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从谷出的。印度人和中国人一样的多数吃米,现在就这大家天天接触到的最现实又最平凡的一粒谷子,遍寻它的生、灭、常、断、一、异、来、出诸相,都不可得,都没有决定的生相等可以安立,所以这颗谷子就是八不的谷子。
由这谷子的一件事为例,我们就应该依之以观察一切的事。从眼前的桌椅、器具、屋舍、林园,乃至大地、虚空,再反观到自己身根,心念的起灭,当下推求其生、灭、常、断、一、异、来、出、皆不可得。研究中论的人,须在现前世界身心上注意观察,久久纯熟,自能引发空慧。这样学习,才能当下得到受用,所以青目拈出这最平凡的谷子为例来说明。八不缘起义,是很切要的。
第二、中观论释:安慧论师在这部论释中,是以唯识的三性义来讲的。所以他解说八不,谓就依他起的世俗谛说,能表──表现,亦即变现──识中,得有所表现的缘起生灭等,所以在不离于识的范畴中可有某法之因缘生、刹那灭,乃至断、常、一、异、来、去的意义可得。如果在这缘起法上执有离识以外的决定实法,而去分别计执是生是灭等,这是遍计性了,遍计所执法是无体的。在这无体的遍计执上,一切生、灭、断、常、一、异、来、去的相皆不可得的。譬如龟毛、兔角,它根本就是没有,又怎么可以说有龟毛生、龟毛灭,乃至兔角来、兔角去呢?所以是“不灭亦不生”乃至“不来亦不去”的。有了这遍计执,则对于依他起法不能明了;如果破除了这个遍计妄执,则于世俗缘起自能显明,而同时亦获证胜义圆成了。这纯粹依唯识理解说的八不义;简括的说,就是依他可有,遍计则无。
第三、般若灯论释:清辨论师在这里面分为总、别二义来解释。就总义说:在世俗谛上,一切缘起法是可以安立有生、灭、断、常等的;但在胜义谛的佛智境界上,则生、灭等义皆不可得,故说八不。又约别义说:在胜义谛上说不灭、不生、不一、不异,在世俗谛上说不断、不常,在真俗二谛上俱说不来、不去。虽有后面的分别说,在清辨全论的宗旨,是在总义中世俗谛上可有生灭等,胜义谛则不可得;故说不生、不灭,不断、不常,不一、不异,不来、不去。
就这对于八不的解释中,我们便可以窥见各释论全部的宗旨了。如中观论释,是依于唯识三性义,所以都是说遍计无、依他有。般若灯论释,则都是说胜义空而世俗有。
对这八不偈,其他还有很多种的论释,可惜在中国都没有译传。现在翻译中的月称论师入中论,也没有专释这八不义的地方。但就是其论文看来,他很注重说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无因生之道理,和缘起无自性义,这就是他的宗义所在。所以我们也就可以引用来解说这偈颂:一切缘起法都是无自性的,则无自他对立,所以不从自生他生,当然也不是自他共生,更不是无因而生的。那么,就是不生了;如是不灭,不常,不断等,皆可推知了。
丙 文义抉择
1.论文抉择
诸释文句的同异,假使不关义理的,我们现在不再问它。但中论青目释的“不生亦不灭”,余二释皆移置“不灭”在前面,这在般若灯论释中,还有提出问难的解答:谓灭生等无一定之次序,先后循环无端,故先说不灭;假使先说生而后说灭,则就以生为始起;为显示没有始终的观念,所以先说不灭。考之藏文的佛护中观论释及月称显句论,亦都作如此说,而佛护说之尤详,则清辨亦是承袭于佛护之说了。不过就后面的论文看来,接著这八不偈的,就是“诸法不自生”等明不生之偈颂。这八不既然是全论的纲要,那么论中先说不生,八不偈中亦仍以不生在前,比较适当。所以就龙树本论上说,应以不生在前;就循环无端上说,不灭在前,亦无不可。
“因缘”与“缘起”,是翻译名词不同的关系。大凡古译都作“因缘”,如十二缘起之译作“十二因缘”是。在名义上,应以缘起的义理比较充足;因缘只能指因,缘起则双括因果。此中“能说是因缘”的因缘,乃明种种因果义,所以应以“缘起”二字为宜。又考藏译论颂都以能说是缘起句为颂之首句,而华译则移置在后;此系华梵文法不同,义无差异。
2.释义抉择
在前面提及的几部释论中,安慧是就依他有遍计无来解释的,清辨是就世俗有胜义无来说的。就龙树论颂以观之,都不免有点拘泥。因为龙树的颂意,是很圆活的,并不须一规定的方式来说明,所以都不及青目释的直观身心世界一切缘起法而说,来得透澈清楚。而青目征理释中统指后面二十七品都是广释这义的,这八不义就遍在全论。那么,月称以诸法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无因生的道理来解说八不义,其所依就是龙树本颂中的文句,所以也就可以包括在青目的征理释中了。至其就事释,就现前的事指点,使我们当下妄执冰消而心境明彻,更是切要。从前武则天一日在金銮殿请问贤首国师的法界观义,国师就以殿前的一只金狮子为题材,而广为发挥六相、十玄的法界观义,随拈一法皆为法界,无事不可以说明;举一谷以说明八不义,亦复如是。这对上根利智的人,甚至可以不用言说,只举一粒谷子给他看,就可以当下彻了。所以这种八不缘起观,是我们研究学习的人最好的方法。
贤首国师的十二门论宗致义记里,也有一段说缘起的文,虽不是直接解释八不义的,但说义非常精要,和中论义也很相顺,现在且把它引录来这里:“谓诸法起无不从缘,从缘有故必无自性;由无自性所以从缘。缘有、性无,更无二法。但约缘有万差,名为俗谛;约无性一味,名为真谛。是故于一缘起,二理不杂,名为二谛。缘起无二,双离两边,名为中道”。
至于我从前抉择过的六种缘起义,所谓:六大缘起,业感缘起,无明缘起,空慧缘起──即真如或法性缘起,赖耶缘起,法界缘起。中论的缘起义,自属于空性缘起或无明缘起,但二十六品兼明业感缘起,而贤首的解说,可通于法界缘起了。
七 中论前二十五品
中论,相传有五百颂,分二十七品,然中国所传者,不满五百颂,仅四百六七十颂。而所传之五百颂、二十七品,藏文本亦符此数,则中国颂数之不足,或由译者约束摄收而减少,或梵文原系举其概数耶?颂文之二十七品,概分前二十五品与后二品为两大段落,以前二十五品与后二品,其所明义,显然大有区别焉。
各释论上亦明白指出;中国所传中论,谓前二十五品是以摩诃衍法入第一义,后二品别以声闻法入第一义。现在就大段落上,将前二十五品摄为一类,提要而说。但举中论为代表以说明法性空慧学,故不能于中论各品文义逐为解释。于前二十五品,分三节说之:
甲、列品名 二十五品名题,依中论为破因缘品第一;破去来品第二;破六情品第三;破五阴品第四;破六种品第五;破染染者品第六;观三相品第七;破作作者品第八;破本住品第九;破然可然品第十;破本际品第十一;破苦品第十二;破行品第十三;破合品第十四;观有无品第十五;观缚解品第十六;观业品第十七;观法品第十八;观时品第十九;观因果品第二十;观成坏品第二十一;观如来品第二十二;观颠倒品第二十三;观四谛品第二十四;观涅槃品第二十五。斯为中论之二十五品名目,于字面观察,多分甚为明了。然亦有须于字面各为说明者,如破六情之六情二字为古译,后来译为六根;文内叙六情对六尘生六识,是包括十二处、十八界而言也。五阴即五蕴,乃无不熟知者。此译六种,即后译六大──地、水、火、风、空、识,或六界,界者界别,种者种别,故六种即六界。染染者,上一染字为烦恼,染者为众生。观三相,即有为法生、异、灭之三相,或云生、住、灭。作作者,作即作业,作者谓能造业之众生。本住在论文内是指神我而言,执有本来常住的精神自我,是此所破。然可然者,前面计有作、作者,举然可然为喻,故逐破之。本际、指众生生死之原始。其余破苦等,字面易解,勿繁赘述。观成坏,非唯指世界成坏而言,即得非得及理之成立不成立,亦皆摄此中。
乙、释文义 先提古释:中国古来之中论解说中,且说三论宗集大成之嘉祥疏略提其要。于此二十五品,对品名上欲窥出段落与条理,甚是不易。如于各品题表面观察,可以看出前十四品用破,十五品起用观。从字面上可说为前十四品为破斥,后十一品为观照,然与实际文义不合。且就字面亦不一定,如前十四品中第七品亦名观三相也。此以摩诃衍入第一义之前二十五品,实际都是以中观方法,遍种种法推察下去,毕竟不能成立,毕竟空无所得,故观即是破。观破可为悟他──凡夫、外道、小乘、有所得大乘言,亦可为自心中有种种执见,用此观破。起观察时,遍于自他心中之所执所立,推求到究竟都不可得,同时亦即为破了;是故不能以观破而分。更加观察,终觅不出次序条理,因为以中观之观法,一气观到底,遍观一切法,遍破一切执,原不能决定分析其次序出来。但三论宗师专讲中论,由罗什相传迄嘉祥之解释,大概分有如斯之系统:
破因缘至观业之前十七品,破人法明实相。人者,有情众生之谓;法者,诸法也;谓前十七品破所执之人我法我,以明达诸法实相也。中者,照其实也,观照都是不可得故空。然苟有一人焉,于空又生空执,则此空又不空矣。破人法者:如染即烦恼,作即造业,及破六种、五阴、六情等,是为破法;破染者、作者及本住为破人,故云破人法而明实相也。此前十七品又分两周:从破因缘至观三相为破人法第一周,以观三相已尽破有为无为不可得也。第一周遍已,利根者了达人法不可得,即明实相。钝根者虽历一周,复起执著,与法空相抗,故又须后十品历观第二周。前七品至观三相品,以观人法俱空故;至第八品起作作者计:谓佛法常言作业受报,今亦被破,宁不谤业果而成断灭见耶?此必不然,故须第二周再破人法而明实相。随根之利钝,分为二周之破焉。
复次、第十八观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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