变为严肃清明,养成洁净的、严肃的、规律的、和善的习惯,使身之行动、口之言语,皆合于理。久之,由此善良习惯改转内心之七情、六欲、三毒等,使整个心识结构成为清净纯善的。心身清净一分,即世界清净一分;使此心彻底清净光明,则心为佛心,身为佛身,世界为清净安乐之佛国净土。”

  二破恶俗,立圣洁

  在经济高速发展的社会中,佛教多少会被世俗化,沾染尘世的拜金思想,寻求出世的精神对于佛教维持其宗教的主体品格以及保护自身形象就具有重要的意义。将出世与入世有机的结合起来,正确处理二者的关系,既要坚持出世的精神,保持佛教神圣化,又要对应世俗社会的法则,适应现实社会的发展要求。“出世是佛教的信仰,而这种信仰必须落实于生活,把信仰的原则贯彻到日常生活中。如果没有出世心,就不是佛教信徒,和世俗的人一模一样了。假若只有出世心,而不做入世的事情,那佛教的信仰就真的成为“空”的,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了。所以,太虚大师提倡以出世心,做入世事。”把佛教中所倡导的“真”、“善”、“美”的理想境界和慈悲心运用到生活中,来指导人们的行为,使人间佛教既体现出其关怀世俗社会的“人间性”又不失超越世俗社会的“神圣性”。

  三破傲慢浮夸,立应世深入

  传统佛教的遁世说会使其走向象牙塔,这种外在表现出来的“傲慢”也让人们对佛教产生距离感,与佛陀发愿“普度众生”的宗旨是相违背的。以内地人间佛教传播的现状看,在弘布地域上重都市、轻山乡,在组织体系上重寺院、轻居士组织,在弘教对象上重中、上层人士、轻下层弱势群体,在弘教方式上重宏大活动、缺深入大众的布道,并拘守于信众上门结缘,很少深入民间主动弘法,由此在与基督新教的广泛流传的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必须下力气加以改变。

  四破奢侈腐败,立朴素本分

  佛教认为人之所以有烦恼和痛苦,主要原因是“三毒”,即“贪”、“嗔”、“痴”。“贪”作为“三毒”之一,指的是超出人基本生存需要之上的需要,是无法满足的。拜金主义的产生正是由于人们思想中没有彻底革除贪欲,这是与佛教所提倡的主体对外在物质世界的依赖降低到最低程度相违背的。赵朴老在《中国佛教协会四十年》报告中,曾严厉地批评:“佛界有相当一部分人信仰淡化,戒律松弥;有些人道风败坏,结党营私,追名逐利,奢侈享乐乃至腐化堕落……这种腐败邪恶的风气严重侵蚀着我们佛教的机体,极大地损害了我们佛教的形象和声誉”。

  太虚大师在对闽南佛学院院生讲“现代僧教育的危亡与佛教的前途”时,提出了他理想的僧教育目标,“不是去模仿学作讲经法师而已,必须要学习整个的僧伽生活,要勤苦、劳勤、淡泊,要能做担水、扛柴、洒扫、应对,以及处事理事、修禅弘法的工作。”这其中的“勤苦”、“淡泊”尤应为今日所倡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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