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我的阅读记录 ▼

中国禅宗的振兴▪P2

  ..续本文上一页提倡看话禅与默照禅,振宗风于一时,然看话禅演为程式,遂失当机直指之妙,默照禅过于沉稳,有易堕禅定功勋之弊。此后禅法几无新路,万人一式,机锋棒喝,亦成定套,失宗门活泼机用,生气渐尽,焉得不衰!

   第三,背离经教,藉口“教外别传”,不看经论,不修持戒、发心、忏障、集福等加行,不分根器利钝,一入佛门,便只抱定一句话头以为究竟,在无明眼宗师指导印证的情况下,不是久参不悟,便是迷执光影,误认法尘影事为真我,修行多年,烦恼根本分毫未动,我慢增上;或发邪解,或以解为证,堕于狂禅、野狐禅,自认本来是佛,戒定福德,无需更修,烦恼即菩提,无需离断;或如枯木死水,认世间定境为涅槃。南阳慧忠国师、永明延寿大师等早就见及此弊,强调须依教印证,然亦未能挽颓风于后世。

   第四,门庭过高,下根难入。六祖说,他的戒定慧法门“接最上乘人”,能言下见性一悟即至佛地的最上乘人,当然不会太多,而且随人根之渐陋,越来越少,禅宗之渐衰,乃成定势。然禅宗也非不能接下根人,六祖言:“下下人有上上智”,问题在于未能开出令多数下根人容易趋入、立马见验的多种入禅门径。相形之下,藏密大手印、大圆满法,则开设有渐入顿门的加行法,可普摄诸根,直到近今还受人欢迎。

   总之,禅宗衰落的内因,在于缺少应时契机广辟禅门的方便。然说禅宗衰落,只是就大势而言,禅宗虽衰,毕竟源远流长,根深蒂固,还是代有宗师,嗣传不绝。即使到衰迈至极的清末,也还是遗范尚在,宗风犹存,未至于像忽滑谷快天所说“禅宗绝传”。天下禅林如金山江天、扬州高 、常州天宁、焦山定慧、鼓山涌泉、宁波天童、新都宝光、西安卧龙等寺刹,还基本保持古代禅刹遗风,专弘禅宗,每年开办禅七,精进参修。有大定、冶开、法忍、魁印、融通、海印、妙华、明印等一批禅师撑持宗门,他们的力参精究、苦行头陀、淡泊名利、云水参访的作略,还保持着唐宋遗风,有些在证悟和行履上甚至不逊前贤。如大定(1823—1903),于金山参观心和尚而开悟,在清末宗门四大高僧(其余三位为冶开、法忍、圣祖)中称禅定第一,与其徒融通(1866—1928)相继住持江天禅寺,学人星聚,金山宗风得以重振。法忍(1844—1905)在四大高僧中称智慧第一,于南京赤山建般若寺为道场,领众禅耕,力行参究。嗣法弟子魁印(1856—1909)住持南京毗卢寺,每年春夏讲演,秋冬参究,参学者常数百众。妙华(1830—1906)住长沙铁炉寺,接引学人棒喝俱下,颇有古风,岳峰、海印、明教(道香)等皆于其棒喝下大悟,海印(1840—1924)有《禅海珍参》一卷流传丛林。明印(1841—1928)禅净双修而得大悟,居长沙落气停,北京雍和宫白普仁喇嘛曾至其茅蓬礼拜,称他为果位罗汉。冶开(1852—1922)在常州天宁寺禅七中依定念和尚开悟,于终南山结茅静修,有伏虎降怪之异,后回天宁寺接任方丈,对参学者深锥痛諸,不稍宽假,有《语录》三卷传世。此外,以讲经说法著名的慧明、月霞、圆瑛、应慈、慈舟、守培等法师,也曾于宗下参究有得。

   清末民初的这批禅师,在参学上大多依看“念佛是谁”话头而发悟,悟后多融通禅教,说法讲经,提倡净土,保持着宋代以来的禅匠作风。但与古德不同,极少隐遁山林不问世事,多能于社会巨变中积极弘法护教,兴修寺庙,组建社团,培育僧才,投入社会福利救济事业。如冶开发起成立中华佛教总会,修复天宁寺殿宇,在寺内设毗陵刻经处印经,办义务小学,在上海创办居士念佛会、佛教慈悲会,远赴北方赈济灾民,捐资修建大运河上政和桥,数十年孜孜不倦,为法忘身。海印在湖南沅江景星寺创办佛学院、普通佛学研究所、居士林、念佛社,明印和尚也有开办念佛堂、莲社、正信会、佛经流通处之举。这是当时佛教界的新风气,禅宗大德多能积极投入。

   〖起衰续绝 力挽颓波〗

   在本世纪二十年代以来的佛教复兴潮流中,慈恩、贤首、天台、净土、南山诸宗,皆有恢复振兴,久已绝传的密宗也从东瀛回归,作为佛教主流的禅宗相对而言虽较沉寂,但还是有人奋力整顿,得现复兴气象。其间业绩最著、影响最大者,首推虚云(1840—1959)和尚。

   虚云和尚的贡献,首先在于树立了一个足以垂范千秋的高僧典范、人格楷模。他以官绅子弟舍俗出家,在长达一世纪的衲僧岁月里,始终超脱不俗,坚忍不拔,清苦淡泊,无私无畏,随身只是一拂、一铲、一背架、一衲衣,不贪名闻利养,不图自身利益,待人谦虚温和,礼必还拜,保持宗门传统的僧衲本色。尤以难行能行、难忍能忍、坚毅刻苦著称。从其初出家住洞苦修,到为报母恩历时三年三步一拜朝礼五台山,参访终南、峨嵋、西藏,只身翻越雪山赴印度、锡兰、缅甸朝礼佛迹,历尽艰辛,“受尽十磨九难”,其阅历极富传奇性,其精神品格令人钦敬赞叹。他生当社会剧变、佛教多难的时代,“坐阅五帝四朝”,迎击时代暴风骤雨,为维护佛教命脉奋进不息,辛劳不倦,爱国爱教,悲深行苦,志大气刚,德高望重,足迹遍海内外,弟子逾百万众,为历代禅僧中所罕见。人称其建树、道德、年齿、证悟之高深伟大,为近千年来所罕见,并非过誉。

   虚云和尚的大忍大行,率多得力于禅。他历参名山大刹,56岁上参加赤山法忍在高 寺主持的禅七,因茶杯落地之缘而发机大悟。此后以振兴禅宗为己任。他本来接临济、曹洞二家法脉,后来又遥接久已绝嗣的沩仰、法眼、云门三宗,令门人分别祧继五宗,“一花五叶”遂再次盛开。五宗宗风是否实际复兴,尚待研讨,但续绝继衰,毕竟是近千年来禅宗史上一件大事,标志着禅宗的复兴。

   在寺产兴学蔚成风潮、佛教寺院面临危机,战乱连年、民不聊生的形势下,虚云和尚奋力重兴禅宗祖庭、丛林,不辞劳苦,亲自构画设计,搬石运土,烧砖铸瓦,率徒众建寺立庙,植树垦田,先后修复鸡足山护国祝圣寺(原名钵盂庵)、昆明云栖寺(原名华亭寺)、曲江南华寺、云门山大觉禅寺、云居山真如寺等十余处梵刹,每修复一处,辄交付别人住持,自己又转移到新的工地。直到1953年,尚以百十余岁高龄率众于荒烟蔓草中重建云居山道场。

   虚云和尚还依古代丛林遗规,结合社会现实,制定了禅林住持、共住、教习、客堂、云水堂、禅堂、戒堂、爱道堂、衣钵寮、大寮、库房、浴室、学戒堂、农场、水陆法会等规约,将丛林生活制度严格规范化、民主化,革除封建家长制之弊,强调农禅并举,自力更生,他效法百丈,直到晚年尚亲自出坡耕作。

   虚云和尚不仅为维护禅林、僧伽辛劳不息,而且着眼中国佛教全局,积极参加佛教社会活动,创立佛教团体,办佛学院,输资赈济灾民,为国主持法会。新中国成立后,他被推为中国佛协名誉会长,号召佛教徒爱国爱教,发挥佛法积极进取的精神,配合时代和政策参加社会建设,除戒定慧三学不宜改动外,应因时制宜,改革佛教不适应时代的生活习惯。

   虚云和尚言传身教,带出了一批僧才,当今海内外住持名山大刹的本焕、佛源、净慧、传印、圣一、宣化、灵源、一诚等法师,皆出其门下。他们多能继承虚云和尚的家风,重修持,懂规矩,善于营建寺刹、主持丛林。其中宣化上人在美国开辟万佛城道场,将中国禅传向西方,功勋卓著。净慧法师重兴河北临济祖庭、赵州古佛道场柏林寺,主编《法音》、《禅》刊,创建河北禅学研究所,近年来每年举办“生活禅夏令营”,组织青年知识分子学禅,颇见生机。

   与虚云同时力弘禅宗的另一大德来果(1881—1953),在力参精究、淡泊清苦、强毅力行上类似虚云,他的主要功绩,是整顿和发扬高 寺的宗风。自1928年接任方丈后,立志将高 寺办成全世界第一的专门禅宗道场,以斩钉截铁的手段,立规约,严制度,立定本寺以齐参“念佛是谁”话头以求明心见性了生脱死为宗旨,参禅以外的其它活动一律不许,拔掉了经忏根子,形成严厉家风,天下禅林,遵为规式。来果和尚有《语录》、《年谱》、《开示录》、《自行录》传世,他将参禅法则依次第开列百条,逐条阐明细则,臻禅法规范化之极致。

   另有月溪(1879—1965)法师,亦颇具古代禅师风采。他十九岁大学毕业后出家,本以讲经为志,后遇人开导,参南京牛首山献花岩铁岩老和尚,依旨力参而得证悟。后来应请至南北各地讲经说法,曾复兴广州大佛寺。抗战胜利后移锡香港,在沙田万佛山建万佛寺弘法。化后肉身不坏,装金供奉,为数百年来罕见。生平讲经250余会,著述讲录98种,弟子数十万。他依所证悟,对佛学上不少重大问题持有独特见解,禅法自成一家,所撰《禅宗修持法》、《参禅法门》等,阐述禅法甚为精彩。

   现代禅学复兴的另一表现,是居士禅的兴盛,出现了成都“维摩精舍”等专弘禅宗的居士团体。维摩精舍由袁焕仙、贾题韬等创建于1943年。袁焕仙(1887—1966)本由儒入仕,辞官学禅,在灌县灵岩寺主持禅七,官绅士人从学者甚众,有《维摩精舍丛书》行世,善以宗门方法接引人,当代海内外著名的国学大师南怀瑾先生,即出其门下。贾题韬(1909—1994)以大学教授学佛参禅,1985年以来应请在中国佛学院、闽南佛学院、北京大学、成都文殊院等处讲演佛学,联合成都文化界人士组建“四川禅学会”、“中国传统文化研究所”研习禅学,有《坛经讲录》、《论开悟》等讲录传世。他善于从人类文化的大背景上,从全体佛学的基础上,参合中西哲学、科学、气功、丹道等,结合现代人文思潮讲解佛法,突出禅宗的价值。南怀瑾先生在台湾著述讲演、主办禅七、经营出版业,…

《中国禅宗的振兴》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

菩提下 - 非赢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网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