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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新罗顺之禅师对沩仰禅法的发展

  论新罗顺之禅师对沩仰禅法的发展

  作为仰山慧寂的嫡传弟子,新罗僧人顺之不仅精通沩仰禅法而且将其传入新罗,更重要的是,其承续师说而有所创新的理论著作丰富了唐代沩仰宗的禅法体系,实际上也成为中国禅学思想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梳理、分析顺之禅师的禅学思想,无论是从丰富中韩佛教交流史的内容,还是对分梳、理解沩仰宗的禅学思想,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本文拟通过对顺之禅师遗留于世的三篇论文及其相关资料的分析,总结其对中韩禅学思想的独特贡献。

  一、生平

  关于顺之禅师的生平事迹,目前所知不多,唯有《祖堂集》的简略记载。《祖堂集》云:

  师讳顺之,俗姓朴氏,浿江人也。祖考并家业雄豪,出为边将,忠勤之誉,遗庆在乡。母昭氏,柔范母仪,芬芳闾里。怀孕之日,频梦吉祥;免腹之时,即多异瑞。昔贤知此,又令征焉。及乎竹马之期,渐有牛车之量。凡为嬉戏,必表殊常。已至十岁,精勤好学,属词咏志,即见凌云;剖义谈玄,如同照镜。既登弱冠,道牙早就, 处喧哗之地,长游静默之中。遂乃垦告二亲,将随缁侣。听天容许,便投五冠山剃发。乃适俗离山受具足戒。[①]

  此段文字将顺之禅师籍贯、家世、出家因缘叙述得相当全面,但唯独漏记其生年,疏忽不可谓不大。及至唐宣宗大中十二年(858年),顺之禅师私发离境誓游唐国,“随入朝使利涉云滨,乘一只之船,过万重之浪,曾无惧念,不动安禅。径到仰山慧寂和尚处虔诚礼之,颠为弟子。”[②]可惜,顺之禅师留唐久暂,何时回新罗,《祖堂集》缺载,中韩其它资料也未见记载。唯“乾符初,松岳郡女檀越元昌王后及子威武大王施五冠山龙严寺”,顺之禅之“便往居焉”[③]。“乾符”是唐僖宗的年号,乾符元年是公元874年。《祖堂集》又曰:“和尚享年六十五迁化也。谥号了悟禅师真原之塔。”顺之禅师归新罗后,“其道化扬名于一时,门下兴盛,但弟子情况不详。”[④]可能是因为其并未于禅门林立的新罗佛教之中,独成一派。其中缘由,难于揣测。但从其留世论著看,可能与其久居中土有关。《祖堂集》重于记言,各家传记附文者不多,顺之禅师添列其中。这固然与唐代禅师多不喜或不善撰文有关,但更能说明顺之禅师三篇论文在当时所具有的重要意义,以至于南唐保大十年(952年)静筠二禅师编撰《祖堂集》时不能略去三文而不收。

  顺之禅师三文的题目为:表相现法、三遍成佛篇和“三篇”。第一篇较为完整,也稍长。第二篇则较短,更象一篇摘要。最后一篇显得更为完整,篇幅最长。三文涉及沩仰禅法的理论基础及示徒证理的入悟法门等重要方面。另外,宋人智绍集《人天眼目》中亦收入“表相现法”篇的片断文句,亦可资对勘。从现存资料分析,顺之禅师对沩仰禅法的完备是有重大贡献的。这些贡献可以从三方面去阐述:一是“作相示意”方法;二是以“华严三圣”角度融汇华严思想;三是顿悟与渐修的相融关系。

  二、作相示意

  “作相示意”是沩仰禅法的重要特征,其方法就是画圆相。师徒、师友相见均不讲话,而是先画一个圆圈,然后在圈中写一个字或画一个图象,称此为“圆中有方”。此方法和图式,据说最早来源于达摩禅师。《慧寂语录》云:

  眈源谓师云:“国师当时传得六代禅师圆相,共九十七个,授与老僧,乃云:“吾灭后三十年,南方有一沙弥到来,大兴此教,次第传授,无令断绝。我今付汝,汝当奉持。”遂将其本过与师。师接得一览,便将火烧却。耽源一日问:“前来诸相,甚宜秘惜。”师云:“当时看了,便烧却也。”耽源说:“吾此法门无人能会。唯先师及诸祖师、诸大圣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师云:“慧寂一览,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执本也。”耽源云:“然虽如此,于子即得,后人信之不及。”师云:“和尚若要,重录不难。”即重集一本呈上,更无遗失。耽源曰:“然。”[⑤]

  依照此说,达摩以后六代祖师各各传圆相,合起来共九十七个。六祖慧能付之于南阳慧忠国师,慧忠付之于耽源,耽源则付之于慧寂。然而,实际上,圆相之设,始于慧忠。不过,慧忠并不十分重视它,也不大使用。至沩山灵祐、仰山慧寂方才大行其道,并且使其成为沩仰宗风的核心。

  《景德传灯录》卷九载,韦冑曾问灵祐乞“偈子”以示曹溪宗旨。灵祐认为道理不能以言说拟写,因而将纸画圆相,圆相中著某字,“谨签:左边思而知之落第二头,右边不思而知之落第三首。”慧寂画圆更多。《五灯会元》卷九载:“师闭目坐次,有僧潜来身边立。师开目于地上作水相顾视其僧。僧无语。”又有僧“问:“何是祖师意?”师以手于空中作佛相示之。僧无语。”作为慧寂高足的顺之禅师将此“作图示意”的方法加以系统化,并且赋予其更多的理论意义。据《祖堂集》载,顺之禅师将“圆相”分作“四对八相”、“两对四相”和“四对五相”三个层次加以说明。以下分别论之。

  所谓“四对八相”就是以四组八个图象来表征证得佛性理体的迟疾和修行门径,用顺之禅师之语就是“表相现法,示徒证理迟疾”是也。

  “四对八相”的第一对为〇和“牛”相。顺之禅师解释说:“〇,此相者,所依涅槃相,亦名理佛性相,与群生、众圣皆依此相。相虽不异,迷悟不同,故有凡夫有圣。谓识此相者,名为圣人,迷此相者名为凡流。”[⑥]从这一释义看,所谓〇相实际上是佛性理体的象征符号。众生凡圣皆依此相,皆有此佛性。但是,因为迷悟不同,所以有凡圣、生佛的区别。所谓“牛”相,顺之禅师解释为:“此相者,牛食忍草相,亦名见性成佛相。何以故?经云:“雪山有草名为忍辱。牛若食者,则出醍醐。”又云:“众生若能听受谘启大涅槃,则见佛性故。”当知草喻妙法,牛喻顿机,醍醐喻佛。如是则牛若食草则出醍醐;人若解法则成正觉。故名牛食忍草相,亦名见性成佛相也。”顺之禅师将《大涅槃经》等经中“牛食忍辱草”的说法,加以明确解释。“草”既然喻妙法,那么,牛食忍辱草而食醍醐则可以象征众生因缘具足而于当下之“顿机”悟见真如理体而成正觉,亦即“见性成佛”是也。此中的关键在于“顿机”,即见性的条件和机缘。关于上述二相,顺之禅师说,“若有人将此月轮相来问,相中心著牛字对也。”也就是说,若“客”手画〇征答,则“主”可以于其所画月轮相(即圆圈)之中写入“牛”字作答,主、客由此均可于之契会对方旨意。

  第二对为牛和[〇/犇]相。顺之禅师说,“[〇/犇],此相者,三乘求空相。何以故?三乘人闻说真空,有心趋向,未证入真空故,表圆相下画三牛也。”三乘指声闻、缘觉、菩萨乘三种求取佛道的众生。顺之禅师以圆相下画“犇”表示,三乘众生虽则有心趋向佛道,但却未能证得。与此相相对的牛相,顺之禅师说:“牛,此相者,露地白牛相。谓露地者,佛地,亦名第一义空;白牛者,谘法身之妙慧也。是故表一牛入圆相也。”“露地白牛”之喻出自《法华经·譬喻品》,意指三乘归一、开权显实。顺之又曰:“若将此相来问,以渐次成佛相对之”是其关键之旨。牛相为何为渐次成佛相?何故若以“月轮相下著三兽”来问,就可以以“月轮相中心著牛字”对之耶?顺之禅师这样解释:“月轮相下三兽是表三乘,月轮相中心一牛字是表一乘。是故举权乘来现实,入证对之。”这一说明,与《法华经》意旨是相符合的。唯有将“三乘归一”理解为一逐渐显现、顺次归趣的过程,可算作顺之禅师的创发。因为对于所引《法华经》之说,一般佛学家均解释为佛因众生根机之别而说三乘法,但究极之法则为“一”。这与顺之禅师以同一众生之现证迟速而论,显然大异其趣。或问:“向前已说,月轮相中心著牛是牛食忍草相,何故又言月轮相中心著牛者,露地白牛相也?两处皆是同相同牛,何故说文不同耶?”顺之回答:“文虽别相,及牛则不异。”“虽相及牛则不异,见性迟速不同,故两处各现同相同牛。”这里,对于前述第一对所说之“牛”相与此处所言的异同,顺之答之为“牛则不异”,“唯见性迟疾不同”。此中,“牛”指佛性理体。也就是说,众生从理体而言是平等无别的,唯有成佛之机缘有别。既然如此,“食忍草牛与露地白牛谁迟谁疾耶?”顺之以为,“若食忍草牛则明花严会中顿见实性之牛,故疾。露地白牛则明法华会中会三归一之牛,故是(迟)。”顺之禅师这一解释,偏于以华严宗思想判之,并非《法华经》之本义,也与天台宗的见解相反。综合上述解释,顺之禅师认为,关于二类“牛”相的说明文字“虽则不同,证理不异。故举同相同牛明理智不异,不言来处全同也。”

  第三对则为[牛/〇]与卍。[牛/〇]相,顺之禅师解释为“契果修因相”。何以故?顺之说:“初发心住,虽成正觉而不得众行,慧等佛地,行不过位,故表此相也。”这是说,佛经中虽有初发心即得佛慧而成佛果的“顿得”之说,但是由于众生之修行仍然未到“位”,因而并不能算作成佛,故以牛字画于月轮相之圆弧处而表征之。正如顺之所说:“履践如来所行之迹,则此相也。”总括而言,[牛/〇]相是表证修行的方法。与此相对应,卍相者,因圆果满相是也,亦即佛果已得、理体已现、修行已满之究极相状。顺之禅师说,若有人以[牛/〇]相来问,可“作月轮相中心著卍字对之。”何以可以如此图示,顺之禅师说:“月轮相上头著牛者,契果修因相;月轮相中心著卍字者,因圆果满相。举因来,现果对之。”显然顺之禅师是以[牛/〇]与卍相表征因果圆融的义理。

  第四对为[〇/牛]相与王相。所谓[〇/牛]相,顺之禅师释之为“求空精行相”。何以故?顺之曰:“门前草庵菩萨求空故。经云:“三僧祗修菩萨行,难忍能忍,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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