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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佛教研究 第一章 明末的禅宗人物及其特色▪P14

  ..续本文上一页等的流弊。到了法藏的弟子灵岩弘储,又编《南岳单传记》,每世仅录一人,至他本人则称「第六十九祖衡州南岳般若寺退翁弘储禅师」(注五)。这种态度有好的一面,也有不良的一面。好是好在师师相承,心心相印,防止「承虚接响」的伪妄之徒,假佛法之名,行魔业之实。不良的则在为了争执法派的旁嫡,可能自我尊大而蔑视其他,将自以为不是正统主流之内的人,一律视作歧出的旁派。至于自认为是嫡派传人的人,他们的修证经验又可靠到高深到什么程度?也是不能没有疑问的。在代代传承的过程中,只要有一人以佛法做了人情,为了维持门庭,或热闹门庭,轻许了乃至仅仅一个人的话,以后的传人,便成以盲引盲。因此,明末之世,对于法派的看法,分成了坚持和开明的两个阵容。

  

  现在且将笔者所见明末禅者们,对于法派的看法,分作临济宗、曹洞宗、尊宿的三类,举例介绍如下。

  

  (一)临济宗徒的意见

  

  1汉月法藏的意见(出于《五宗原》)

  

  评「密传宗旨」云:「曰昔时有烧香炼顶,密传宗旨者,大慧一榜揭出,以破狐技。……若夫法法自明,心心相印者,岂若室中密授之死法子耶?盖传宗旨者,不悟宗旨者也。」(《卍续藏》一一四‧二○一页)

  

  承认「古今相印」云:「今古心心,如觌面相印。复检其法嗣,未有续之者,因愿遥嗣其宗旨。而现在(临济)法脉,则传笑岩之后焉。」(《卍续藏》一一四‧二○五页)

  

  评「旁岐之说」云:「明初几希残烬,至于关岭,而及笑岩,其徒广通公者,自因不识正宗,妄以蠡测,乃序《笑岩集》,遂云:『曹溪之下,厥旁岐纵横肆出。厥奇名异相,涯岸各封,以罗天下学者。』因诬其师,为削去临济,不欲承嗣。将谓截枝溯流,以复本原,另出名目曰『曹溪正脉』,其说一唱,人人喜于省力易了,遂使比年已来,天下称善知识者,竞以抹杀宗旨为真悟。」(《卍续藏》一一四‧二一三页)

  

  2费饮通容的意见(出于《五灯严统》凡例)

  

  主张「面禀亲承」云:「从上佛祖相传,靡不面禀亲承,必有源流表信。厥后五宗蔚起,千枝竞秀,而师承的据,奕叶昭彰,夫是之谓统也。统属道脉收关,岂容纤毫假借。」(《卍续藏》一三九‧五页)

  

  不许「私心遥续」云:「唯是当机契证,亲承记莂者,方谱传灯。若去圣时遥,从其语句触发者,断不容以私心遥续。玄策云:『威音以后,无师自悟,尽属天然外道。』故永嘉已彻,犹参叩于曹溪;觉范既悟,必受印于真净。良以师承之不可已也。如荐福古,去云门百有余载,而妄称其嗣,寂音呵之。近世雪峤信,仿其陋辙,亦嗣云门,是以私意为师承,而天下后世,将焉据乎?……故以两家,并列于未详法嗣。」(《卍续藏》一三九‧六页)

  

  不许「代付代证」云:「近见《五灯续略》,以普明用,嗣兴善广。殊不知兴善未尝得法于车溪,而普明何由得法于兴善乎?盖因车溪逝世,衲衣为古卓所藏,而卓代付于兴善。居无何,善故而衣亦不传,置诸施庵久矣。嗣后普明持衣至金粟,求密老人代付。老人云:『与么,则吾宗扫地矣!』明复持归,乃请石雨代证。呜呼!代付者果属作家,何不当机面印?既非具眼,又不知安所取重耶?」(《卍续藏》一三九.六─七页)

  

  许曹洞宗为「世系相承」而非「宗眼相印」云:「曹洞宗派,考诸世谱,止于青原下十六世天童净耳。……然天童下至大觉,姓氏犹存者,以其(天童下)十八世后,有崛起之贤,俾曹洞一宗,绝而复续。则此一十八世,虽非宗眼相印,实为世系相承,故削其机语,以严佛法之防,姑存其人,以纪世系所自尔。」(《卍续藏》一三九‧七页)

  

  检校曹洞宗明末之传承云:「近代尊宿,崛起洞宗,如寿昌(慧)经、云门(圆)澄,固是明眼作家。第寿昌之嗣廪山(常忠),云门之嗣大觉(方念),似觉未妥;廪山从事异教,曾自寿昌亲闻,暨剃发后,未闻参悟也;即大觉亦传帕之俦耳。二老杰出宗匠,何曾得法于本师。……若有可据,当时二老,必为拈出,何当时无闻而今日始见耶?」「寿昌法嗣,仅者博山元来,如元镜、元谧、元贤等,未承付嘱,诸方共闻。」(《卍续藏》一三九‧七页)

  

  以上所举临济宗的两人所见,法藏与通容,颇有出入,此两人虽都是圆悟的嗣法弟子,解见则不尽同。法藏反对密传密授的死法子,主张「法法自明」与「心心相印」,这是对于形式主义者的攻击。他也认可古今遥嗣,不一定要师师对面相印,所以也不赞成将法嗣不明或断而复续者视为旁歧。至于通容,则对「面禀亲承」的原则,把守得非常牢固,这也正是密云圆悟编撰《辟妄救略说》的态度。通容也不许今古遥嗣之说,故对他的长辈雪峤圆信,私意师承云门之法,视为「陋辙」。此即为明末禅宗闹成轩然大波的所谓「济云鬪诤」(注六)。他也不允许代他人付法传衣,有人找到圆悟,圆悟峻然拒绝,后来找到圆澄的弟子石雨明方,便代做了这桩事,因此连同明方的是否真明眼人,也被通容否定了。根据通容的查考,曹洞宗到了青原下第十六世的天童如净(西元一一六三─一二二八年),便中绝了,所以在西元十三世纪往后的曹洞宗,虽然仍在传承,却不是实质的「宗眼相印」,仅是形式的「世系相承」。因此也连带着论及明末曹洞宗的禅者,在通容看来,无明慧经及云门圆澄二大老,虽是「明眼作家」,他们两人的两位本师,则颇有议论之点。再及慧经门下,有四位法嗣,并且均有语录传世,但从通容所得资料看来,只有元来一人,承受了付嘱。

  

  若从法藏的观点而论,曹洞宗的代代相承,固有其问题,临济宗也未尝没有同样的问题,否则他便不致于作《五宗原》。若从圆悟及通容的观点而言,他宗绝嗣乃为史实,临济本宗则从未发生过法脉中断的现象。这是公平和可能的吗?所谓「临济儿孙满天下」,是不是代表着此宗的永远性呢?

  

  (二)曹洞宗徒的意见

  

  1湛然圆澄的意见(出于《宗门或问》)

  

  悟后不一定求人印证:「本分自心,如能得悟,岂有更欲求人证许方乃消疑耳。如玄沙出岭参禅,偶伤足指,作念云:是身无我,痛从何来,是身是苦,毕竟无生,休休。遂回雪峰,峰问曰:『备阇黎何不遍参去?』沙答曰:『达摩不来东土,二祖不往西天。』峰然其语,不闻玄沙欲求人印证也。宝寿隔江见归宗,宗以扇招之,寿则横趋而去,宗复召之,寿竟不回顾。宝寿胡不过江求证。

  

  ……大丈夫汉当自强其道,岂愁无人印证,况祖师机缘、语录、备载方册,皆可镜心。」(《卍续藏》一二六‧三二二页)

  

  无师不妨修证:「彼时有师,不求印证者固非也,此时无师而必欲学(求)者,亦非也。空劫无佛可也,末法无师亦可也。」「如获真正悟明,然后考诸方册,了了无疑,如镜照镜,似心合心,岂有不知其时者哉。」(《卍续藏》一二六‧三二二─三二三页)

  

  2无异元来的意见(出于《无异元来禅师广录》卷二三)

  

  曹洞宗与临济宗此传彼绝:「洞山五传至大阳玄,玄寄直裰皮履于远公处,而得投子青,青得芙蓉楷,楷得丹霞淳,淳得长芦了,了得天童珏,珏得雪窦鉴,乃至(明朝)国初,万松秀,雪庭裕,展转相传,至我寿昌先和尚,实曹洞正传,其源深流远如此。临济至风穴,将坠于地,而得首山念,念得汾阳昭,昭得石霜圆,中兴于世。至(明朝)国初,天如则,楚石琦,光明烜赫,至于天奇绝。」(《卍续藏》一二五.二八七页)

  

  嗣绝道真无伤大法:「盖宗乘中事,贵在心髓相符,不独在门庭相绍,故论其绝者,五宗皆绝,论其存者,五宗皆存。果得其人,则见知闻知,先后一揆,绝何尝绝。苟非其人,则乳添水而味薄,乌三写而成马,存岂真存。……所以宁不得人,勿授非器。不得人者,嗣虽绝而道真,自无伤于大法。授非器者,名虽传而实伪,欺于心,欺于佛,欺于天下。一盲引众盲,相牵入火坑。」(《卍续藏》一二五‧二八七─二八八页)

  

  依据圆澄的看法,若是真参实悟者,有师印证固好,无师印证亦无妨证悟,因为证悟是自家心中事,如果真悟,有师印证或无师印证,都是一样,何况从上的诸祖,留有机缘语录,载于禅籍,可以用来自镜其心,若能有如镜照镜的光明透彻之感,即似此心合于古代祖师之心了。这种见解,实即承认可以今古遥嗣的。此在临济宗的圆悟及通容师徒的看法,是绝不许可的。

  

  至于元来的看法,明言临济法嗣,至风穴,将坠于地,至于天奇便中绝了。一如通容说曹洞宗传至如净便止的论调相同,而其自宗曹洞法脉,直至他自己,乃是源深流远的正传。洞济两宗的彼此轻重,于此可见一斑。唯其主张,若不得人,宁可绝嗣,保其道真而法纯。不当为了门庭热闹而把冬瓜印子送人情,那是自欺欺人的事,也是制造以一盲引众盲的大坏事。

  

  (三)尊宿的意见

  

  1达观真可嗣德不嗣法

  

  真可在其〈祭法通寺徧融老师文〉中,叙述他参徧融,问答机缘的经过,但他却说:「出世法中,有戒嗣焉,有法嗣焉。予于徧老之门,未敢言嗣。若所谓德,则此老启迪不浅,焉敢忘之。」(《卍续藏》一二六‧八八八页)

  

  2憨山德清的意见

  

  评临济法系:「临济一派,流布寰区,至宋大慧,中兴其道,及(明朝)国初,楚石无念诸大老,后传至弘正末,有济关主,其门人为先师云谷和尚,典则尚存。五十年来,师弦绝响,近则蒲团未稳,正眼未明,遂妄自尊称『临济几十几代』。于戏,邪魔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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