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仲光、广润等。(林子青)
八四 真可(1543-1603)
真可,字达观,号紫柏,世称紫柏尊者,是明末四大师之一。俗姓沈,江苏吴江人。十七岁时,辞亲远游,欲立功塞上。行至苏州,宿虎丘云岩寺,闻寺僧诵八十八佛名号,内心欢喜;次日晨,即解腰缠十余金设斋供佛,从寺僧明觉出家。
真可出家后,常闭户读书。年二十,受具足戒。不久,至武塘景德寺闭关,专研经教,历时三年。后至匡山,深究相宗。万历元年(1573)至北京,亲近华严宗匠遍融于法通寺,又从禅门老宿笑岩、暹理等参学。万历三年(1575)至嵩山少林寺参谒大千常润。见常润上堂讲公案,以口耳为心印,以帕子为真传,不以为然,遂不入众。不久南还,至浙江嘉兴。时密藏(道开)钦仰真可的风范,特自普陀山来访,真可即留他为侍者。嘉兴楞严寺是宋代名僧子璇著经疏处,已久荒废,真可发愿重修,命密藏主持其事。
真可在万历初年,曾听法本(幻予)谈起袁了凡慨叹请经困难,有易梵夹为方册以便于印造流布的愿望,而法本自顾力弱难行。至是,真可为撰《刻藏缘起》,陈说刻藏利益,鼓励募刻全藏。得到陆光祖、冯梦祯等热心赞助,真可即令密藏筹备刻经事。万历十七年(1589),方册藏始刻于山西五台山紫霞谷妙德庵,由真可门人如奇等主持。因山中气候严寒,不便刻经工作,四年后(1593)南移至浙江余杭径山寂照庵。他的门人桐城吴用先为他修复径山下院化城寺,作为贮藏经板之处,并施资刻经数百卷。
万历二十年(1592),他游房山云居寺,礼访隋代高僧静琬所刻石经,于石经山雷音洞佛座下得静琬所藏佛舍利三枚。神宗生母李太后曾请舍利入宫内供养三日,并出帑金布施重藏之于石窟。后来他又与高僧德清(明末四大师之一,详见本书《德清》条)同游石经山,以皇太后所施斋衬赎还静琬塔院等,请德清为撰《复涿州石经山琬公塔院记》(碑现存云居寺)。并与德清共议续修明代的《传灯录》。旋德清被官厅认为私建寺院,谪戍广东,续修《传灯录》之愿未能成就。
万历二十八年(1600),真可因对南康太守吴宝秀拒不执行朝廷征收矿税命令而被逮捕表示同情。他常慨叹著说:“憨山不归,则我出世一大负;矿税不止,则我救世一大负;传灯未续,则我慧命一大负。”因而遭到一些宦官的嫉恨。这时他的门人为他的安全著想,相继写信劝他出都。不久京城发生了一项谣言,称神宗要改立太子,以挑拨起宫廷纠纷的妖书事件。神宗下令搜索犯人。忌恨他的人乙太后曾因真可在石经山发见舍利而施资供养,遂诬他以滥用帑金之罪,捕之下狱。并诬陷他是《妖书》的造作人(《紫柏尊者别集》附录《东厂缉访妖书底簿》),但未得罪证。万历三十一年(1603)十二月十七日圆寂于狱中,世寿六十一,法腊四十有奇。他的弟子们把他的遗骸浮葬于西郊慈慧寺外,后又移龛至浙江余杭径山之寂照庵,以后又移葬于开山。万历四十四年(1616)在开山前文殊台荼毗立塔。
真可现存的著作,有经德清校阅过的《紫柏尊者全集》三十卷和别人纂校的《紫柏尊者别集》四卷,《附录》一卷。全集收载他的法语、经释、序跋、铭传、书信和诗歌等;别集则补收全集所未收的杂文、赞偈、诗、书问、语录和附录等。
真可对于佛教各宗的思想采取调和的态度。他所订的《礼佛仪式》(见《紫柏尊者别集》卷四),除发愿礼拜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外,还教人礼拜西天东土历代传宗判教并翻传秘密章句诸祖,这是他调和诸宗思想的具体表现。
真可喜拈《毗舍浮佛偈》教人,有时则教人持诵半偈。所谓“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毗舍浮佛颂说示如裴》)。他的僧俗弟子很多,从他问道的人士有陆光祖、冯梦祯、瞿汝稷、王肯堂等。翟汝稷通内外学,著有《指月录》三十二卷,王肯堂为著名医学大家,著有《成唯识论证义》十卷等。
真可一生参扣诸方尊宿,但他并没有专一的师承。他在祭北京法通寺遍融的文中说:“余往来遍老之门,观其动履,冥启予多矣。……予于遍老之门,未敢言嗣,若所谓德,则此老启迪不浅,焉敢忘之!”
真可虽到处兴修古刹,而从未受请担任寺院住持,所以没有“上堂”“普说”。他只是随缘接引,略说法语而已。他与当时一般排斥文字的禅僧不同,而极重视文字经教。他认为佛弟子不通文字般若,即不得观照般若,不能契会实相般若。他不同意悟道只依靠禅家机缘及念佛求生净土等说法,曾列举盲眼师资七大错误,一一加以辨难(《紫柏全集》卷三《法语》)。德清称他的宗风足以远追临济,上接大慧(《达观大师塔铭》),可见真可在明末佛教界的名望。(施无畏)
八五 德清(1546-1623)
德清,是明末四大师之一。俗姓蔡,安徽全椒人。年二十,投南京报恩寺出家,住持西林命法孙俊公教他读《法华经》,四月即能背诵。西林见他聪颖,为延师教读《四书》、《易经》及古文诗赋。因此他在童年即能写诗作文。
嘉靖四十三年(1564),他谒云谷(法会)于摄山栖霞寺,获读《中峰广录》,大为感动,因决意学禅。同年冬又从无极(明信)听讲《华严玄谈》并受具足戒;因仰慕清凉,自号为“澄印”。过了几年,报恩寺设立义学,教育僧徒,他被延为教师,其后又应聘至镇江金山寺教馆二年。
隆庆五年(1571),他北游参学,先至北京听讲《法华》和唯识,并参遍融(真圆)、笑岩(德宝)二巨匠,请示禅要。继往游五台山,见北台憨山风景奇秀,即有取为自号之意。不久又回北京西山,获识当时名士王凤洲、汪次公、欧桢伯等,以诗文相唱酬。
万历二年(1574)他又离京行脚,游嵩山、洛阳,至山西蒲州会见妙峰,和他同上五台山,居北台之龙门,专事参禅。万历四年(1576),袾宏游五台山,特访他叙谈五日而别。万历九年(1581)神宗慈圣太后派人至五台山设“祈储道场”并修造舍利塔,他和妙峰共建无遮会为道场回向。越年在山讲《华严玄谈》,听众近万人。
万历十一年(1583),他赴东海牢山(山东劳山)那罗延窟结庐安居,开始用憨山为别号。皇太后遣使送三千金为他建庵居住,时山东遭灾荒,他即建议将此费全数施与孤苦。万历十四年(1586),神宗印刷大藏经十五部分送全国名山,慈圣太后特送一部与东海牢山,因无处安置,又施材修寺,称海印寺。这一年真可(达观)与弟子道开为刻藏事特来访他,住了两旬而去。万历二十年(1592),他访达观于房山上方山,同游石经山,巡礼隋静琬所刻石经。时静琬塔院为僧所卖,达观出资赎回,德清为撰《复涿州石经山琬公塔院记》(现存)。
万历二十三年(1595),神宗不满意皇太后为佛事耗费钜资,恰恰太后又派了个当时大臣所忌的使者送经到牢山,这样就迁罪于德清。他刚从北京回来,就被捕下狱,结果以私创寺院罪名充军去广东雷州。他于十月间携侍者福善南行,至韶关,入曹溪南华寺礼六祖肉身,越三年三月到达雷州。时雷州旱荒,饥民死亡载道,他发动群众掩埋并建济度道场。八月间,镇府令他还广州,当地官民仰慕他的学德,经常有人去访问他。他即以罪犯服装登座为众说法,创开岭南的佛教风气。
万历二十八年(1600)秋,南韶长官祝公请他入曹溪,时南华寺衰落已久,他到寺后,开辟祖庭,选僧受戒,设立僧学,订立清规,一年之间,百废俱兴。万历三十一年(1603),达观在京师因《妖书》事,被捕下狱,又累及德清,仍被遣还雷州。这中间他曾渡海游海南岛,访苏东坡故居,作《琼海探奇记》。
万历三十四年(1606)八月,明廷大赦,德清于是再回曹溪。他为复修南华寺大殿,自往端州采运大木。有僧挟嫌诬他私用净财,讼于按察院,他船居芙蓉江上二年待讯,大病几死。后来虽真相大白,他却坚决辞去曹溪的住持,至广州长春庵,为众讲经。
万历四十一年(1613),他从广州至衡阳,居灵湖万圣寺。缁素又在寺傍为他建成昙华精舍。他在衡阳写成了《楞严通议》、《法华通议》、《起信论略疏》,并自开讲。
万历四十四年(1616)四月,他离湖南,至九江,登庐山。九江四众弟子为建静室于五乳峰下,他很爱其环境幽寂,有终老其地之意。后到径山,即为达观举行荼毗佛事并撰塔铭。
万历四十五年(1617)正月,他又去杭州云栖寺为袾宏作《莲池大师塔铭》。时各地僧徒领袖在西湖集会欢迎他,盛况一时。归途经苏州、华严学者巢松、一雨请入华山游览。又被弟子洞闻、汉月及居士钱谦益迎至常熟虞山,说法于三峰清凉寺。同年五月回庐山。
这时九江众弟子为他在五乳峰下扩建道场,他即命名为法云寺,于此为众开讲《法华》、《楞严》、《金刚》、《起信》、《唯识》诸经论,并效远公六时礼念,专心净业。又为继续华严一宗的遗绪,据《清凉疏钞》撰成《华严经纲要》八十卷。
天启二年(1622)十二月他受请回到曹溪,为众说戒讲经,次年(1623)十月十一日圆寂于南华寺,寿七十八岁。崇祯十三年(1640),弟子等将其遗骸漆布升座,安放塔院,即今曹溪南华寺内供奉的憨山肉身像(刘起相《本师憨山大和尚灵龛还曹溪供奉始末》)。
曹溪原是中国禅宗的祖庭,但到了明末久已荒废,经德清锐意经营,始恢复旧观,因此,他被称为曹溪中兴祖师。
德清一生弘法,所度弟子很多。经常随侍他的,出家弟子有福善、通炯等。颛愚(观衡)入曹溪请益后,退居南岳,为一方宗师,也是他的弟子(观衡《华严经纲要序》)。当时士大夫如汪德玉、吴应宾、钱谦益、董其昌、屠赤水等,也都对他非常敬仰。
德清早年诗文和书法都很知名。他说古人都以禅比诗,不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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