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深处而待缘起用,这就是佛法所谓法尔本有的“菩提种性”,意即“佛性”,亦名“如来藏”。故《菩萨等藏经》云:“一切众生虽在诸趣,烦恼身中有如来藏,德相具足,与佛无异。”如果修习圣道至究竟位,净心净法圆满现起时,染心染法自会因净心净智生已无间相续,穷未来际,而永不现行,其种子亦无缘可待,而永无生用;但是此染法种虽无生用亦非全灭,它将以不生不灭的形式,常与净心净智发生一定的关系,所以《金刚经》云:“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诸佛法身不减一法。不然,一切法中应有非佛法者,而诸佛法身应不圆满。总而言之,根本识心,由持有染净诸法种子,以此因力决定必有生起染心染法和净心净法的现行,而显示出一心而有染净之二分。
所谓由净智殊胜缘力的具与不具而导致心有染净之分者:心量广大,前前无始,后后无终,而竖穷三际。心相无边,此更有此,彼更有彼,而横遍十方。本来心性不二,无所谓染,亦无所谓净。心随内因缘力所现诸相,如梦幻泡影,有而非真,虽生而实无生,虽灭而实无灭,本来寂静,自性涅槃。心所执、所觉诸法,皆依妄念而有差别,如龟毛兔角,了无一物。若人不遇善友,不闻正法,不习正道,则净智不起,不自开悟。由无始依名取相固执名事同一自性的习惯势力,见天地日月,便执为天地日月;见山河大地,便执为山河大地;见草木鸟兽,便执为草木鸟兽;见贤愚贵贱亲疏诸人,便执为实是贤愚贵贱亲疏之人。由斯内见实我,外见实法,我法触对,顺则生贪,逆则生瞋,起惑造业,欲罢不能,而心即成染污之心。若其人闻佛圣教,如理思维,依法勤修,便有净智现起,豁然开悟,则烦恼是菩提,生死即涅槃,而染心顿成净心。慧能六祖云:“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此正说明心无定性,非染非净,若迷而不觉,则其心染而为凡夫;若得开悟,则其心净而为智者。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了由净智殊胜缘力的具与不具,而导致心有染净之分。
四、杂染的心理现象
佛教的心理学认为心有染净二分,应知此染分即是杂染的心理现象,其净分即是清净的心理现象。今且对杂染的心理现象,作如下诸方面的阐述。
(一)八识心王 如前所说眼、耳、鼻、舌、身、意、末那和阿赖耶的八识,都是心王。原因是每一识都由自种生,都各有体用,都各有其与之相应的心所为助伴,在了别境相时识缘总相(缘是觉了义),心所缘别相,心为主如王,心所为臣,如臣之从王,故八识皆得名为心王。八识之各各得名及其次第怎样?诸识皆依其特有的作用命名,以由显到隐,由末及本,决定其先后次第。一眼识,依眼根生起,认识色境,故名眼识;二耳识,依耳根生起,认识声境,故名耳识;三鼻识,依鼻根生起,认识香境,故名鼻识;四舌识,依舌根生起,认识味境,故名舌识;五身识,依遍于通体的身根生起,认识轻重冷暖等触境,故名身识;六意识,依意根生起,认识一切法境(法指一切事理),故名意识;七末那识,依赖耶识见分为根生起,认识赖耶见分而错觉为我,以为其境,于此境上恒审思量,故名末那识(末那是思量义);八阿赖耶识,依止末那识见分为根生起,认识种子、根身、器界的境相,有含藏诸法种子及被第七识执藏之故,特名阿赖耶识(阿赖耶是含藏义)。此八种识的体用怎样呢?均以随其所应的认识功能为体,以随其所应的了别境相为用,如前已说。
心以识为其别名,而识以了境为其专司,故与心发生最密切最首要的关系的就是境相,故心识为能缘,境相为所缘,彼无则此无。心所缘境,前五及第八识所缘之境,有体有用,名为性境。第六意识中“五俱意识”与“定意识”同缘性境,其“独头意识”、“乱意识”、“梦中意识”一分缘独影境(用概念想像推理指为己所独知而不为人所共知的影像),一分缘带质境(缘某种有质之物而不明真象引起错觉,迷情带似本质)。末那识缘第八识见分而妄执为我,故其所缘为带质境。心识所缘境相,虽千差万别,而总不外此性、独影、带质三境。由所缘境相的性质不同,规定着能缘的形式有异。缘就是对境的推度测量,量性境就是能量所量二俱现前,中无名言间隔,是为“现量”,为前五识和第八识及五俱意识,定中意识所具;缘独影境只是意识用概念推想比度,故为“比量”,此为乱意识、独头意识所具;缘带质境引起非量,由于境不真实,故所测量发生误差,此为第七末那识所是,故为“非量”。诸识缘境的形式,虽无量种,而总不外此现、比、非三量。在心识量境时,境遇能缘必有利有钝,有顺有逆,而引起种种不同的感受,利而顺者,身心安适,即是“乐受”;钝而逆者,令身心苦恼,即为“苦受”;若所缘境相不利不钝,不顺不逆,对主观没有一定影响,心便与彼关系疏淡,全无苦乐之感,是为“舍受”。心识对境界的感受,虽不胜计,而总不外此苦、乐、舍三受或增忧、喜为五受。心识缘境不仅仅进行认识而必在认识的基础上进行一定的造作,若于境有安乐感而思与人,进行自他两利的造作,则表现为“善性”。若于此发生贪爱而思独事或恐人占有而生妒嫉,则表现为“恶性”。若于境有苦痛感而同情他人受苦,并思有以解救,则表现为“善性”。若恐此苦境扰恼自身,而思加与他人或欲避免苦境而损人以卫己,则表现为“恶性”。若于境与己无多关系而无苦乐的感受,无需进行一定的造作,则表现为无善恶之可记别的“无记性”。心性的表现虽参差不一,而总不外此善、恶、无记三性。如是一切境、量、受、性等与心所发生的种种繁复错综的关系,皆属八识心王的主要活动,也是杂染心理的主要现象。
(二)六位心所 心识起时,如前已说,必有与之相应而为其助伴、为其所从属的心所有法。此法品类有其六种,即五遍行、五别境、十一善法、六根本烦恼、二十随烦恼和四不定,共五十一种。
遍行心所其具体内容有“作意、触、受、想、思”五法。心理活动有其最大的能动性,时时作动其意,跃跃欲试,以待境缘,是为“作意”。当根与境触动,心识自身有一种力量,促使引导其心使之触境,是为“触”。心与境触,便有一定的感受而领略到或好或不好或中间状态的滋味,是为“受”。从作意到受是感性认识过程。在这种认识的基础上,自会产生飞跃,发生突变,而有着能抓住本质的概念,判断此境是什么,而进行种种想象的推理,是为“想”。想是一种理性认识过程,在这种认识过程的高级阶段,自会产生对所缘境的处理,这就是“思”。初先是成熟的考虑,其次是决定怎样作,是为属意业的审、决二思;继而动身发语,进行具体的处理,是为动身、发语二思。此中的思即是具体的“行”。从作意到思是一个知与行的次第进展过程,它是心理活动必须遵循的基本规律,也是最普遍的心理现象,可以说是一般心理。
别境心所,其具体内容有“欲、胜解、念、定、慧”五法。于可乐境,希望追求,形成意志或理想,并精勤不懈地促其实现,是为“欲”。于决定境,高度肯定而不犹豫,坚决守持而不动摇,也是对某事某理的一种强烈见解,是为“胜解”。于曾习境,即对过去经历的事,明记不忘,历历在目,是为“念”。于所观境,心理集中,专注不散,形成心一境性,是为“定”。依于定境,分析思维,于种种事理有着精细而明朗的觉解,是为“慧”。此中从欲到慧的五种心所,皆从各种特别的境界产生,而于一般境不会生起,故名别境,也可说是一系列的特殊心理。
善心心所,其具体内容有“信、惭愧、无贪、无瞋、无痴、精进、轻安、不放逸、行舍、不害”十一种。于真实事理和真实功德深生信仰,至诚向往,并相信自己有能有力,通达真实事理,成就真实功德,是为“信”。由自尊心,坚持道德观念,而耻为不善,是为“渐”;由惧国家法律社会舆论,而耻为不善,是为“愧”。内心恬静,淡泊超然,于诸名利,不生贪恋,是为“无贪”。仁慈为怀,心平气和,爱人敬人,不生瞋恚,是为“无瞋”。于诸事理,晓畅通达,心不晦暗,是为“无痴”。此“无贪”、“无瞋”、“无痴”三心所,是生起一切善法的根本,故名三善根。努力为善,勤修正道,勇往直前,不稍退却,是为“精进”。依于定力,安详寂静,轻松愉快,有此心境,是为“轻安”。依于无贪等三根和精进力,经常小心翼翼,严肃谨慎,守礼而不任情,乐德而不纵欲,是为“不放逸”。安住定位,心行平等正直无功用住而不外驰取境,是为“行舍”。生悲悯心,爱惜人命物命,不忍害他,是为“不害”。此中由信至不害十一心所,是道德的具体表现,也就是善性心理。
根本烦恼有“贪、瞋、痴、慢、疑、恶见”六种。于诸名利,深生爱乐,苦心追求,贪恋不舍,是为“贪”。于违逆境,深生厌恶,与事为仇,与人为敌,常思毁害,是为“瞋”。于诸事理,迷而不觉,晦而不明,顽钝愚鲁,是为“痴”。于我起优越感,自高自大,睥睨一世,不肯下人敬人,是为“慢”。坚持错误观点,其见解偏而不中,邪而不正,自害害他,影响恶劣,是为“恶见”。于真实事理,狐疑不信,于所作为,犹豫不决,心常戚戚,忐忑不安,是为“疑”。此中自贪至疑六种心所,烦扰身心,恼害自他,是生起一切恶法的根本,故名“根本烦恼”。
随烦恼有“忿、恨、恼、嫉、害、覆、诳、谄、悭、憍”十小随烦恼;“无惭、无愧”二中随烦恼;“不信、掉举、散乱、昏沉、懈怠、放逸、失念、不正知”八大随烦恼。此二十烦恼心所,皆依根本烦恼所生,随根本烦恼而有,故名随烦恼。受了较大的委曲和挫折,深感不平,郁而不舒,怨气填膺,是为“忿”。由忿为先,怀恶不舍,与事为仇,与人为敌,而待机报复,是为“恨”。由先有恨,时欲发泄,一遇横逆,便勃然大怒,而口骂拳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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