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编辑、《佛教月报》主笔、世界佛教居士林林长等,一生出版佛书、讲经说法不倦,所主重在唯识。1947年,在上海发起成立“法相学社”,手编教材,亲任主讲,撰有《八识规矩颂贯珠释》、《观所缘缘论贯珠释》等。张克诚(1865—1922)有《成唯识论提要》、《百法明门论浅说》、《八识规矩颂浅说》等阐扬唯识义理。
学界研讲唯识的风气
法相唯识学复兴的一大表征,是唯识学走出佛教圈子,在不少高等学府被作为一门课来讲授,被不少学术界人士研究、阐扬。这是自法相唯识学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1918年,在教育部供职的著名学者蒋维乔(1873—1958)建议在北京大学哲学系开设唯识课,被采纳。北大开创先例后,其它大学哲学系也陆续效法。佛教界人士如太虚、韩清净、张克诚、唐大圆、张化声、王恩洋、黄忏华、周叔迦等,都曾应请讲唯识学于北京、武汉、厦门、上海、成都诸大学。主要活动于学界而研究、讲授唯识学的学者,有刘洙源、谢无量、李证刚、景昌极、缪凤林、熊十力、梁漱溟、王季同、虞愚、蒙文通、韩镜清、罗香林、田光烈、霍韬晦、吴汝钧、胡晓光等,其中有些人是受过三皈依的佛教居士。
这批学者中,有的专治佛学而任职于教育、文化机构。如李证刚(名翊灼,1881—1952)曾入祗洹精舍从杨文会学佛学,与欧阳渐、桂伯华并称佛学界之“江西三杰”,先后执教于东北大学、清华大学、中央大学,讲授佛教哲学、周易,以善讲唯识学著称。虞愚(1909—1989)十九岁赴支那内学院从欧阳渐学唯识、因明,后多年执教于贵州大学、厦门大学,晚年调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著有《因明学》、《印度逻辑》等书,撰有《唯识学的知识论》等论文。田光烈(1910—)早年亦曾入支那内学院学法相唯识,历任云南大学、南京大学等校教授,撰有《玄奘》等有关唯识的著作,现任闽南佛学院教授,讲授法相唯识教典。韩镜清(1910—)为汤用彤先生研究生,曾亲近欧阳竟无、韩清净,通藏文,现任中国社科院世界宗教所研究员。他数十年孜孜钻研唯识学典籍,从藏文大藏经中译出未曾译汉的印度唯识学论典《解深密经论》、《大乘广五蕴论释》、《入瑜伽论》等约三十种,并对勘汉藏二译,逐字校订,整理补充窥基的《成唯识论述记》为《成唯识论疏翼》,改正传写错讹,历经半个多世纪始克完工。1993年,他与首都学术界人士黄心川、张岱年、金克木等发起成立“东方传统文化研究院慈氏学开发中心”,研习法相唯识学。霍韬晦(1940—)毕业于香港新亚研究所,从唐君毅学法相唯识学,现任香港中文大学讲师,有《佛家逻辑研究》、《佛家哲学中的转依义》、《唯识三十颂异熟转化段译注》等关于法相唯识学的著述。
此外,还有不少专治文史的学者兼究唯识。如历任四川高级师范、成都大学、四川大学等校文科教授的刘洙源(1875—约1952),曾在成都创立“少城佛学社”,讲经说法十余年,所著《唯识学纲要》缕述唯识义理甚为条畅。谢无量(1884—1963)曾在杨文会门下习佛学,历任东南大学、四川大学等校文科教授、四川省博物馆馆长、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他所著《佛学大纲》、《论理学精义》中,对唯识学、因明学论述颇悉。著名哲学家熊十力(1884—1968)也曾从欧阳渐习佛学,多年任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他的《佛家名相通释》是一本以解释法相唯识术语为形式的佛学入门书,影响颇大。他还有《新唯识论》、《因明大疏删注》、《唐代佛学旧派反对玄奘之暗潮》等唯识学方面的著述。他援佛入儒,以组建自家的哲学体系,所讲唯识未免与佛家本义有所相左,太虚、巨赞、刘定权(欧阳渐弟子)等曾撰文批评指摘,熊十力撰《破破新唯识论》还击。熊十力门人唐君毅、牟宗三执教于港台学府,成果累累,颇有法相唯识学方面的文字。另一文化名人梁漱溟(1893—1988)也曾随欧阳渐学唯识,他1918年出版的《印度哲学概论》一书,多涉佛学包括法相唯识学,在当时颇有影响,曾引导不少知识青年研习佛学。梁漱溟有《唯识述义》一书,其名著《东西方文化及其哲学》、《人心与人生》中,多处论述佛学,谓唯识学为研究知识的方法,非唯主观意识之唯心论而为唯生命全体的唯心论。景昌极、缪凤林也曾从欧阳渐学唯识,历任东南大学、东北大学、中央大学等校哲学教授,开讲唯识学以代认识论,发表有《见相别种辨》(景昌极)、《唯识今释》(缪凤林)等文章,曾就唯识学上的重要问题进行学术论辩。梁启超、谭嗣同、章太炎、杨度等文化名人,虽非专主唯识,也都与唯识学有甚多瓜葛。梁启超曾赴支那内学院听欧阳渐讲佛学,在其《唯心》、《佛教心理学浅测》等文章中对法相唯识义理作了通俗生动的解说。谭嗣同曾习佛学于杨文会门下,其所著《仁学》中多处可见唯识思想之踪迹。章太炎亦曾在杨文会门下习佛学,以善唯识著称,自称“独尊法相”,在上海狱中“专修慈氏、世亲之书”。在他风靡一时的《建立宗教论》、《无神论》等文章中,对唯识思想多有运用发挥。其《齐物论唯识释》则以唯识思想释庄学,《诸子略说》中又以唯识思想比附孔孟荀扬。曾自号“虎禅师”,鼓吹“新佛教”的文化怪杰杨度,融通禅宗与相宗,主张禅、相双修。多年执教于四川大学的历史学家蒙文通,兼治佛学、佛教史,撰有《唯识新罗学》等。冯友兰、李石岑的《中国哲学史》及侯外庐、任继愈、郭朋、方立天等学者的不少著作中,对作为中国思想史、哲学史上重要一家的法相唯识学,皆列专章评析。近年来学界介绍研究唯识学的著作,有台湾吴汝钧的《唯识哲学》、杨白衣的《唯识要义》,大陆韩廷杰的《唯识学原理》等。
以论证佛学符契科学著称的知名科学家王季同(?—1948),对法相唯识也颇有研究,在他为周叔迦《唯识研究》一书作的长篇序言及《佛学与科学之比较研究》、《佛法省要》等著述中,论述了唯识学与科学新知识“不谋而合”。
唯识义理的研究探讨
教界、学界的一批学者,不仅在各地研习、讲解唯识,校刻、注释、出版了多种唯识古籍,印行了不少概述唯识学义理的入门书,而且运用多种方法,对唯识学的源流、传承、典籍、义理方面的重大问题,进行了相当深入的研究,展开了讨论争辩,这些问题主要有:
一、相宗新旧二译不同之辩
宋代以来,混淆相宗新旧二译,在佛教著述中时有发现。梅光羲于1931年发表于《海潮音》的《相宗新旧两译不同论》,考证世亲学传入中土,先后有菩提流支、真谛之旧译及玄奘之新译三系。旧译出于唯识十大论师之先,其义与新译护法一系唯识义理多有歧异,主要者有八条,并附列唐代灵润所辨相宗新旧二译不同义十四条,认为并非真谛故异护法或别有一途,乃是其学未至护法所使然。唯识学至护法,方确然可立,纯粹以精。此论发表后,引起佛学界诤论。太虚发表《相宗新旧两译不同论书后》,认为世亲出世应早于菩提流支百年、真谛百余年,世亲所学甚广,非专宗唯识,即亲承世亲之学者,也不妨所传有异。唯识学入华之初,菩提流支等所传译者为泛世亲学,所涉甚广,非专弘唯识,而地论师之说,出佛陀扇多弟子慧光,他以第八识为真心、真如,盖禅宗之见,慧光疑即禅宗二祖慧可。真谛所传唯识义,多误解揣测,有如元明清台、贤等宗人说唯识,非悉由学级未穷所致,可名曰误传世亲学。正世亲学,当以新译为准。出身于禅宗的守培法师,则独持相反意见,认为空、有二宗之诤,发端于护法,因而非难护法学,谓相宗新旧二译,“旧译无非处,新译无是处”,并著《新八识规矩颂》破护法、玄奘一系的正统唯识学。印顺法师曾撰文指责守培不顾史实、未穷教理、成见太深。韩镜清在《净影八识义述》等文中,以护法系正统观点为准衡,指摘地论师唯识说之疏谬。
二、法相、唯识为二宗之诤
对中国佛学界由来称慈恩一系为“法相唯识宗”的惯例,欧阳渐断为失确,认为“唯识、法相是两种学,法相广于唯识,非一慈恩宗所可概。”(《欧阳大师遗集·与章行严书》)说法相学创之于前,广于《瑜伽师地论·本事分》,略于《阿毗达磨杂集论》,《五蕴》、《庄严》等论亦阐释之。法相义者,谓说遍计、依他、圆成三性及相、名、分别、正智、如如五法,立非有非空义。唯识学则始于《瑜伽师地论·抉择分》,发挥于《摄大乘》、《二十唯识》、《成唯识》等论,其学说“唯”以遣除众生误认心外有实境之执,“识”谓破有之空而存破空执之有。玄奘学法相于戒贤,学唯识于胜军。法相、唯识二学可相接而不可混淆杂乱。“顾法相结局,亦必精微而归诸唯识,故总曰唯识学。”(《欧阳大师遗集·支那内学院训释》)太虚大师撰《竟无居士学说质疑》、《论法相必宗唯识》、《再论法相必宗唯识》,再三破欧阳渐之说,主张法相、唯识不可分,法相必宗唯识,谓凡属言思所诠所表所遮所缘者,皆为法相,“法相绝然不成宗义”,“法相所宗持者曰唯识,而唯识之说明者曰法相”。(《太虚法师文钞初集》三编)他据窥基之言,分大乘教法为空慧、唯识、真如三宗,不承认唯识外别有一法相宗。
三、唯识学源流问题
佛悦《唯识学成立之经过》、演培《唯识思想演变史略》、世光《法相唯识学的历史发展》等文章,对唯识学在印度成立发展的历程作了相当详尽的论述。印顺法师的《唯识学探源》用思想史的方法,溯唯识思想之源于原始佛教,论证唯识思想发端于《杂阿含》等经中以心识为造成世间、众生主因、根本的“由心论”。书中着重考察了部派佛教各派解释轮回与无我关系时对“本识”的不同看法及关于唯识无境论的探讨,认为大乘唯识思想酝酿于经部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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