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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峰明本禅师传 第八章 幻住庵与赵孟頫

  中峰明本禅师传(小说版)

  第八章 幻住庵与赵孟頫

   弁山也叫卞山(今称云峰顶),是莫干山入太湖之处。南宋初年,叶梦得罢官之后,即在此山闲居。

   明本来到弁山,见此山已有两位僧人筑庵而住。那两位僧人见明本神仪非凡,顿生敬意,将明本迎入庵中,宗己则侍立于庵外。

   明本禅师见那两位僧人也有出尘之气,便有几分好感,合十问:“师兄上下

  ”一僧说:“既已出家,便是上人。他是彬上人,我是澄上人。”明本见他说话直朴,心中更喜,说:“中峰明本打扰二位上人了。”

   那二僧听说是明本禅师,急忙礼拜,说:“原来是中峰禅师飞锡临此,我等竟有此荣幸。这两个月来,和尚的《怀净土诗》早已传遍吴中,信众都因不能一睹禅师法仪而深感遗憾!”

   听了这话,明本淡淡一笑,说:“净土是我辈终归之处,念念在此,即念念是禅。禅是我辈功用之处,念念在禅,即念念净土。这是出家人的本分事,无须过誉。”

   彬澄二上人见明本禅师说话谦和,心中叹服,说:“如今有的出家人,有了点身份,就傲气十足,人我山高。禅师是高峰大师传人,当今祖师,竟然如此谦和,可敬可佩。”要知这二人是修行的云水僧人,疏野自然,没有寺庙中那许多规矩。此时彼此意气投合,明本便应邀住下。

   明本问二僧:“此庵叫什么名字

  ”澄上人说:“我们不会取名,称它叫“云半间”。”明本笑道:“好雅的庵名,弁山上有云半间,太湖中有水半间,何时湖中龙王来邀,便可云水共住了。”澄上人笑着说:“甚是甚是。过几天我们到洞庭西山去叫门,先邀龙王到庵中一游,然后他还我们的东道,我们便可到龙宫筑庵了。”

  彼此交谈,均是出尘之语,真是飘飘欲仙。明本禅师说:“此庵太小,似容不下四人。可到外面看看,如有胜地,当再建一庵。”

   明本师徒在“云半间”内仅住一宿,第二天拂晓,便立在弁山顶上观看。东边是万顷良田,湖州城隐约可见。西边是延绵小丘,村院上炊烟袅袅。北边是浩茫的太湖,湖中有几只渔舟,渔火尚明。弁山腰上有一寺院,叫资福寺。明本对那二僧说:“我原不愿住寺院,可在这四周看看,有没有建庵的地方。”于是四人便在这山中寻视。

   弁山原不甚大,稍平之处都有村民种上庄稼,其余全是林木。只有资福寺的后面,有一黄沙坑还没有主人。四人本是筑庵好手,仅半日功夫,便在黄沙丘上建起一座茅庵,还较为宽敞。彬上人说:“大些也好,日后我们也可以在此庵向禅师请教。”

   澄上人说:“我们那庵名云半间,这庵也应当取个雅号,方不负和尚驻锡。”明本沉吟半晌,说:“实无而有谓之幻,水中月、镜里花难道是有

  但如果说它无,那水镜中的形象昭昭著著,又何尝无

  山河大地,诸色相等倚空而现,未有一法不依幻而住。就叫此庵为幻住庵吧。”

   彬澄二上人鼓掌说道:“好!好!禅师行事,均彻法源底。幻住庵之名,当传遍天下。”明本又说:“我自号中峰,原不敢与先师比高。今既有幻住之庵,以后你们就叫我为幻住或幻庵吧。”从此,明本又自号幻住或幻庵。但时人尊仰,仍称他为中峰禅师。

   明本在这弁山幻住庵内住了一季,僧俗前来请益者不少。第二年雨水过后,庵里来了一人,明本禅师一见,心中大喜,原来来人乃是苏州陆德润学究。陆学究进得庵来,对明本禅师施了一礼,说:“禅师孤鹤闲云,好兴致,只是叫弟子好找。”

  明本忙问其故,陆学究说:“禅师可知赵松雪其人

  ” 明本禅师说:“可是前朝太祖皇帝之后赵孟頫先生

  ”陆学究说:“正是此公。去冬他在大都听到禅师所作怀净土诗,感叹很深,曾沐浴斋戒,然后一一楷书。松雪公书法当今独步,秀雅清新,他书写的这一百零八首净土诗,已轰动京师,叹为双绝呢。”

   明本说:“这样说来,我倒惭愧。松雪公道德文章天下所仰,书画更是当今泰山北斗。我那些诗,怕难入人眼。”陆学究说:“禅师哪能说这样的话。禅师是人天之师,松雪公不过为文曲星降世,正好收为弟子。松雪公已经传言,若有缘相见,当拜禅师为师,要当面请教哩。”

   见明本微笑不语,陆学究又说:“这弁山幻住庵太小,并且又很偏僻,何不在我那雁荡松岗,重营一庵,也好教化天下的向道者。”明本正有此意,见他说出,立即应允。于是收拾行装,辞别了彬澄二上人,三人登船,向太湖对岸驶去。

   此时正好南风劲吹,船夫扬起了帆,船如箭驰,只两个时辰,便到了胥口。三人弃舟上岸,雇了一辆马车,便向苏州城驶去。进了苏州城,明本命宗己回天目山,向明初通报行踪,便在陆学究家中住下。次日前往雁荡松岗,与陆学究商议建庵之事。

   这松岗有数亩之阔,有岗有荡,松林密布。明本行了一周,登上岗顶对陆学究说:“此处北接虎丘,南连寒山,真是一上佳之处。若细加规划,可筑庵数十,容僧百十。幻住(明本自称)不乐寺庙规矩,若住庵即可方便行事。”

   陆学究原想劝明本开法接众,正怕他不允,此时见明本终于开了金口,于是大喜,说:“不瞒禅师,近来弟子常与友人计议,正想在此处建庵,迎请师父开法哩。”于是更不多言,就近雇了工匠,三五天内,便建成精致木庵数座。

   明本说:“以后不论幻住行到什么地方,所住之庵都用幻住作为名字,此处也叫做幻住庵。”陆学究自然为之鼓掌。

   于是择日开法,远近僧俗听了,都额手称庆,说:“我苏州人民有幸,现在有菩萨现身说法了。”于是相与邀约,惊动省府州县。开法那天,行省丞相脱欢率众官亲来听法,僧俗云集,竟超过千人。

   明本与众人礼毕,升座说法:

   “法身慧剑,就在大家日用之中,犯不着去东寻西觅。可惜众多参学之士,不知此心空寂,本来清净,对于万法,无取无舍。若能在这直下了悟,如横身太虚,脱体无依,即可随处自在。在这里还说什么生死涅槃、真如烦恼呢

  就好似昨日的梦,醒时哪见踪迹

  若能这样伸出三头六臂,将种种知见、一切公案缚成一束,抛向他方世界之外,即可意气扬扬,万法无滞,使那些依门倚户的,诵章句、夸学问的俯首有份。所以达摩西来,单传直指,原本没有什么多余的道理,后来法久成弊,渐生出异端。什么五位君臣、四种料简、三关九带、十智同真等等,俱各立门庭,互相提唱。虽然也是一期建立之旨,为历代祖师垂示,却不知使后世儿孙,一个个浑身坠在荆棘丛中。枝上攀枝,蔓上引蔓,但见葛藤遍地,无有出期。到得老来,命根子欲断未断之际,返思从前知解,毫发无助益处,岂不悲哉!”

   众人得闻,无不悚然。丞相脱欢说:“弟子向道多年,盲修瞎练,诚如和尚所说,只是如今应如何用功

  ” 这句问话也是众人久久疑惑的问题,大众听了,一齐起立,对明本作礼,说:“望和尚为我等指示真甘露门。”

  明本见众人恳请,沉默良久方说:“近代丛林如此修行,怎么能使佛法兴盛呢

  就算有真参实悟的善知识出世,对此也无可奈何。不得已只好另开法门,把一个无意义的话头,放在学者心灵意识中,望能激起根本无明、引发疑情,老实参究,不敢丝毫懈怠。久久纯熟之后,自然会进入人法两空,心法两忘的境界。最后连话头也一并忘却,于不知不觉处,猛然开悟。若能这样转过身来,以后不论你怎么去说,怎么去行,都会合于大道。”

  大众闻得,尽皆欢喜踊跃,说:“我等参学多年,全无门径可入。今天得闻和尚开示,自是信心百倍。从今以后,定能参个眉横鼻直,方不负今天这段因缘!”

   从此,明本禅师日日随众请说法,把前代祖师功行得力处一一举出。众人闻后,省悟者不少。中峰和尚之名,更是享誉天下。

  元代江浙行省设在杭州,为了方便朝夕参请。次年春,脱欢丞相与瞿鸿沙商议,想请明本禅师住持杭州灵隐寺,于是派人到苏州向明本禅师请示。明本听了来意,也不多说,手书一偈以答:

  

   千金难买一身闲,谁肯将身入闹篮。

   寄语满城诸宰相,铁枷自有爱人担。

  

   来使将此偈回覆脱欢,脱欢从此再不敢向明本提及住寺之事了,但心中对明本更加尊仰,竟恳求皈依座下。明本作书以答:

   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作而不能证得。要知道,这智慧德相,如古镜之光;妄想执作,如镜上之尘。一旦垢净尘消,此灵知之光自然显现,洞照万物。诸佛即以此光转大*轮,度无量众生;菩萨以此光修六度、集众善;圣天子以此光统万邦,福海宇;贤丞相以此光沛仁泽,宣大政。唯大丞相阁下,光明盛大,德业渊深,抚安黎民,此乃积世不昧灵鉴真光之验也。若于动静中尚存观听,未泯功勋,情妄爱憎时或出现,无别方便可遣,惟宜密以一则无义味语句置之于怀,默默自看。看父母未生之时,哪个是我的本来面目

  其参究之念既真,了悟之心必至。若能悟入,所说灵知之光,就可遍现于所闻所见也。仅此奉闻。

  

   脱欢得此教诲,便依教而行,不论公事私事,均把这“父母未生”话头放在心中,渐感精神清朗,处事明决,方知明本此言不虚,于是对他更加敬重。

   明本在雁荡幻住庵说法一年,远近求法者络绎不绝,松岗上小庵已筑百余,常住参学者竟有五六百人,与会者每日更多达千人,俨然如一大丛林。明本原不想管理寺务,所以多次辞去住持之请。现在见所来僧人益多,若不加统率,恐生事端,便与陆学究及几位老成僧人商议说:“幻住居此庵已及一年,依佛制,三僧以上,即可建立僧团。这雁荡之内,仅庵棚就已经过百,人逾半千,自应制定规约,选定执事,方好统理。”

  陆学究说:“弟子早有此意,但念和尚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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