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情享受山林野趣,行不行呢?这样的理解可能是受了魔术影响,也是不对的。关于这个问题,太虚大师以“因缘所生,唯识所变”八个字作了总结。也就是说,唯识所变必须是建立在因缘的基础上,不可能无中生有。
唯识所变包括了能变和所变。其中,能变为八识五十一心所,而所变又包括两种思想。一种认为只有第八识阿赖耶识才是万法生起之因,由赖耶储藏的种子现行后,变现出我们所认识的世界。换言之,我们的认识是以内心经验为基础。当我们观察世界时,展现在眼前的一切境界都是种子现行的结果。由种子变现出我们能认识之心和所认识之境,在唯识学上称为一能变的思想。此外还有三能变的思想,即八识五十一心所都能变。每个识都能在能认识上呈现出所认识的对象,如眼识呈现色尘的境界,耳识呈现声音的境界。
而唯识所变又有两种不同的表现方式:一为转变,一为变现,又名因能变和果能变。转变也就是种子生现行的过程,即因能变。比如我认识眼前这个茶杯,并将它叫做茶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识呢?无非是种子的作用。因为我的思维活动中有这些种子,所以才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同时,我还会赋予其种种内涵,觉得它好或是不好,这也是据已有的种子为基础,是种子生现行的表现。所以说,不管是能认识的心,还是所认识的境,都不能离开种子这个因。而变现是说每个识都有自己的自证分,当自证分产生活动时,必然呈现出见分和相分,也就是我们能认识和所认识。除此而外,还有我们内在的自证作用,即证自证分。
对于因能变和果能变两种思想,在《成唯识论》中都有相关说明。早期的唯识学侧重谈因能变,唯第八识为能变之因,八识的现行要以第八识的种子为基础。而唯识宗发展到后期,尤其是世亲菩萨之后,开始强调果能变的思想。其实这一思想在《解深密经》中就已出现,如“我说诸识所缘,唯识所现”,只是世亲菩萨在《唯识三十论》中将此明朗化了。虽然果能变强调的是每个识都能变,都能在现行时变现出自己相应的相分,但每个识的能变都不能离开因能变,并以因能变为基础。所以说,两种思想的着重点虽不同,但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的。
无我唯识
关于正辩唯识的内容,在《唯识三十论》中的颂文是:
“是诸识转变,分别所分别,由此彼皆无,故一切唯识。”
“是诸识转变,分别所分别”所表达的思想,在《唯识三十论》的总标部分已经提到,即“彼依识所变,此能变为三”,此处再作进一步的说明。
“诸识”是指八识及五十一心所。心所和心王所缘的境界是不同的,每种心所在活动时都会呈现出相应的相分,如触、作意、贪、嗔等等。同时,每个识和心所也都有自证分,并由此呈现出分别及所分别。分别为能认识的作用,所分别则为所认识的境界。自证分即自体,而见分和相分是用,用不离体。既然见分和相分是识所变现的,那它也就没有离开识。
事实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到,我们对世界的认识是来自心的作用。早期哲学关心的是宇宙本体,认为世界就是纯客观的。随着人类对世界考察的深入,逐渐发现心理在认识外境时所起的作用,于是开始和佛法的认识汇归。佛法早就告诉我们,在世界的一切现象中,心的作用往往是决定性的。但佛法并不是像唯心主义哲学那样将心的作用极端化,事实上,它对心物关系的说明非常客观。既认识到心灵的独特作用,又不否定外境对心的影响,不否定彼此间相互缘起的关系。
“由此彼皆无”是说,除了每个识的自证分所变现相分、见分之外,并没有另外的实我和实法。“彼”是指凡夫所执著的我执和法执,所谓我执和法执,就是独立于认识之外的客观存在。但唯识宗认为,有的只是见分和相分,此外别无其它,“故一切唯识”。
唯识的理论虽然庞杂,但不外乎两个要领。第一是不离,就是我们所认识的对象没有离开我们的认识。玄奘大师曾以此观点立了一个量:“真故极成色,不离于眼识。”即眼识所缘的色没有离开眼识,耳识所缘的声没有离开耳识,假如离开的话,那谁去缘呢?又怎么知道看见或听见了呢?第二,我们所认识的一切对象都是我们的识所赋予的,关于它的一切价值也都是我们的心呈现出来的。我们觉得好或是不好,真实或是不真实,有价值或是没价值,都是我们的心决定的,而不是它本身具有的客观属性。
第六节 解答疑难
唯识之理不仅和一般宗教哲学的认识迥然不同,更和人们的所谓常识相距甚远,这无疑会阻碍人们对唯识思想的接受。论主为了消除外人的疑惑,特于本论设立解答疑难的部分,从另一个角度来成立唯识。
一、心识生起难
“由一切种识,如是如是变,以展转力故,彼彼分别生。”
这个偈颂要回答什么问题呢?
唯识无境,但心法的生起必须有外境,即所缘缘。如果唯识宗不承认外境,那么识的生起不就缺乏所缘缘了吗?比如说,必须看到这个茶杯,才能生起有关茶杯的认识。如果没有外境,心法又是怎么生起的呢?唯识家对此的回答是:由一切种识,如是如是变。心法的生起要依赖于因缘、增上缘、所缘缘和次第缘。首先是亲因缘,凡是条件都是有亲有疏,一般来说,亲的是因,疏的是缘。而因缘和其他缘在一起时,因缘就是最亲的条件,增上缘则是辅助的条件。因缘在唯识宗具有特定的内涵,就是种子和现行的关系。种子生现行时,种子为现行的亲因缘;而现行熏种子时,现行又转而成为种子的亲因缘。所以,从哲学的角度来说,唯识应属于多元论,因为八识及三性诸法都有各自的自体。但我们要知道,唯识宗所说的自性和中观宗所破的自性是不同的。唯识宗处处讲自性,而中观处处讲无自性,那么唯识与中观是截然对立的吗?事实上,此自性非彼自性。唯识宗所讲的自性是事物的自体,即此物简别于他物的特征,如水以湿为性,火以暖为性。而中观所破的自性,是独存而不生灭的自性。
“由一切种识”的一切种,是第八阿赖耶识。之所以在“识”之前加上“种”,是侧重从种子的角度来谈,因为种子是万法生起的因缘。如果说阿赖耶识是体,种子就是它的用。我们说种识,就是“摄用归体”;如果强调种子的作用,就是“依体取用”。
“如是”有众多和不断之义,而“如是如是变”则说明,精神活动及各种现象的生起皆是由种子在如是变化。如果阿赖耶识没有种子的话,一切精神活动都不会产生,我们将无法思维、学习乃至说话。任何知识都是思维活动的结果,而思维活动又是种子活动的结果。我现在为你们讲解唯识,属于“种子生现行”的过程。作为你们的疏所缘缘,我的影像会投射到你们的见分上;而你们的见分就像吸收器一样,将我所说的唯识道理,在见分上呈现出自己的相分。你们现在学习唯识,就播下了唯识的种子,然后在你们的思维和语言中就会出现唯识的概念。
“以展转力故”的“展转”是指种子现行后的现行识,也就是它所呈现出的见分和相分。唯识虽然没有外境,但在我们每个人的世界中还是有见分和相分。不但有见分和相分,还会将这见分和相分执以为我,执以为法。而这见分、相分和我执、法执就是种子生起的依赖。比如我们在梦中见到老虎而惊慌失措,老虎虽然是自己变现的,但能够使我们惊慌失措,说明这老虎对我们还是能产生作用的。又如我们在梦中见到金钱,还是会生起贪心,说明的也是这个道理。所以说,心理活动不需依赖于外境就能独立完成,因为现行识的见分和相分可作为种子生起的基础,
“彼彼分别生”的“彼彼”为众多之义,“分别”所指的是“识”,因为识是以分别为特征。第六意识具有内转的作用,不需要依赖外境就能完成。所以说,即使在没有面对外境时,我们一样可以独自冥想,思绪万千。
二、生死相续难
“由诸业习气,二取习气俱,前异熟既尽,付生余异熟。”
有情的生死是因为起惑造业,而起惑造业应有相应的对象和外境。我们对什么感到迷惑?如果没有外境,起惑应不能成立。造业也是同样,以杀生为例,如果没有外境的话,我们杀了什么?造业也应不能成立。但没有起惑造业的话,有情的生死相续又怎么建立呢?这个偈颂所要解答的,也是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有情的生死相续主要是两种习气构成。习气是由种子熏习而来,也就是外境在我们思维活动过程中残留的痕迹。在我们生命中有两种种子,其中等流种子相当于质料因,异熟种子相当于动力因。由此分别熏习成异熟习气和等流习气,又名业习气和二取习气。
二取为能取和所取,也就是能认识和所认识。能认识的是见分,所认识的是相分。二取习气是能认识和所认识的一切法生起之因,也就是八识三性。那么,宇宙万法是否都由我们的种子所生?事实上,每个人所说的宇宙万法,只是自己所认识的宇宙万法。我所说的是我认识的,而你们所说的是你们认识的。而我的能认识和所认识就是我的宇宙万法,你们的世界并非我的唯识所变,十方世界更非我的唯识所变。
众生的识和心都不同,有些人心念的力量很大,有些人心念力量很小。其实,蚊子苍蝇也有八识五十一心所,但和我们的八识五十一心所力量不同,和佛菩萨更不同,这就是不同生命层次的区别所在。同样是人,每个人认识的世界都不同,这取决于各自的思想境界,也就是生命中潜藏的种子。
种子也是生命延续的亲因缘。在佛教里,通常是以十二因缘来说明有情生命延续的规律,也叫“十二有支”。关于十二因缘,唯识宗是以二世一重因果进行分析,不同于有部所说的三世二重因果。所谓三世,即过去、现在、未来;而二世或是过去和现在,或是现在和未来。
唯识宗又将十二因缘分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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