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其长、在冀丰厚生活于现世,而努力于强国富民,不为鬼神业报之所惧。
此两种之三利,可同名为智、仁、勇之三达德,特其所智、所仁、所勇之方面各有不同耳。欲圆满其利,则当求之大乘佛法。
乙 弊之对照1.妖怪封蔽之对照 甲种文化既主张离言契性,则于凭借名数诠表思维计议之事物因果关系法式等虚理,便不能充分明白确知;察物以能观大略为尚,读书以不求甚解为高。由此,而种种似是而非的妖魔怪异,依附模糊影响之谈,乘间抵隙而兴。以自无明确之理可据,遂往往置之不论不议之列,不能锐辞而痛辟之──佛法在此例外,以佛法之小乘及大乘之三论、唯识,最能据明确之理论,锐辞以痛辟之故。然晚唐以来佛法之三论、唯识等学不昌于世,故种种妖怪亦多依附。阴阳、谶纬、五行、气运、相地、相人、占命、占星、扶乩、圆光等奇技乃纷起──此等伎术,佛法之真言宗亦多融摄在中,如不悟本空无性与随俗方便之理,亦为妖怪──,而黄巾、白莲、同善社、及日本神道教之各派──日本神道教育有名天理者,有名金光者,有八十余派之多──亦繁滋不已。惑世障道,莫此为甚。不可不挥科学之理智刀及大小乘之法相慧剑,扫荡而廓清之也。乙种文化既主张藉相求知,则不能脱于名数义量寻思计度之山洞──借用柏拉图之喻──。而妙契事物之真实,于是常受封蔽于名类等分别之山洞内,葛藤缠绕,绊缚终古。亦当取其种种遍计所执,投之般若大火聚中,使转成无得不思议之无数善巧法门也。
2.苟惰奋斗之对照 甲种文化于克己崇仁之行为,以未能解除己碍、而深得仁体之大用故,往往遇苦乐逆顺之遭际,苟为容忍以图安便。惰于进取,怯于改造──佛法不在此例,以佛菩萨能解除己碍深得仁体之大用故。然末流亦有斯弊──。其流弊之所至,及萎弱衰退。腐败楛窳,一切惟旧是笃,惟故是守,奄奄无复生气。一逢勃发新兴之他族遂昏鹜慌乱,驯至故旧之物亦委坠零落,不能保持,致成中华、印度今日慢性之病状。乙种文化于纵我制物之行为,以未能伏断我障而开发物性之通德故──佛法不在此例,以能伏断我障而开发物性之通德故。物性以何为通德,即皆以无上正遍觉为通德也──,遇顺境乐事则随贪欲而奋求,遇逆境苦事则随嗔忿而斗战。忿斗所获结果,往往不是自我损害了他物,便是他物损害了自我;万物皆在你死我活、你活我死的战争中求生存,几成了普通格言。杀人利器日出无穷,强国军备谋减无术,致成英、法、俄、德今日急性之病状。
3.沉迷失望之对照 甲种文化以深信可融化其幻迹而泯同本真故,深深拥抱著恒常一如之本真,犹如婴儿依住在慈母怀中,毫无恐惧以安眠酣睡一般,故十住心论谓之婴儿无畏心。此于耶、回等一神教及生命派之泛神教,尤足见之。儒家之信天命,如孔子云:“夫天生德于予,魋恒其如予何”!“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命也夫!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亦足见其任天无畏之概。然以实未能一刹那间亲证真如之故,大都凭著自心一种恍惚窈冥之想像,保以为真。沉醉迷著其中,虽遇至教正理而不能一启其悟,以策发其趋向真解脱之途,获无上之妙觉,斯又深可慨叹者也。乙种文化以深信唯有形物及形物运动,无别心灵精神之故,其远大之欲望,唯有向现世以求满足。于是若尼辨等主张地的超人──按尼辨所谓超人,类于世俗所谓英雄──。尼辨本人既未能成就自所期许之超人资格,威廉第二感慕其说而欲为征服全球之雄主,卒亦归于失败。况征之历史,国无常强之事,族无常富之势。推之科学之理论,人类终有灭尽之日,太阳群星亦不无隳坏之时,无论如何继续,亦经荡析游离为野马微尘而已。人生人生,不过暂时的机械运动,毕竟毫无价值、毫无意义之存在。使有雄谋大略深智玄慧之人类,一思及其必以毫无结果为完极,其失望之可痛为何如耶?噫!使人之生、果若是其芒耶?则诚不如早日一瞑为得,此有深湛思想之士所由多自杀欤!
此两种之三弊,可同名为惑、业、苦之三杂染。特其所感、所业、所苦之方面,各有不同耳。欲净除其弊,亦当求之大乘佛法。兹将对比之三利弊,撮为一表如下:
┌甲……实事……善体……存性
┌利─┤
│ └乙……虚理……利用……厚生
人间两般文化┤
│ ┌甲……妖怪……苟惰……沉迷
└弊─┤
└乙……封蔽……奋斗……失望
五 大乘与人间两般文化
甲 大乘与甲种文化
1.大乘中有三论宗及禅宗。三论宗以言遣言,荡空周遍计度所执种种之名物──谓我及法──,专明缘起无性、无性本空之义。由比量之法空观,导生离名种等分别之现量智,契证离言法性──谓二空所显真如性──。禅宗是以无言遣空一切比量等假智诠,由离名种等分别之现量智,契证诸法离言自性。此二宗虽不限于“离言契性”──谓亦通克己崇仁等──。而大乘真能“离言契性”之特色──除大乘外,无有真能离言契性者。小乘尚以法执故,未能离言契性。其余人天之宗教哲学,可更无论矣──,实由此二宗以显之。然三论宗之离言契性,虽未若禅宗之直捷,而斩绝似是而非的邪谬之依附,及破除周遍计度种种名物之所执,则其功用特为宏卓。盖三论中之百论,善能运用依据正理之巧方便智,破除种种邪谬之计执,故为一切鬼神术数等妖怪所不能依凭附会。三论中之中论、门论,善能破除小乘的、科学的──科学的理智中之比较正确少错谬者,大都近于小乘论之理智。若科学者观万有皆为受因果法则支配的机械,而无灵魂神我及自由意志,即为无我观。万象皆是互相依仗的关系所集现,而无特定自体之存在,即为析空、体空观。万物皆是活动变化而起灭不停的,即为无常观。万事皆为丑恶夹杂而无全善纯善的,即为不净观。宇宙一切皆为自类及环境展转淘汰变异而成为类别,非别有一超出世界及人类万物以上之一物所造作的,即为破除大梵、大自在、时、方等一因论,明正因缘。但由小乘与科学于出发点上之主观有不同,故小乘则由之以反向自身而求解脱,科学则由之以趋向环境而务制驭,周遍计度种种名相之封执──。盖小乘与科学皆有对于其所用之方法及所得之关系公式等,认为决定真实之法执;而不悟其仅为依知识转变上所假施设之名相,此则由其未能亲证诸法离言自性之真如故也。而回观世间种种宗教及哲学所自命为离言契性者,又皆迷离如恍。而未有其理智明确之程度,遂不能不执假为实,以为其知识之依止及情志之安慰。唯中论等以内证离言法性之现量智,施为推证明确的比量理论以批评之,使失却其所据执之物,由树倒猢狲散,脱离名种等分别,现量亲证诸法离言自性,乃能完成离言契性之真智也。晚唐以来禅宗盛行,诸禅师又皆不能如曹溪以上诸祖兼善三论、唯识,自虽得之,利他之道未宏,致为专守两目间鼻脊默坐同善社妖怪,及宋明儒学等,漫为依附。在近今受科学之批评蔑视,亦不能一施其反攻之利器。故今日之学佛者,当善学三论以摧破邪谬的妖怪,擒收理智的科学置之般若大火聚中,使真个离言契性也──真个离言契性,即为禅宗。
2.大乘中融小乘归大乘、融五乘归一乘之南山律宗,是真能克伏私己之贪忿等,而调善群众和合之仁体者。尽大乘律多从摄众的行为动机上说调伏,小乘律多从处群的行为现实上说调伏,其皆依和合的群众而施设,则无不同。佛律尤注重于群众之调和聚合,其调和聚合之义分二:
一 理和同证
二 事和同行
事和同行之中,又分为六:
一 身和同住
二 语和同说──说是则同是说非则同非──
三 意和同悦
四 见和同解
五 戒和同修
六 利和同均
使融小乘归大乘之律宗得施之实际,乃真能一切视听言动皆合于自他本然之关系法则而无不调和,成就克己崇仁之行为,由仁体──谓自他调和的群体──发为种种无碍之妙用。予昔者所著之整理僧伽制度论及新僧篇,亦据斯义而发挥其少分耳。
3.大乘中有华严宗──包括贤首宗及地论宗──,是开示佛陀自证智境之事事无碍法界者。事事泯同真际──谓废诠存旨的真法界──,而真际即融为事事。故佛之自证身土心境、一向唯是离言绝思之真本实际,而即依外凡之十信位人,内凡之十住、十行、十回向位人,超凡入圣之十地位人,重重差别不同之身土心境的形迹,融同佛之智境以彰显之,虽一花一草一虫一鸟,亦无不为事事无碍法界。则无论若凡若圣,皆可等同佛之智境,融通佛智。且其书,于文学的风趣尤极丰富,使浪漫派、生命派学者见之,有不如饥遇王膳,如渴逢甘露者哉!然正能完成理智及净善行为者,终但可为信向之一境,由倾慕之感情以发长其趣求无上佛果之心意耳。
乙 大乘与乙种文化1.大乘有法相唯识宗──包括俱舍宗及摄论宗──,善能假设言诠,以说明依知识转变而现起之种种法相。一方面根据仿现量真智所起之比量假智,对于世间种种宗教与哲学及科学等理智上之误谬,加以批判纠正;一方面则于一一法皆在“识所变中”,与他一相当之位置,施以正确之解释,规定其事体,料量其业用,使秩然明白而各称其现实,无可混淆紊乱。若生物──根身──、若无生物──器界──、若心理、若物理、若生理、若伦理、若名数、若时方,以大乘瑜伽、唯识等论为主,而附之以俱舍、大毗婆沙等论,于说明宇宙万有的哲学及种种科学之知识,殆无不灿然完具;且精审明确之程度,亦无不超出其上焉。然有许多处非现时之哲学者、科学者得征知,但可凭推论所至以仰信之者──若阿赖耶识等──。则因此唯识家所说明之法相,乃从亲证离言法性后、所得之如量智假为施设,彼封蔽在名相山洞内之哲学科学者,藉盲人摸象一般之所及,实无由得知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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