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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传佛教寺院教育的发展历史及其特质▪P2

  ..续本文上一页类学或释量论是开启一切佛学知识之门的钥匙;其次为般若学,认为般若学是佛学的基础理论;之后为中观学,认为中观学是建立佛学观点的理论基石;而后为俱舍论,认为俱舍论是领会小乘之因、道、果理论的权威经典;最后是戒律学,认为戒律学是了解和遵循佛教戒律学的历史和规则,以及如何修持和授受佛教戒律的经典理论。可见,宗喀巴在融会贯通五部大论的基础上建立的教学方法,是一种系统掌握佛教三藏的颇具科学性的寺院教育体制,在藏传佛教寺院教育史上具有创新性。所以,这一教学体制很快在格鲁派各大寺院推行,并对其它宗派的寺院教育产生深远影响。这是宗喀巴对藏传佛教寺院教育事业做出的突出贡献。

  

   二、 寺院教育的模式及内涵特质

  

   藏传佛教寺院教育具有与众不同的独特风格,无论从教育模式、学科内涵,还是在学位制度等方面皆有自己的显著特质,其特质主要反映在教材、教学和学位三个方面。

  

   1、教材

  

   就一般而言,佛教五部大论[⑩]是藏传佛教寺院教育中的主要教材。因为五部大论涵盖了佛教三藏。[11]值得提出的是,五部大论在佛教显密二宗中纯属佛教显宗理论,它不过多涉及密宗实践修持内容。五部大论最初是在后弘期兴起的藏传佛教六大显宗学院中开始全面学习,逐渐成为主要教材。这六大显宗学院分别是桑浦寺、德瓦坚热瓦堆扎仓、蔡贡唐寺、巴南嘎东寺、矫摩隆寺和斯普寺,后来格鲁派寺院继承这一学风,并得以发扬光大,至今五部大论依然是各个寺院教育中无可替代的重要教材。

   藏传佛教认为,印度古贤二圣六庄严[12]是全面继承和严格遵循释迦牟尼佛法的无与伦比的八位杰出论师,他们的有关论著则是最具权威的佛学经典论著。所以,五部大论中的因明学以陈那和法称的论著为准、中观学以龙树师弟的论著为准、俱舍论以无著兄弟的论著为准、戒律学以释迦光和功德光的论著为准。同时,系统学习二圣六庄严的经论,还意味着最终实现树立佛学中观思想的宗旨。

   从佛学见、修、行的角度看,大乘之“见”是在中观学和因明学中阐述或体现,而大乘之“行”则在般若学中阐述或体现;小乘之“见”和“行”都在俱舍论中阐述或体现;大小乘之共同戒律是在戒律学中阐述或体现;而大小乘之“修”则在 “见”和“行”的阐释中涉足。所以,学习五部大论,将会明辨大小乘在见、修、行上出现的细微差异或不同观见,与此同时,有助于理解佛教四大宗派[13]中逐次升华的佛学思想。

   根据格鲁派的阐释,释迦牟尼开创的佛教正法,归根结底,是由教义理论和实践证验构成,因而一切“教”的正法,则摄在经、律、论三藏之中;一切“证”的正法,又摄在戒、定、慧三学之中。为此,提倡三藏不可偏废,而三学又必须全面修习。也就是说,凡是立为佛教正法者,其见、修、行三者不可违背三藏教法;自心行持,也要随顺三学证法。同时,还要具备方便智慧双运之道,以及空性大悲之觉悟。正因为有了如此的宗教见地,方令每个学僧力争做到对于经藏,多闻深思,在大小乘的三学上,认真修习;对于律藏也要尽力修习,通达戒、定二学;对于论藏也要不断研习,获取通晓诸法性相的智慧。特别是戒、定、慧三学在寺院教育中成为必须遵循的三条修习佛法的途径,其中缺一不可。为此,制定出具体的教学内容即教材,如在戒律学方面,主要学习《律经》;在定学方面,重点学习《现观庄严论》;在慧学方面,主要学习《中论》、《因明学》、《俱舍论》。在寺院教育中之所以对佛教三学极为重视,自有其道理,认为三学中的戒律学是佛教的根本,是修法的基础;而定学是约束自心、避免散逸的途径;慧学就是增长智慧、不昧于解脱之道。故有无戒不定,无定不能生慧之说。这便是藏传佛教寺院教育中竭力系统研习五部大论的重要因素。

  

   2、教学

  

   藏传佛教寺院教育在教学方式上也有自己的独特风格,以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的拉卜楞寺为例,该寺按照佛教显、密宗的分科原则,在寺内设立六个学院,即闻思学院、续部下学院、续部上学院、喜金刚学院、时轮学院、藏医药学院。除了闻思学院外,后五个学院可纳入密宗范畴。然而,学院中规模最大、学僧最多的则是闻思学院,即显宗学院,其内部分设13个不同的学科班级,整个学期最少也在15年以上。显宗学院主要学习佛教五部大论,重在全面理解和深刻领会。也就是说,每位学僧通过师授、背诵和辩论的形式,渐次精通佛教《因明》、《般若》、《中观》、《俱舍论》、《律学》五部大论。

   特别是辩论和背诵是藏传佛教寺院教育中最具特色的学习方法,通过辩论可提高学僧的哲学思辨能力,从而能够进一步领会藏传佛教的深奥义理。就一般而言,背诵经文和辩论佛学疑难问题,则是藏传佛教寺院教育中的两大行之有效的教学方式。因此,在各个寺院学习的年轻僧人,尤其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学僧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背诵经文和辩论佛学疑难问题之上。比如,他们在寺院日常生活中将早晚的时间主要用于独自背诵经文,而早晚背诵的经文又成为参加上午或下午集体辩论佛学疑难问题时广为应用或印证的理论武器。所以,背诵经文和辩论佛学难点已成为藏传佛教寺院教育中相辅相成的两大学经方法,犹如一车之两轮,缺一不可。实际上,这一学经方式的形成,主要取决于藏传佛教寺院的考试制度。如寺院考试制度不但严格而制度化,而且与众不同,具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其中背诵经典考试和辩论考试,则是寺院教育考试的主要方式。如在背诵经文的考试中,背诵的经典越完整、篇幅越长,其考试成绩就更加优异;辩论考试是以正方或反方的形式进行辩论,在藏传佛教的宗教术语中被称为立宗辩论,就是围绕某学说或论点进行答辩,提出其中的许多疑难问题,让答辩人一一解答或简明扼要的阐释,如对答入流或阐释深入浅出,其答辩人的辩论考试及格或成绩优异,否则,其答辩考试不能通过,需要重新复习,有待补考。尤其是这一考试方式从低年级就纳入僧人的学经之中,并对学僧的学习起到促进作用。由于藏传佛教经院教育提倡并重视辩论这一学经方式,每位学僧个个思维敏捷或善于辩论,并具有超常的哲学思辨能力。

   总之,在显宗学院学习的学僧,其学习过程则是广闻博学,背诵强记,多维思考,反复辩论,从而达到对 “五部大论” 的娴熟理解和融汇贯通,最终顺利考取格西学位,并进入密宗修习阶段。密宗修习的年限无期,主要取决于学僧的勤奋、智慧、悟性等个人条件来不断提升或获得成就。

  

   3、学位

  

   藏传佛教格西(Dge Bshes)[14]学位,是随着寺院教育的不断发展而逐步建立起来的一种宗教学位制度。格鲁派三大寺没有创立之前,在藏传佛教教育界已经产生授予格西学位的教学体制,而且有不同级别的格西学位称谓,如热绛巴(Rab Vbyams Pa)、噶西巴(Bkav Bzhi Pa)、噶俱巴(Bkav Bcu Pa)等格西。在五部大论中只精通般若学后可考取热绛巴格西学位,五部大论中学完除了因明学外的其它四门学科后可考取噶西巴格西学位,学完五部大论后可考取噶俱巴格西学位。后来在拉萨创建格鲁派三大寺,使授予格西学位的制度日臻完善,尤其是第四世班禅罗桑却吉坚参在代理甘丹寺赤巴(法台)期间,在拉萨传昭大法会上创立了授予拉然巴(Lha Ram Pa)格西学位的制度。[15]

   除了拉然巴格西之外,还有许多不同级别或专业的格西学位,诸如 “措然巴”(Sthogs Ram Pa)、“林赛巴”(Gling Gsal Pa)、“多然巴”(Rdo Ram Pa)、“阿然巴”(Sngags Ram Pa)、“曼然巴”(Sman Ram Pa)、“噶然巴”(Bkav Ram Pa)等。

   措然巴格西,是仅次于“拉然巴”的一种格西学位。每位考僧在拉萨小昭寺举行的大法会上,通过拉萨三大寺众高僧前答辩佛教经律论后,才能获得这一宗教学位。

   林赛格西,该学衔排在措然巴格西之后,是某位学僧在拉萨三大寺中的任何一寺内通过答辩佛教经论而考取的一种格西学位。

   多然巴格西,是某位学僧在各大寺院大经堂门前的石阶上举行的法会上通过众僧前答辩佛教经论而获取的一种格西学位,排在林赛格西之后。凡是具备条件的各大寺院均有资格授予多然巴格西学位。

   阿然巴格西,是某位学僧在各大寺院的密宗学院中通过对密宗理论的研习以及实践修炼而获得的一种格西学位。一般而言,进入密宗学院修学的条件比较严格,其学僧必须先经过在闻思学院研读藏传佛教五部大论的阶段,并在此获得毕业后才有可能升入密宗学院深造;最好是取得上述格西学位中的任何一项后,被选派或推荐到密宗学院研修,最后取得阿然巴格西学位。阿然巴格西中也有等级差别,如在拉萨上、下密宗学院中获取的阿然巴格西,是至高无上、最为权威的密宗格西学位。

   曼然巴格西,是某位学僧在藏传佛教各大寺院的藏医学院长期研习藏医药学而获得的一种格西学位或藏医学位。由于藏医学院所学理论知识极为广泛深入,而且还要经常进行在野外采药等实践,故其研习时间相对较长。

   此外,许多藏传佛教寺院中还授予“噶然巴”(Bkv Ram Pa)、“热绛巴”等级别较低的宗教学位,在此不一一赘述。

   总之,考取宗教学位,是每一名出家僧人的一大宿愿,也是显示自己佛学知识水准的主要头衔。然而,藏传佛教寺院教育中的格西这一宗教学位并非人人能够考取,而是极少数僧侣经过长期勤奋修学才有机会获取。一旦获得格西学位,特别在大昭寺举行的大考场通过“拉然巴”格西学位的考试,在藏传佛教界具有很高的荣誉和宗教地位。因为拉然巴格西,是藏传佛教格西学位中级别最高的宗教学位,也是藏传佛教显宗中最权威的学衔。

  

   三、结语

  

   综上所述,藏传佛教寺院教育经过了一个循序渐进、不断创新、逐步完善的发展历程,它作为一种教育模式,更具有诸多与众不同的特质。藏传佛教“前弘期”作为寺院教育的初创时期,围绕佛经翻译开办了讲经说法的学院;而“后弘期”作为寺院教育的中兴时期,随着因明学的兴起而形成了研习五部大论的学风;至宗喀巴时代作为寺院教育的发展时期,伴随格鲁派三大寺的创立而建立了系统学习五部大论的教学体制。尤其是寺院教育特有的教育资源、教学方式、学科内容、考试规则和学位制度,从不同角度反映了藏传佛教高度发达的培养贯通佛教三藏的高僧大德的教育体系。可以说,藏族地区的数千座寺院既是信仰和传播藏传佛教的摇篮,又是继承和发展藏传佛教文化的学府。

  

   【注释】

   [①] 桑耶寺是天竺高僧寂护和莲花生在赤松德赞的大力支持下,于公元774年主持动工兴建,经五年于778年竣工。关于创建桑耶寺的年代,藏文史书中的记载不尽一致。

   [②] 详见《巴协》第47-49页,北京民族出版社,1982年。

   [③]“七觉士”史称“七试人”,分别是巴∙赛囊、桑希、玛∙仁钦乔、昆∙鲁意旺布松、巴郭∙比若札那、恩兰∙嘉哇却央、拉松∙嘉威祥曲七人。

   [④] 第18页,西藏人民出版社,1987年。

   [⑤] 《土观宗派源流》第28页。

   [⑥] 丙辰法会是阿里王孜德召集全藏区的学通佛教三藏的所有大师级的学僧,于火龙年(1076年)在阿里举行的大型法会。该法会是藏传佛教后弘期内的一大盛事,因而在藏传佛教史上具有一定的影响。

   [⑦] 详见《东嘎洛桑赤列选集》(藏文)第213页,中国藏学出版社,1997年。

   [⑧] 详见《东嘎洛桑赤列选集》(藏文)第215页,中国藏学出版社,1997年。

   [⑨] 详见《东嘎洛桑赤列选集》(藏文)第215页,中国藏学出版社,1997年。

   [⑩] 即《因明》(sthad-ma)、《般若》(phar-phyin)、《中观》(dbu-ma)、《俱舍论》(mngun-pa-mdzod)、《律学》(vdul-ba)五部大论。

   [11] 因明学、中观学和俱舍论属于论藏,而且作为论藏的精华略论;般若学属于经藏,而且作为经藏的精华略论;戒律学属于大小乘律藏,而且作为大小乘律藏的精华略论。

   [12] 二圣是指释迦光和功德光,六庄严分别是龙树、圣天、无著、世亲、陈那和法称。

   [13] 指一切有部、经部、唯识宗和中观派。

   [14] 在藏语中拼写为“DgeShes”(格西),在汉文里意指“善知识”。

   [15] 每位申请拉然巴格西学位的考僧,必须在拉萨大昭寺举行的祈愿大法会期间,通过三大寺(甘丹寺、哲蚌寺的色拉寺)高僧提出的佛学疑难问题的答辩,并得到认可才能获取这一宗教学衔。按历史定制,每年考取七名拉然巴格西,并举行隆重的庆典会,在会上颁发格西学位证书和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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