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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喝截流 二、棒喝截流——理性和认识的断头台

  二、棒喝截流——理性和认识的断头台

   理性和认识的空间轨道

   黑格尔在其《逻辑学》、《精神现象学》等著作中,曾对人的认识活动,进行了纯理性的分析。黑格尔的著作以难读著称,不是专业的哲学家,不是抱有强烈求知愿望并有十分耐心的人,是难以深入其间的。如黑格尔在《逻辑学》第一版的序言中对认识活动有如下总结性的表述:

   ……精神否定了单纯的东西,于是便建立了知性所确定的区别;而它却又消解了这种区别……但精神并不停留于这种无结果之中,它在那里同样是肯定的,从而将前一个单纯的东西重新建立起来,但这却是作为一般的东西,它本身是具体的;并不是某一特殊的东西被概括在这个一般的东西之下,而是在进行规定及规定的消融中,那个特殊的东西已同时规定了自身。这种精神的运动,从单纯性中给予自己以规定性:又从这个规定性给自身以自身同一性,因此,精神的运动就是概念的内在发展:它乃是认识的绝对方法,同时也是内容本身的内在灵魂。——我认为,只有沿着这条自己构成自己的道路,哲学才能成为客观的、论证的科学。

   “精神的运动就是概念的内在发展:它乃是认识的绝对方法……只有沿着这条自己构成自己的道路……”黑格尔的这一段总结性的表述是极其精采的,他用纯逻辑的方式代我论证了前面那粒豌豆的故事。黑格尔在后面还继续写道:

   意识,作为显现着的精神,它自己在迭程中解脱了它的直接性和外在具体性之后,就变成了纯知,这和纯知即以那些自在自为的纯粹本质自身为对象。它们就是纯思维。即思维其本质的精神。它们的自身运动就是它们的精神生活,科学就是通过这种精神生活而构成的,并且科学也就是这种精神生活的陈述。

   黑格尔认为,精神、意识乃至自然的发展,都是以逻辑的本质为基础。逻辑的运行产生了精神、意识、生命和宇宙中的一切,而且这就是科学。

   19世纪是科学大获全胜的世纪,人们对科学的信赖和尊重。甚至超过了20世纪。黑格尔认为他的方法是科学,而且是纯科学,这也一点不假。遗憾的是。黑格尔在作以上的表述时忘记了一点,即他的逻辑。他的科学是通过一个主体来完成的,这个主体,是人,而且是具体的黑格尔自己,逻辑、理性、认识、梢神、生命是一体的,就人而言,是完整地统一在具体的个人身上,并且是社会化的个人身上。

   有人之初,也就是人在社会化以前,只是“穴居野处”的自然人,与自然中的其它高等动物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尽管这种自然人的智力比其它高等动物都高得多,如狼孩的智力绝对比狼高得多。自然的人,原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理性潜萌在其中,把人类从自然带入了人类的社会。而自从人类社会化以来,便在某种意义上从大自然中分离了出来,或者说达到了对大自然的某种超越。但理性并不停留于此,它在人类的社会中不断得到强化。随着理性的不断完善和独立,使它感到社会外壳的束缚和压力,特别是向理性自身乃至向生命和宇宙进军之时。这个理性,一方面在自然中延伸,一方面在社会中延伸,还有一个方面,即在自身中延伸。总之这个理性。使人超越了自然(是否真的超越当然还值得怀疑,姑且作如是说),现在又欲超越社会。还将超越理性自身,从而达到——回归于整体宇宙的生命之中。这是精神和生命欲达到的“妙高峰”——意识的巅峰状态。从有文字记载的两三干年来,人类中的那些最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科学家,当然还有那些杰出的宗教领袖均为之作出了艰巨的努力。黑格尔就是其中的一位,他自己就认为他的思想已达到了“绝对宇宙精神”这样的高度和领域。这当然是令人置疑的。

   在这方面,黑格尔的先行者康德似乎谦逊得多,谨慎得多,他认为人类在认识世界之前,首先应当检验自己的认识能力,并且指出了应该有存在于认识之外的“自在之物”。

   黑格尔其实并没有超越康德那个著名的“二律背反”,人的认识能力无疑是无限的,但恰恰又是有限的,特别是人把认识的目光对着自己的时候,就往往寸步难行了。《楞严经》中有这么一句话:“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可及。翻译成白话,意思是:当我们去认识我们的思想时,被认识的并不等于是思想本身,恰恰是把思想作为认识的对象而使自己分裂为两个部分,所以得到的认识不等于达到对认识自身的把握。再者,大自然产生了生命。生命产生了精神,精神又产生了认识,所以认识只是大自然和生命现象的一个从属、派生的部分,而不是其整体。这个部分要回归过来认识整体,或认为自己就是这个整体,未免说不过去吧!

   我们知道,一个人自呱呱堕地那天起,就被迫地接受各种社会性的规定和熏染,把入的自然性放在社会这个模型中去陶冶。我们一说到人类文明,实际上就是社会文明,尽管这个社会性与自然性是不可分割的。但社会性必然是有限的。受规定的,而自然性的尺寸远比社会性大得多。认识的不断发展实际上就是社会性与自然性之间的一条函数曲线。这条曲线,必然、而且只能在认识——逻辑这个精神隧道中发展,决不能超越于这条隧道之外——尽管这条隧道是一直向前延伸的。所以,对这条隧道以外的天地,是认识的盲区,认识当然不能超越其运行轨道而达到与多维宇宙——自然的同一。人的认识无可奈向地、水远处于这种状态之中,难怪在康德那里会感到有存在于认识之外的“自在之物”了。

   问题是明接着的,人的认识永远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一是已知,一是未知。而且已知的未必是真知,未知的也未必无知。用爱因斯坦的话来说,已知的半径越大,所感触的未知空间就越大;所知的半径越小,所感触的未知空间就越小。这真是对认识的莫大玩笑,无怪中国的老庄学说强调“弃圣绝知”,到了完全“无知”的状态时,未知的空间就恰恰无限小了。小到等于零了。

   哲学家是用理性来认识这一切的;而理性并非精神的全体,更非生命的全体。有人说l9世纪是理性的时代,20世纪、21世纪是非理性的时代。非理性不是反理性,而是指出在人们的精神中,除了理性之外还有许多理性所不能涵盖的内容,如意志、情感、欲望及生命自身的脉动等等。

   如何统一这一切,超越认识自身的局限,而达到认识、精神、生命、社会、自然的高度的和谐和统一呢

  如何使认识摆脱其命定的运行轨道,进入那深邃的、多层次的多维时空呢

  佛教认为,只有在“俗话”上转向“真话”,从凡夫升华为佛菩萨,具备了佛的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大圆镜智这“四智”,才能使认识登上其颠峰地带,也就是禅宗内常说的“妙高峰”。

   别有天地非人间——认识的多层结构

   禅宗提倡“直指人心,顿悟成佛”,而“直指”、“顿悟”的必须途径,就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

   从前面的介绍中我们看到,认识、思维的主要特征在于逻辑的运行,逻辑犹如——道河床,负载着思维在这个河道上流淌,认识和思维既然被限制在这河床之中,河床之外的天地,思维意识就跨不过去了。人们常说的思路:思维之路,也说明了这层意思。

   现代艺术中有“意识流”这种说法,原意本为对常规艺忙的僵硬表现方式的突破,从而激发思维和情感的多方位的切入;这个“意识流”的用词的确非常好,二个“流”字。就抓住了思维和意识的本质和特色。

   禅宗认为,一切心意识的活动。都是对禅的障碍。因为心意识的活动必然成“流”。必然会沿着固有的轨道运行。“意识流”就是“言语道”,就是“心行处”。凡夫之所以是凡夫,众生之所以是众生。就因为生生死死陷在“言语道”和“心行处”这种意识之流中不得解脱。而许多修行佛法的,也因对佛法的“理障”和“所知障”,同样陷在“言语道”和“心行处”这种意识流中,同样不得解脱。所以禅宗强调对“言语道”要“断”,对“心行处”要“灭”,也就是要“断灭”意识之流。所以叫“截流”,而棒喝则是禅宗主要和常用的截流方式,被称为“激箭弹道”。其刚强迅猛令人乍舌,俨然是理性和认识的断头台。

   说到断头台,难免会引起很多人的心悸和恐怖;要摒弃和切断人们习以为常的认识和思维。也会使人们茫然而不知所之。人们从生到死。哪——天离开过自己的思维呢

  个人、家庭、社会、工作、生活,全都是浸泡在思维和意识的海洋中。自己的精神心理活动,是自己最熟悉并与自我不可分割的存在的特征,如果把这一切都据弃了,切断了,那么生命;精神、意识又将进入什么样的地带,面对什么样的情景呢

  

   佛教认为,人们陷在“俗话”——红尘中是极为可悲的。“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可成佛”,自己的伟大力量,自己的光辉前景,人们就是看不见,摸不着,而固执于“虚幻”人间所看到的、得到的那一切。如果敢于发出离心,舍弃这一切,就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就会出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就会感到“别有天地非人间”了。

   佛教认为,人的意识本身是多层结构的万能精神本体,并因其迷悟和“业力”的不同而被限定在某一特定的精神区域内。在佛教的八识观里,意识是由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这八种识所构成。

   阿赖耶识如同小宇宙,含摄佛与众生、天地万物乃至一切一切。六祖大师说:“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能生万法”,没有阿赖耶识的存在,这一切就无从谈起。

   未那识的主要特征就是“我”这种绝对的主观判断,由于有了这样的判断。就把一体运行、有机而不可分割的宇宙,分裂成主观和客观两大部分;由于有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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