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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峰明本禅师传 第十章 狮子院内禅意浓

  中峰明本禅师传(小说版)

  第十章 狮子院内禅意浓

   却说明本下得天目山来,仍先回雁荡幻住庵小住。到了清明,脱欢丞相已将万僧斋筹办就绪,明本方带着幻住庵僧数人来到杭州。

   脱欢身为相,办事有方。他并非将这一万僧众邀集于相府,而是用银子与净慈、灵隐、天竺等百余座寺庙的僧众打了一个“满堂斋”,同时却把一些著名高僧,请了百位到相府聚会,并请明本禅师主持。

   午时板声敲响,明本禅师登上法座,拈香说:“这瓣香,首祝当今皇上圣躬万岁;第二瓣香,祝江浙丞相及各位长官政通人和;第三瓣香,祝今天法会功德圆满。”拈香毕,为众人说法;“无上佛法,乃圆湛虚寂之道,如同熊熊烈火一样,谁能居于其中?又如太阿宝剑一样,谁敢犯其锋刃

  若不能全身承担,通体混融、洞彻人生宇宙一体之道,哪怕你耗神竭智,也难以窥其奥妙。所以唐代陈尊宿说:“这一切无非是现成公案,无你用知解之处。”又如古德说:“哪怕是你直下无事,一念不生,也是与大道毫不相干。”且说说:“父母未生之前,哪一个是我的本来面目

  ”若能如此,提起便参,正当参时,千万不要别起一念。但能如此用功,方不负丞相今日所供万僧之斋,方不负今日法会之缘。”

   明本略说法要之后,脱欢丞相便命开斋。此时江浙各路官员都纷纷上前向明本致礼。赵孟頫走上前来,合掌对明本说:“和尚,弟子已与内子商议,明日请师莅临寒舍,万莫推辞。”明本禅师微笑应允。

   江浙官员依次向明本礼问后,便是各大寺庙僧并依次向明本致礼,明本也一一还礼。这时一青年僧人也过来向明本礼敬,明本见他年不过二十,头骨峻峭,眉目清古,一身气象与众不同,便问他:“敢问法师上下,今住何方宝刹

  ”那僧回答说:“回和尚,弟子元长,号千岩,现在暂住灵隐。”

   明本见他言辞沉稳,有钟鼎之声,暗想:“此人日后必为法器,我当俟机接引。”于是又问:“你如今是怎么用功

  ”元长法师说:“弟子原无功行,如今只知念佛。”明本将眼光直视着他,著声问道:“你既念佛,可知佛如今何在

  ”元长法师听了,心中愣了一下,说:“佛在西方。”

   明本厉声喝道:“你怎能胡说!”元长法师原不知所云,见明本喝斥,立即跪下说:“弟子实不知佛在何处,望和尚垂慈指示。”

  明本说:“佛在何处

  我也不知。你若要我指示,那就去参赵州老和尚的无字公案,若参得透,再来寻我。”元长法师作礼退下。

   惟则说:“师父对这位师兄倒是另眼相看哩。”明本说:“垂万丈丝纶,为约巨鳖。万万人中,能有二三子如你这般,还怕大法沉沦么!”

   当时有一位叫清珙的禅师在座,这时也走上前与明本叙话。清珙禅师较明本禅师小八岁,是苏州常熟人,早年也曾上死关参高峰和尚,与明本相识,但因缘不契,后来参及庵信禅师开悟。及庵信禅师也是雪岩和尚的弟子,与高峰和尚为同门师兄,所以清珙、明本也有同门之谊。清珙与明本秉性相近,也是性好山水,不入寺庙,淡薄名利,所以彼此景仰已久。这次脱欢办万僧斋,清珙原想不来,但听到由明本主席,想与明本见上一面,就应邀前来。

  两人一见,分外清热,明本说:“珙师兄最近住在什么地方?”

  清珙说:“小弟也没什么固定的居处,但见哪处湖山可人,便去小歇几日。得知法兄萍踪,方到此以求一晤。”

   明本说:“珙兄高致,犹较幻住清雅,明本如今已不如珙师兄清闲,像今天的事,岂合明本初心!” 清珙说:“法兄心迹,小弟深知。随机垂化,乃大人所为,吾兄不必因此萦怀。”明本见清珙理解,心中宽慰,说:“能有珙兄理解,还需说什么。”

   斋罢,脱欢便邀明本禅师、清珙禅师及诸山长老到云海亭用茶。云海亭是相府在花园后山上所建的亭子,高约五丈,登临可俯瞰杭州及西湖全景。脱欢请明本禅师登亭,明本知亭上容人不多,怕怠慢了诸山长老,便说:“高处不胜寒,大家都去,方暖和些。”脱欢明白明本禅师的心意,便嘱在亭上加添座位,送上茶来。

   众人聊了一阵,脱欢说:“老夫是漠北之人,早年与风沙打交道,幸能追随世祖皇帝一统天下,今又坐镇江浙,领略江南春色,何其荣幸。所以筑了这云海亭,不敢居其高,但用望其远。今蒙诸山赏脸,更得中峰和尚主法,老夫得寸进尺,还望诸位长老为这云海亭留点墨宝。”

  脱欢既已吩咐下来,诸山长老不好推辞,都把眼光看着明本禅师。明本禅师说:“丞相美意,岂可却之。不过我等都是方外之人,所题不过是方外野鹤闲云之事罢了。”说毕,见纸笔已经备好,便提起笔挥了起来:

  

  云接天兮海接天,纵眸舒望若为边

  

  规模更不容雕琢,气象从来出自然。

  梅萼冷含千古雪,柏根清吐半炉烟。

  客来借问春消息,门外幽禽话最圆。

  

   写毕,众人连声叫好,脱欢见“规模”、“气象”二句,心中极为欢悦,说:“还请和尚索兴多写几幅。”明本禅师于是又写出三首。脱欢看到第四首中有“苍岩野壑”句,更有“道人山衲自蒙头”句,说:“和尚高志如此,老夫自然不敢勉强师父。原想奏明圣上,请和尚赴径山主席哩。”

  明本见脱欢体贴自己,心中也很欢悦,对清珙说:“珙兄何不题上一首。”清珙见明本禅师邀他,也喜脱欢雅量,遂提起笔来,饱蘸浓墨,写下一首:

  

  岩房终日寂寥寥,世念何曾有一毫。

  虽着衣裳吃粥饭,恰如死了未曾烧。

  

   明本禅师见清珙禅师如此写,心中欢喜道:“珙兄助我,这诗写得极是时候。”于是对脱欢说:“丞相,出家人心不附物,我珙兄可是算得了天地至净至洁之气。还是我惭愧,浪得虚名,有辱沙门之行。”

   脱欢笑着说:“和尚不必说了,以后老夫不烦你们就是。”于是诸山长老也纷纷握笔,最后赵孟頫也写了一首,大家相互品评一番,方各自回去。

   脱欢知明本与清珙有话要说,就开间净室让他二人居住,当晚二人便共居一室,作长夜之谈。

   次日清晨,清珙先自告辞,回湖州草庵去了,不一会,赵孟頫烦便带着公子,前来迎请明本。明本先向脱欢告辞,说:“丞相功德,天下咸知,望丞相于万机之暇,于佛法更上层楼。”脱欢说:“老夫还须向和尚讨教,到时和尚万莫避我。”明本说:“丞相皈心佛法,实是万民之福,幻住哪里敢避。只是幻住生性草莽,不惯尘世,这点还望丞相谅解。”脱欢说:“好,好,日后老夫当自往山中求教。”于是明本与脱欢欢然而别。

  到了赵府,赵孟頫夫人管仲姬已在客厅候望,见明本进来,便上前礼问。明本说:“久闻夫人画竹乃天下一绝,雅致无双,贤伉俪真乃神仙伴侣。”

   赵孟頫税:“和尚万莫谬奖,弟子与仲姬这点技艺,可胡弄天下之人,却不敢有汙和尚法眼。”又唤儿子近前,对明本说:“犬子赵雍,表字仲穆,今年十六岁了,还望和尚教诲。”于是叫仲穆上前,重与明本施礼。

   明本见赵雍眉清目秀,举止雍雅,说:“松雪公乃前朝贵胄,且书香传家,我观公子天人之表,福寿祥和,日后才艺当不逊公。”

  赵孟頫说:“弟子身仕本朝,心常惶恐,今日原想在和尚口中讨个封赠,雍儿,快过来谢过和尚。”赵雍见明本禅师夸他,心中高兴,便上前再向明本作了一礼。

   赵孟頫一家三口,与明本在客厅内聊了一会,说:“和尚能降锡寒舍,弟子不胜荣幸。”明本说:“松雪公乃积善之家,且信佛敬笃,余泽必长。听说松雪公藏书甚丰,可否容幻住一观。”

   赵孟頫说:“《周易》云:“慢藏诲盗,冶容诲淫。”弟子虽有些收藏,哪里敢轻与人观,更非如外人所云。不过和尚要看,就另当别论了。”于是嘱夫人先去,将那松雪斋打开。

   赵孟頫自号松雪斋主人,并非空有其号,乃真有其斋。穿过花园,后面与卧室相邻,外观甚是平常,一进斋门,明本禅师便嗅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只见书橱如墙,竟有数十壁之多。赵孟頫说:“弟子知和尚阅书不少,就不敢献丑了。这里唐写宋刻,魏晋南北朝的都有一些,纸朽脆,不堪翻动。但今有古摹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前朝赵伯的“万松金阙图”,武宗元的“朝元仙仗图”,唐韩滉的“五牛图”等,均新近裱成,吾师可为一观。”

   管夫人早已将这些名画铺好,明本一一细览,称赞说:“松雪公有此宝藏,真可谓福如天人了。幻住是出家之人,只能誉其美,不敢望其有。若多留时刻,怕起贪恋之心,松雪公还是收起来吧。”

   赵孟頫暗说惭愧,便叫夫人收起,说:“和尚教训得是,弟子当清心寡欲,一心向道。”明本笑着说:“非也,松雪公误会幻住之意了。幻住乃出家之人,自应身无长物。松雪公乃当今文坛魁首,又何必与幻住一般。这些前朝珍品,正想藉松雪公之力,传之后人。何况松雪公之手笔犹如仙人,亦当传之千世。”这一番话,倒把赵孟頫夫妇说得欢喜起来。

   明本在赵府留了一日,对赵孟頫说:“公非久居州郡之人,日后定当入京供职,海粟兄亦有朝晋之相,日后均无败相,望公勿虑。”赵孟頫早把明本看成活佛一般,每言必信,现在听了这番话,不觉礼谢。明本又说:“去年回山为先师守塔,原不该出来。如今这段缘分已了,自当回山住上几年,日后有缘再会。”说罢,便与惟则禅师辞别赵孟頫,还归天目山。

   明本回到狮子岩,依然在死关庵内为高峰和尚守塔,一年内不与人语。第二年冬,明初忽然患病不起,方把明本请下关来,握住明本的手说:“明初德薄才疏,更是福浅,不能担此大任。狮子院是师父的道场,经营不易。这道场原本属于师兄,我已为师兄代管了十年,师兄若不接手,我是死不瞑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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