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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印顺导师《印度之佛教》的特见——从声闻部派到大乘二大唯心论▪P3

  ..续本文上一页“无明住地”,是有覆无记性了 [24]。

  参、唯心论成立的经过

  在印度佛学史上,虚妄唯识论,真常唯心论,是大乘佛教的二大“唯心”论。何以称为“唯心”?此应溯源于唯心论成立的经过 [25]。

  一、从部派义探讨

  佛教的根本教义是缘起。生死流转(苦集)和涅槃解脱(灭道),皆依缘起而安立。因此,不管是小乘、或是大乘,都要说明世间的生死流转,及出世的涅槃还灭。声闻部派是如何解说的呢?

  一、解说生生不已之存在:学派在说明有情业果相续、生命缘起时,发展出二条路线:一、依蕴立我:三世实有的有部、犊子部等,于蕴界处和合中,立一补特伽罗,作为前生与后世的移转依据;缘起和缘生是因果义。二、依心立我:过未体无、现在实有的大众、分别说部系,在心心所之相续中,立一补特伽罗,作为有情前生到后世的移转依据;以缘起、缘生为理事义。有部譬喻师唱“离思无异熟因,离受无异熟果”,“身语意业皆是一思”,西元二、三世纪间,舍去三世实有,成为“现在实有”的经部,主张种子熏习说。这样,形成了二大唯心论:承续大众、分别说系的真心论;承续有部、譬喻师的妄心论。

  二、为烦恼之研讨:大众、分别论者,主“心性本净,客随烦恼之所杂染,说为不净”。此尘染,是间断的烦恼,虽说是“客”,却无始以来就有,故是相续之“俱生我执”。不但为起烦恼,且为烦恼的潜能;其微细部分,是阿罗汉所不断的习气。现在实有的经部譬喻师,虽然不取大众部等的心性本净客尘所染说,但是取入了“俱生我执”及“随眠”。如此即有二义:一、净心受染说(真心论)。二、染心恒有说(妄心论)。

  三、为业力之研讨:有部譬喻师舍去三世实有后,成为“现在实有”说,他把过去因能生未来果的功能性,解说为种子熏习说。业力由熏习而存在生果,随眠亦尔,其余一切法呢?大众部立“摄识”,譬如诵经,第一遍未熟,第二遍诵摄前一,乃至第十遍能摄前九,此是识上的变异之用,含有新熏义 [26]。化地部之“穷生死蕴”,说转部之“一味蕴”,则是一切法种本有说,由业力熏发,现缘之引生 [27]。如此,则有二义:本具之熏发;新有之熏成。又种子的所依,不一定要与心有关,然佛说“心能集起”等,于是从六识之受熏,达于六识外之细心受熏,大成一切种识说。

  四、为苦果之研讨:由于心之执受(经说“识缘名色”),因此我们的根身能寿极百年而不坏。然而,六识不遍执、不恒执,何以不死?学派乃渐次发展成生死细心说,如大众部末派说“心遍于身”;铜鍱部立“有分识”;或说“生死等位,别有一类微细意识”[28]。又六识常有间断,何以断已复生?大众部立“根本识”,如树依根,作为六识生起的所依;“意界是常”论者,则“六识虽生灭而意界常住”,意界即是识根,因此,有“现在意界”[29] 说。

  以上,都是依据世尊的经教,从不同的问题面探讨。最初,由大众部、分别说部系大成细心说,次由譬喻者大成种习论,综合而发展成唯识学说。大体来说:一、承续大众、分别说部系者,以真常之觉性为本,详于惑障之熏染而建立唯心者,是“真常唯心论”。二、承续譬喻者之说,以生灭之虚妄分别心为本,详于熏种感果而建立者,是“虚妄唯识论”。

  二、从虚妄唯识之境空义探讨

  学派中,三世实有的有部,主张所缘境是实有;过未体无的大众部(及三世有的譬喻师)等,主张非实有境亦可成为所缘。现在实有的经部譬喻,继承有部譬喻师“有缘无智”论,唱说“由分别力苦乐生故,知诸境界体不成实”,“净秽不成实故,谓别生趣同分有情,于一事中取净秽异”(大正29.639中),“处是假,唯界是实”(大正29.350下)。这样,外境非实有体,它是随心情而苦乐异,随业感果报而净秽别,随凡圣而染净殊,而我们所知的境相,只是能知心识上的假相而已。

  有部以及经部譬喻师,都是“假必依实”(自性实有)论者 [30]。二者的差别,在于:有部的“自性”,是三世常如之性;经部则转化为现在的种子(界)。经部是现在实有论者,他把有部过去因能引生未来果报的功能性,放在现在刹那刹那生灭的现实底里。此功能性,即是种子,或称为“界”。经部师主张“唯界是实”,这是说,一一刹那的因果诸行——界(种子),是实有。亦即一一法从种子生之十八界性,是实有的;此一一界性,唯识学者称之为“离言自性”。

  由于唯识学者依循有部、经部譬喻师“假必依实”的思想路线,虽然以生灭缘起为观,但仍是无法脱离“假必依实”(自性实有)之见,如论说:

  要有色等诸蕴,方有假立补特伽罗,非无实事而有假立补特伽罗。如是要有色等诸法实有唯事(离言自性),方可得有色等诸法假说所表,非无唯事而有色等假说所表。若唯有假(心所取境),无有实事,既无依处,假亦无有,是则名为坏诸法者。(《瑜伽师地论》〈本地分〉,大正30.488中)

  离言自性(实有唯事),是十八界的一一界性,是种子,是一一的因果诸行。唯识学者,把离言自性称之为“依他起”,是因缘所生法 [31]。而因缘所生法,是以“阿赖耶识为种子”因缘,“虚妄分别所摄诸识”为自体(大正31.138上)。亦即唯识学者的因缘所生法,是“虚妄分别所摄,唯识为性”的。何以得知呢?

  在《摄大乘论》里,为证明“诸识皆唯有识,都无有义”,以梦等“譬喻”以及“教证”、“理证”来说明它。在譬喻方面,如论说:

  又此诸识皆唯有识,都无义故。此中以何为喻显示?应知梦等为喻显示。谓如梦中都无其义独唯有识,虽种种色声香味触,舍林地山似义影现,而于此中都无有义。由此喻显,应随了知一切时处皆唯有识(幻诳,鹿爱,眩翳等喻,亦同)。(大正31.138上)

  此譬喻显示:要得无分别智的“真智觉者”(地上菩萨),乃知所见外境唯是识所现,倘若未得真智觉者,又如何而知呢?《摄大乘论》说:

  其有未得真智觉者,于唯识中云何比知?由教及理应可比知。此中教者,如《十地经》。薄伽梵说:“如是三界,皆唯有心。”又薄伽梵《解深密经》亦如是说。谓彼经中慈氏菩萨问世尊言:“诸三摩地所行影像,彼与此心当言有异?当言无异?佛告慈氏:当言无异,何以故?由彼影像唯是识故;我说识所缘,唯识所现故。世尊!若三摩地所行影像,即与此心无有异者,云何此心还取此心?慈氏!无有少法能取少法,然即此心如是生时,即有如是影像显现。如质为缘还见本质,而谓我今见于影像,及谓离质别有所见影像显现。此心亦尔,如是生时,相似有异所见影现。”即由此教,理亦显现。所以者何?于定心中随所观见诸青瘀等所知影像,一切无别青瘀等事,但见自心。由此道理,菩萨于其一切识中,应可比知皆唯有识,无有境界。又于如是青瘀等中,非忆持识见所缘境,现前住故。闻思所成二忆持识,亦以过去为所缘故,所现影像得成唯识。由此比量,菩萨虽未得真智觉,于唯识中应可比知。”(大正31.138中)

  唯识无义,要真智觉者才能了知;未得真智觉者,就只有靠圣教及理论来比知(推理)了。在《摄大乘论》中,引《解深密经》:“由彼影像唯是识故;我说识所缘,唯识所现故”;以及“于定心中随所观见诸青瘀等所知影像,一切无别青瘀等事,但见自心”的经文,来证成唯识无义。显然地,唯识无义(境),是靠修观的经验而推理得知的,唯识学“唯识无义”说,是瑜伽学者的禅修经验了。

  此中,值得留意的是:唯识学者唱“唯(心)识无义”。龙树的《大智度论》中,以“观空”来解说外境时,曾引《般舟三昧经》“三界所有,皆心所作。……若取心相,悉皆无智,心亦虚诳”,证成法无定相、随心为异。于是就有学者以为:龙树与无着的唯心论一脉相通。

  印顺导师认为:龙树是中道的缘起即空论者,如从认识论去解说,那是不能符合龙树论意的。虽然龙树在解说“得般若波罗蜜是于一切法无碍”上,也偶尔应用“观空”来解说,但龙树也说:“如颇梨珠,随前色(而)变,自无定色。诸法亦如是,无有定相,随心为异”(大正25.372中)。佛法中,善恶与迷悟,“心为一切法的主导者”,所以说“心所作”,“从心生”。 反之,“心随身故,身得乐事,心则欣悦”,若将诸天众入粗涩园中,“诸天人众斗心即生”(大正25.117中)。这是说明心随身转、心随环境而变异,切不可误解龙树与无着的“唯心论”一脉相通 [32]!可以这么说,唯识学者依循有部、经部譬喻师“假必依实”的思想路线,以认识论去解说唯识无义;而龙树是缘起论者,直说一切法空——“胜义一切空,世俗假名有”。龙树性空学与无着唯识学,有其根本思想上的差异,并不如学者所说“龙树、无着,两圣一宗”。

  三、小 结

  部派学者,在缘起教法下,为圆满解说有情生命之轮回,探讨烦恼、业力、苦果等相续问题,发展了二条思想路线:依蕴立我与依心立我。然安立依蕴或依心的理论来源,还是源自于各宗安立时间观的理论原则。如有部以体用义,安立三世实有学说,大众部以理事义,成立现在无为实有论。在各学派安立时间观的理论上发挥,不仅可以圆满说明有情业果相续、生命缘起问题;同时,学派的解脱论,认识论,心识论等,也都有了圆满的解说。而学派之依蕴与依心立我,在大乘佛教中有了结合,形成了二大唯心论。由此,去研读部派佛教、或大乘二大唯心论,对于学派间的思想诤议,其相异的症结点,建立学说的理论基础,以及声闻部派到二大唯心论的关系,很多错综复杂的问题,都可一目了然了。

  肆、虚妄唯识论

  唯识学兴起于西元三世纪,四、五世纪时极为兴盛。唯识学的主要人物,无着、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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