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权修,而后方能证果也。所以集量论云:似境相所量,能取相自证,即能量及果,此以相分为所量,以见分为能量,以自证分为量果,即非相不能起见,非见不成自证,是故三分合成量果,事云结果,必无再言之理,而护法误将已成之自证分,复生蛇足,如人已成佛果,有妄作知识者,谓佛果后犹有果佛果,呜呼!冤哉冤哉!彼只知众生心本有能缘之作用,而不知心王心所分而言之,则可言心所有所缘,不可再言心王亦有所缘也。如人之身,本有行动和作为之能力,若手足与身分而言之,则可言手能作为,足能行动,而不能再言身能行动和作为也,以一人不能有二种动作,故须知足只能行动,手只能作为,不能发生行动和作为。身只能发生行动和作为,而不能行动和作为也,知其义者,当然如是,不知者,闻说人身,不能行动和作为,必责人言之非矣。其不知人身之动作,全假于手足,若离手足,则等木石矣,焉能行动和作为哉?例如自证分若离见分,妄识全无,焉有所缘之理哉?诸佛已断妄见故,不作善,不作恶,常处寂光,若自证同见分能缘外境,则诸佛与众生无异矣。护法不明此义,谓自证有所缘,不能无量果,反斥他人立法之不周,故有第四分加之。呜呼!自不知邪,而复谤正,以致违圣言,逆世理,自误误人,可悲可叹!问:自证不缘,何名为心?答:证即真缘,所谓无缘者,无所不缘也,但无所缘非无能缘也。
论曰:又真谛译之转识论,以阿陀那识为第七识,唐定宾四分律疏饰宗记,已斥其谬,谓是真谛诵出之意,以无梵本故。至于新译之说,则以阿陀那为第八识之异名,而七识则名为末那,此不同之处七也。
楞伽经云:藏识海常住,境界风所动,种种诸识浪,腾跃而转生,此以八识比大海,以七识比波浪。楞严经云:陀那微细识,习气成暴流,阿陀那识既是习气,非含藏识明矣。又比以暴流,而非大海亦明矣。如此阿陀那识,岂不真正是七识乎?若以暴流比八识,更以何识比大海耶?唐定宾斥真谛之谬无梵本,我不知斥谬者本何梵本而斥之耶?新译谓阿陀那是八识之异名,我又不知本何梵本而言耶?
难曰:三十颂颂八识云:恒转如暴流,阿陀那识亦如暴流,岂不正是八识乎?答:三十颂云:恒转如暴流,非颂八识心王,乃颂八识心所也。颂曰:触等亦如是,恒转如暴流,谓触意受想思,恒常流转,无有停息也。若此停息,则众生成佛矣。八识含藏一切,其体不动,故曰藏识海常住,可知非以八识比暴流也。八识心所,正是七识心王,七识流注生灭,正合暴流义,七识一期生灭,正合恒转义。
论曰:地论宗以八识为净识,摄论宗则更于八识外立第九识,而新译所谈者,既不立九识,亦不谓第八是净识,此不同之处八也。八识九识之不同,已如前说。所谓净识者,七识有覆性,名曰染污识,八识无覆性,故名净识,此对七识而名净。若八识自身,实无所谓染,亦无所谓净也。已明八种不同义,复有唐灵润所举十四种不同义,次当明之,初二不同,如上第一。三者,不定性众生回向大乘。在新译则谓于分段身增寿变易,以行菩萨道;旧译则谓分段身尽,而别生变易身。
众生虽各具二种生死,然非了分段生死,不见变易生死,以二死不同在一身故。若谓分段身由小而壮,由壮而老,念念迁变,即为变易生死者,然则凡夫常了变易生死耶?分段身死即变易身死无二身故,若知一身不受二死,则知新译谓于分段身增寿变易,是违法矣。若知色身受分段生死,意生身受变易生死,分段身尽,意生身生,二死有二身,则知旧译谓分段身尽,别生变易身,是合法矣。
四者,三乘种性。新译谓是法尔本有,旧译则谓因缘所生。
非法尔本有不成缘生,非缘生不显法尔本有,二说无别,但执法尔非缘生者则错矣。
五者,佛果之事。新译则谓理智各别,(四智心品是有为生灭法,理则是真如,是体,无为法。)旧译则谓理智不二。
凡二法对待者,总是众生法,绝非佛法。佛法不二故,绝对故。当知众生本非众生,以有心境相对故,则起我与我所,是非好丑,无量差别,皆由斯生,故名众生也。诸佛亦非诸佛,以无心境相对,理智不二故。则我与我所,是非好丑,无量差别,皆由斯灭,故名诸佛也。若新译者,谓佛果四智心品是有为生灭法。噫!谤佛甚矣。且问佛心有为,为的甚么?为善则有善报,为恶则有恶报,为不善不恶则有不善不恶报。佛若受报,岂不谤佛太甚乎?凡稍知佛法者,未有不知佛心不生不灭也,若佛自生灭,而教众生离生灭,有是理乎?新译谓佛心是有为生灭法,可谓离奇极矣,而学佛者偏尚彼说,亦可谓奇怪极矣。楞严经云:一人发真谛归元,十方虚空悉皆消殒。咄!是何境界耶?于这里还能说智说理欤?无理无智尚无处说起,况云理智各别者耶?吾观新译全以凡夫心妄测佛心,无奈佛心非凡夫心所能测何,若以理智各别之法,流传世间以为佛法,真要误尽苍生矣。
难曰:如师所言,正合性宗,岂可以性宗而难相宗耶?
答:佛法果有性相二宗乎?吾闻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佛因众生执相迷性故,说性宗以度之,我不知佛说相宗度何心耶?凡夫执有相也,二乘执无相也,皆无须立相,莫非因诸佛菩萨离相证性故,说相以破性耶?抑或因凡夫执相不深,而教其深执耶?尽其思量,不解吾佛说相宗所为何事。问:如此世亲何为而立相宗耶?答:我闻世亲立唯识宗,破一切相,圆成识性,正合佛说性宗,吾未闻世亲以何相为宗也。
六者,非陀洹之所断。新译谓唯断分别起之身见,旧译则谓亦断俱生之身见。
小乘有利钝二种根性。钝根见道断二十八使见惑,是合新译也;利根见道断八十八使见惑尽,是合旧译也。若谓俱生身见非陀洹所断者,试问八十八使见惑外,还有见惑否?若有,则佛有说法不尽过。若无,乌能言陀洹不断俱生身见耶?
七者,五法之事。新译谓五法不摄遍计所执,又谓正智摄于依他起性,旧译则谓五法应摄遍计所执,正智应通于依他及圆成。
五法三自性,互相包含,五法中含三自性,三自性包括五法,五法外更无有性,三性外更无有法。新译谓五法不摄遍计所执者,遍计所执非有名无实之法乎?五法中第一名法,不摄遍计而摄何法耶?至于正智有两解,若声闻之智,对凡夫之智,亦名正智,此摄依他起性,以从修得,非本有故。若诸佛本有之正智,不从外得,不属圆成而何耶?
八者,新译谓十二处十八界,摄法已尽,真如亦在其中,旧译则谓真如不摄于处界之中。
六根六尘名十二处,更加六识名十八界,且看此十八法中那一法是真如,那一法非生灭,若无所指示,或有所依据,若无依据,则又未免妄谈真如矣。真如不与诸法为伍。故旧译云:真如不摄于处界之中。
九者,新译于十二因缘,说为二世一重,而旧译则说三世两重。
在众生分中论过现未来,当以色身为主,色身未生之前,名为过去。色身已灭之后,名为未来,如此而论三世,未有不许者也。新译十二因缘,谓有现未二世,无过去世者。
且问:无明行识三支,在名色之前,名色未生,即色身未生,色身未生已前之事,不名过去,更以何事为过去事耶?又现在即未来之过去也,若此身已前之事不名过去,后身已前之事亦应不名过去,如此现在未来二世亦不能成矣。若有生以前之支,许是未来之过去。名色以前之支,何能不许是现在之过去耶?
无明行识为过去因,名色六入触受为现在果,爱取为现在因,有生老死苦恼为未来果,是为三世两重因果,循环不绝,缘觉观此悟三世缘空,故证无生。若依新译二世一重,无过去因,即无生死的因由,如声闻四谛法只有苦果,而无集因。法不周圆,修此法者,云何而悟无生耶?
十者,新译但谈有作四谛,而不谈无作四谛,旧译则谈无作四谛,有作四谛,是小乘法,无作四谛是大乘法。涅槃经圣行品第七之三云:知四圣谛有二种智。一者中,二者上,中者,声闻缘觉智,上者诸佛菩萨智。善男子,知诸阴苦,名为中智,分别诸阴有无量相悉是诸苦,非声闻缘觉所知是名上智。善男子,我于彼经竟不说之,新译之有作,只合小乘,而不知更有大乘也,旧译无作,则大小兼备。
十一者,新译谓心所法,在大乘则于心王外别立心所法,小乘则无之,旧译则谓大小乘皆同,无有区别。心王心所,如世间之君臣,无君不臣,无臣不君。即无心王不成心所,无心所不成心王也。新译谓小乘只有心王而无心所,如无臣而有君。小乘不应如此,当知心王若离心所,即名出尘,是为佛心,除佛以下,尘缘未尽,皆不得无心所。如小乘既有涅槃可证,定有触意受想思,欲解念定慧,若无心所,谁修证而取涅槃哉?
十二者,新译谓心王心所同一所缘,不同一行相,旧译谓心王心所同一所缘,同一行相。
古德云:心所有三义:一、恒依心起,二、与心相应,三、系属于心,具此三义,名为心所。新译曰:心王心所不同一行相。且问:心所若有异行,或心王有异行,何得名与心相应哉!心王心所,如水之与波,未有水动而波不生者,亦未有波生而水不动者也。又凡异行相者,必不同体,若同体者,必无异行,此可断言。心王心所同一体质,何能不同行相哉?问:前四分文中曾云:心王无所缘,此何云心王心所同一所缘耶?答:心王所证之境,即心所所缘之境,一境无二境,故曰同一所缘,所缘虽同,能缘不同,故成王所。心所缘境,心境相对,故名有所。心王证境,境即自心,故名无所也。十三者,三无性观之事,如上第二不同,此不更述。
十四者,新译谓八个识,及其相应之心所,皆有四分,皆能现相分,皆是缘起之本,旧译则以缘起之本限于第八识。
八个心王,及八王相应之心所,总计不下有四五百心。
若各各皆是缘起之本,且问:唯识二字如何说起?所谓本者,如水之源,如木之根,根源之下,更无余地,故谓之本。又本者,诸法本此而生也。若心所是缘起之本者,云何心所恒依心起耶?若六识是缘起之本者,云何六识依七识而起耶?若七识是缘起之本者,云何七识依识性而起耶?识性无有起处,是真缘起之本矣。真谛本此,可谓得其真矣。新译认枝叶而为根本,本字之义尚未了解,而欲谈缘本之实事,岂异生盲而欲辨颜色乎哉?
以上新旧二译,共有二十二种不同义,旧译无一非处,新译无一是处,当知新译之非,犹不止此。简直言之,凡新译不同旧译者,皆无是处。余言:印度大乘佛法至护法时间,满面玄黄,不见本来真相,非过言也。护法生于印度, 当大乘佛法无人之际,彼乃逞一己之私见,破真正之佛法。学者厌故趣新,正投其机,纵有一二知识,不能挽回末运,以致良如佛法一败涂地,诚可悲哉!至新译来此土,虽有玄奘师徒之才,而不能胜行中国者,盖当时多有明眼宗师在也,亦吾中国佛法不应消灭也。民国以来,复行新译,余因得而学之,乃知其底蕴,今得此便,为学佛者道之,冀出邪径,同登道路。若以余言为河汉者,敬待指教。(编者按:本文系录自海潮音杂志第十二卷第九期)
《读唯识新旧二译不同论后的一点意见(守培法师)》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