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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年间(1912--1949年)汉藏佛教文化交流——内地僧人赴藏求法▪P3

  ..续本文上一页补汉传佛教之不足,“整理宗风,阐扬佛化”。续明虽然没有到过西藏,但学习藏传佛教的目的十分明确。他在《我入康求学的志趣》中说:“我西进的主要目的是学其文字……究极的讲,我愿意将来能够做到:(一)汉藏互译,俾能充实汉藏佛教。(二)做些有益于国家边防与联络,能够这样的互通有无,不但彼此在文化上可以沟通,就是民族感情也益臻亲密。质朴地说,西行的最低目的是想把西藏文学通,以能够阅读藏文书籍,多知道一些佛学胜义,至于沟通文化、联络民族感情的工作,要看我将来的身体与学识是否胜任而决定。最低目的若没有达到,决不同汉地”。[11]这也是其他人赴藏学法的目的。

  汉藏佛教都属于大乘佛教系统,不同之处却颇多。藏文经典多译自梵文原本,不但保持了其原貌,内容真实。大乘佛教中观和唯识两大学派之末流中观应成派、自续派、中观瑜伽行派的论着,藏文中基本齐备,而汉文只译有自续派清辨论师之着述,对了解和研究大乘佛教全部宗派思想造成不便。密教被划分事部、行部、瑜伽部及无上瑜伽部,汉译只有前三部中的部分,无上瑜伽部经典缺译,而藏文密典齐全。据妙舟法师不完全统计,汉、藏文《甘珠尔》中戒律部,藏译24种,汉译12种;般若部,藏译23种,汉译11种;华严部、蛊积部,汉、藏文同为1部和49种;经集部,藏译273种,汉译164种;涅槃部,汉、藏文一样;密咒类,藏译427种,汉译96种。藏译共-799种,汉译共335种,相差464种。《丹珠尔》,藏译共670种,汉译75种,相差595种。法舫曾在《海潮音》上撰文说:“中国佛教信众之思想无轨道,患无完密之组织,中心之建立,不患无法。当如何依中国之国民性,仿觉道次第而组织教法,是教徒思想走人轨道一也,如何使密宗安立于七众律仪上二也,如何仿行黄教格西之考试制度三也,加何建立由凡夫人大觉之修学历程四也,此四者皆有赖于西藏佛教之助也”。[12]内地佛教图谋重兴,需借镜之处实在不少,道次第、律仪、考试制度和修学历程是参考的重点。学习藏传佛教或藏密不仅可以“补充汉传佛教所欠缺的晚期大乘佛教”,也可以作为改革复兴佛教的参考,从而能够沟通汉藏佛教文化,加深汉藏民族之间的感情。1925年,当留藏学法团到达汉口时,有几人阻拦他们西行,说西藏难去。法尊等人求法决心已定,回应说:西藏再难也难不过玄奘所行的高昌和法显所经的关隘。1926年,阻留四川甘孜藏区的求法者发誓说“赴藏求法乃吾齐之志愿,境愈困难,志愈坚定,纵令碎骨粉身,尚期来生满愿,何况其他乎!”[13]这种执着的求学精神和胸怀振兴中国佛教的宏大愿望,才促成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成就最大、影响最深,以及最有制度、有组织、有计划的西向求法活动。

  经费是求法得以成功的保障,留藏求法团的经费主要来自政府提供与私人赞助。1930年,四川第21军军长刘湘以内地佛法经典残缺不全,研究唯识因明者难以融会,而西藏经典宏富,保存较为完整,故商四川省政府,通令该军驻区各县,限令3个月内筹款派僧人入藏学经。具体资助办法:“由县府召集佛教团体及寺庙住持共同商议,分担学费,推选比丘,以留学西康为第一步……留康费用,每人年需川洋两百元,除年费外,所有供养熬茶、衣具、住户及经典等临时费用,由全县寺院分担……将来比丘留康学成,经其根本喇嘛允许介绍,足以前赴拉萨者,在由各寺庙议担其费用”。[14]这项措施意外地成了太虚设立汉藏教理院的助因。之前,蒙藏委员会也有这样的计划,但遭到内政部反对而作罢。1937年,蒙藏委员会制定《汉藏互派僧侣游学办法》12条,计划每年补助汉藏僧各2名,“汉僧由佛教总会于6月前保送该会考核,合格者补助生活费80元;藏僧则由西藏地方政府避选,可得生活费120元,游学时间以5年为限。”[15]杨嘉铭统计,在赴藏学法者中,获得蒙藏委员会资助者有29人(也说12人)。沟通汉藏文化、联络感情为资助求法的宗旨。

  政府经费之外,还有不少来自私人的资助。大勇法师成立藏文学院和留藏学法团曾得到汤铸新、胡子笏、但努刚、刘亚休、陶初白等人资助。大勇法师病逝后,留藏学团改组“北平佛教藏文学院乙丑留藏学法团驻同学会”,以学会的名义进行募捐,得到朱庆润和杨万春等人资助。依靠自筹资金或个人能力求法者不多。

  四、求法僧人的贡献

  1915年,太虚大师针对佛教界存在的问题和社会上出现的“抢夺庙产、假借名义、毁像逐僧、苛派捐项、逼勒还俗”的弊端,撰《整理僧伽制度论》,主张派人留藏学密,以重兴密宗。1929年,他游欧美归国后,提出了针对巴利文、汉文和藏文三大语系佛法进 行研究的主张,激发了一批学僧西向求法的兴趣。留学拉萨的内地僧人返回以后,通过翻译、宣讲等方式译传藏传佛教,使内地各阶层人士了解了藏传佛教,并且将它传向海外,引起了广泛重视。藏传佛教不止密教仪轨,其教理、律仪、学道次第给了汉传佛教以巨大影响。总结求法僧人的贡献,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

  第一,翻译藏文经典,奠定了藏传佛教研究的基础。翻译方面,以法尊和能海两位法师的贡献为最大。法尊对藏文佛教典籍的翻译始于1927年,在甘孜扎迦寺听讲《因明人门》、《现观庄严论》和《辨了义不了义论》等之后,试译宗喀巴的《缘起赞》,摘译《宗喀巴大师传》和《阿底峡尊者传》,发表在《海潮音》杂志上。1934年,第一次留藏回来后,他在重庆汉藏教理院配合教学翻译《菩提道次第广论》、《比丘学处》、《菩萨戒品释》等;1936年,在拉萨翻译了宗喀巴的另一部着作《辨了义不了义论》,次年译完《密宗道次第广论》。上述几部之外,他翻译的宗喀巴着作还有《人中论善现密意疏》、《集密五次第教授善现炬论》等。另外译出了克珠杰的《密宗道次第论》和嘉曹杰的有关着述;补译了汉文中没有的弥勒的《现观庄严论》、《辨法法性论》,陈那的《集量论》,法称的《释量论》,格敦珠(僧成)的《释量论疏》,将汉文《大毗婆沙论》译为藏文,共计29种以上。编写了《臧文文法》、《藏文课本》8册及《常识课本》6册、《西藏民族政教史》、《西藏佛教前弘期》、《西藏佛教后弘期》等。“他以毕生精力,从事藏文佛典的翻译工作和佛教教育工作,在沟通汉藏文化、交流汉藏佛学思想以及培养青年僧才等方面,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16]他以翻译藏文佛典、沟通汉藏文化为己任,成绩卓着。能海法师的特长是边译边讲,他翻译了《律海心要摄颂》、《菩提道显密修行次第科颂》、《菩提道次第心论》、《现观庄严论显明义疏》、《大威德生起次第入门津要》、《大威德怖畏金刚甚深道第二圆成次第》,摘译了《菩提道次第广论》等。观空法师曾任西藏日报社编译,在中国佛学院授课期间,指导学僧翻译了《中论文句释》、《四百论释》、《六十正理论释》、《宝蔓论释》、《释中论自续派》和《释中观应成派》等,弥补了汉文论着的不足,并撰文阐释藏传佛教教义。大勇法师翻译了宗喀巴的《菩提道次第略论》。碧松翻译的《菩提道次第略论》在海外出版。这些译着不仅帮助内地学者了解藏传佛教,而且成为不懂藏文者研究宗喀巴佛学思想的重要参考书,至今仍然受到重视。

  第二,作为沟通汉藏佛教文化的桥梁,带动内地学者学习、研究藏传佛教,加深了对藏族文化的了解,增进了汉藏僧人的交往。从零散的资料知道,留学拉萨的僧人回内地后,进人汉藏数理院和其他一些寺院从事讲授藏传佛教课。如法尊、严定、观空、密严等受聘于汉藏教理院;密哞受聘于法源寺;梦参到了青岛的湛山寺任力丈;密悟、隆果、慈青等人在四川的一些寺院教授藏传佛教和藏语文课,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能海法师的弟子遍天下,他先后在四川的近慧寺、汉旺杨云悟寺、广汉龙居寺、太平寺、五台山和上海、武汉、南京的一些寺院讲经、传戒、传法;在上海、成都、重庆和山西建立金刚道场,作为专门弘扬格鲁派密法的道场,培养出了普超、妙轮、隆莲、仁修、清定、智敏等承法弟子。在他们的积极努力下,藏密传承持续不断。从能海听法的军政要员和普通民众上千人,他们间接推动了藏传佛教在内地的传播。

  第三,求法活动推动了港台及海外的藏传佛教研究。留藏求法僧中的不少人学成回到了内地,还有一些经印度去了港台和海外定居,留居内地求学僧的弟子中有些后来去了海外,直接推动了所在地的藏传佛教研究。欧阳无畏在台湾学界被誉为“持续传播藏学研究种子,使之在青黄不接时期维持不坠的重要人物”。1951年,他离开拉萨,经尼泊尔、印度,次年辗转抵台。1956年以后,受聘为政治大学边政系及边政研究所教授。开设藏文及与藏学有关的其他课程。1975年,开始于自宅“设绛账,依藏文原典,按照拉萨格鲁派三大寺五部大论的教育课程”,开讲《正理启门集论》、《宗义》、《现观庄严论》、《人中论》、《释量论》、《印度佛教史》、《内外宗义略论宝鬘论》、《因类学》、《现观庄严论善说金鬘》等。1991年,受聘为法光佛学研究所西藏佛学组指导教授,为台湾藏传佛教研究培养了一批中坚人才,“对于藏传显宗经典的翻译和研读的功劳极大”。他翻译了《宗喀巴传》,撰写了《喇嘛教之我见》、《西藏的喇嘛教》、《陈那以后之量论》、《藏尼游记》、《达旺调查记》等。

  总之,留藏求法活动使内地佛寺、高等院校、科研单位开设了藏语文课,推动和加强了对藏传佛教的研究,增进了汉藏僧人的相互了解和汉藏民族文化交流。

  [参考文献]

  [1][6][7][10][13]黄英杰. 民国密宗年鉴[z].台北:全佛文化出版社,1995:214~215、94、118、4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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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佛教藏文学院赴藏学法团行程规约及办事简章[J]. 海潮音,1927(民国15年1月),(6:11):1、3。

  [11]续明,我入康藏求学的志趣[J].海潮音.1946(民国34年9月1日),(26:8、9)12。

  [12]法舫,欢迎法尊上人主持世界佛学苑汉藏教理院事[J]海潮音,1935年(民国23年6月15日),(15:6):7。

  [14]四川派僧人入藏研究[J].威音,1931年(民国19年9月16日),(18)

  [15]梅静轩,民国以来的汉藏佛教关系(1912~1949)——以汉藏教理院为中心的探讨[J]台北:中华佛学学报,1999,(2):271

  [16]高振农,刘新美,中国近现代高僧与佛学名人小传[M]上海:华东师范太学出版社,1990: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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