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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迪庆藏区的神山崇拜与生态环境▪P2

  ..续本文上一页如“唯愿最近现法卡瓦格博,乃圣地主与刹土神祇,宏扬利乐来源圣佛教,使诸佛教大师皆长寿。修行正法平息病魔难,长寿增财制伏人与天,遏制魔难障碍驱怨敌,成为意乐如法成就业。”这里说明了弘扬佛法离不开作为护法神的当地神山的鼎力相助。

   特别是藏族居民按照自己的神山崇拜的思想观念,给至高无上的神山在大自然中划定专门的地界,成为自然环境中最神圣的区域,也是人类不可随意侵扰的圣洁之地。以卡瓦格博神山为例,其内转经和外转经路线,则是神山地域的界标,其中外转经路线是神山的整个疆界,而内转经路线则是其中的核心地区,而且转经路上充满着浓郁的藏传佛教的氛围,如“在大路的上部有胜乐的手印与足迹。在曲夏的源头有天然的怙主六种姓如来,在曲夏道路的上部有天然阎罗可畏的遗体;在其大道的上部有天然《甘珠尔》和《般若》经书;在道路的下部有天然的佛塔和宝瓶。在阿色大道的上部有中阴狭道,在隆那的谷水正前方有鸦面护法神、本尊金刚亥母等的天然咒具。在多克拉的右方有天然的七佛,在左方有天然的空行母长寿五姊妹和永定地母十二尊,在前面有天然的佛薄伽尊和五佛。又在山岭前有天然的怙主三佛、马亥明王父母和观世音羯沙流波垢,在山后有鸦面护法神与妙音天女的白螺神湖。若朝拜此妙音天女湖,便能消除一切灾祸、内外障碍。在此还天然住有明光闪烁的怙主文殊和弥勒等八大随佛子。”这段引言虽然只是转经路上一小段路程中的景物介绍,但足可领略卡瓦格博神山与藏传佛教之间的密切关系,两者相辅相成,共同维护着神山或宗教的神圣性。

  

   四、中小型神与现实生活

  

   根据有关资料和实地考察,迪庆藏族地区的神山包括大中小型神山,其数量之多,可谓数不胜数,仅德钦县境内就有300多座大小神山。其中大型神山就像卡瓦格博神山,具有全藏区性的影响,其信徒范围极为广泛;中型神山也在一个地区或若干村镇或村落内有着很强的影响力,如同中甸县境内的意达日佳朗姆神山和噶丹旦松神山;小型神山是指每个自然村甚至每户人家供奉的专门性的神山。而藏族居民除了不定时地去祭祀大型神山外,对附近的中型神山在每年的大年初一都必须上山大祭一次;面对最近的小型神山一般每二三天祭祀一次;同时,每天在自家屋顶的香炉里不断地煨桑祭祀诸多神山。藏族居民之所以一代代持之以恒地崇拜或祭祀神山,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消除人世间的天灾人祸和求得安康幸福,以及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和六畜兴旺,甚至遇到干旱求雨或秋季抗雹,也要向神山祭祀求助。故神山在藏族居民的现实生活中占据着无所不能的地位。

   根据实地考察,迪庆中甸县(现改名为香格里拉县)建塘镇红坡村境内有一座中型神山,叫噶丹旦松(dgav-ldan-bstan-srung)神山,其特质为武将形象,手持长矛、利剑,腰挎弓箭,坐骑一头花牦牛,显得威风凛凛。在神山顶端有一座小圣殿或神庙,里面供奉着该神山的塑像和壁画并设有祭坛,主要供人们向神山膜拜和祭祀之用;此外,在神山周围的村落也设有祭坛。藏历每月十日和十五日,是对神山供奉朝拜的小型祭祀日,其祭祀形式可根据每人的时间和条件或在村落祭坛向神山祭祀、赞美和祷告;藏历五月十日,则是神山最隆重的祭祀日,周围的村民男子都要上山去举行盛大的神山祭祀活动,主要用糌粑和香木煨桑,以及插旗杆、撒风马,并高呼神山之名和诵唱神山赞美词;特别是此次祭祀神山时必须邀请僧侣在祭神坛前念诵神山经文,并向神山祈祷其子民和平、安康和幸福,以及祈求神山给予农业丰登、畜牧兴旺。此次祭祀神山的活动需要持续两天多时间,故人们在神山祭坛周围搭棚留住。这种祭祀神山的活动代代相传,从未间断,而且每次祭祀活动,就神山本身而言,使神山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焕然一新,更加神圣、亲近,而对广大民众来说,则可使他们得到一次心灵上的安慰和行为上的矫正。特别是藏族居民通过神山崇拜,确立了神圣的神山区域或领地概念,并在这一区域内既不敢打猎,又畏惧随意砍伐树木。毫无疑问,神山崇拜在人们保护生态环境中起到一种威慑作用。

   除了上述藏族居民对中型神山的崇拜之外,许多自然村或个体人家对众多小神山也极为崇拜。如中甸县(香格里拉县)红坡村次迟顶自然村里的捷姆(rje-mo)神山,虽然离村落很近,但由于神山崇拜的缘故,村民不敢在神山区域内伐木打猎,故至今捷姆神山境内的自然环境处于良好状态,不仅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而且林中出没不少野生动物。由于神山崇拜在藏族居民中具有根深蒂固的文化基因,人们虽在远离神山的建塘镇盖房,但其大门也要朝向自己家族的神山方位,以此表示对神山的崇敬或得到神山的保佑。由此可见,神山崇拜在藏族居民的生活习俗中占有重要地位,尤其在同周围生态环境处于一种协调和谐的状态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五、神山崇拜与生态保护

  

   藏族居民一旦建构有根有据的神山领地概念之后,其境内的所有动植物,甚至河流、湖泊和岩石等一切景物都被赋予一种神圣性,与其他环境中的一草一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的差异。如“彼处的一切藤竹树木花卉皆是空行母的生命树,一切飞禽走兽皆是勇士度母的化现,有些是家畜和家犬,无需畏惧它们。一切果木森林皆是天然的伞盖、宝幢、飞幡和垂帷。”可见,倘若其竟内的一切飞禽走兽皆为神山的家畜,人们捕杀这些野生动物,等于直接侵害了神山本身,无疑会遭到神山的加倍惩罚,可能会发生天灾人祸等灾难。因此,藏族居民严于律已,忌讳在神山领地砍伐树木,捕杀动物。甚至在神山领地破土建造圣殿或庙宇,也要向神山祭祀,请求饶恕。如“尤当为于此圣地,修造三宝庙宇时,挖土凿石砍树等,请勿忌恨与恼怒,令此诸事顺利成。”由此可见,建造圣殿或庙宇本身虽然也是属于一项神圣性的事业,但是还要获得神山的宽容。同时,卡瓦格博神山脚下的藏族居民作为神山的子民,为了生存的需求不得不在神山脚下耕地、建房以及上山放牧,还要不时地在边缘地区砍伐树木、上山采药,甚至个别人猎,使神山领地成为自己的生活家园,共享神山领域提供的各种自然资源。尽管如此,当地的藏族居民格外敬畏神山,他们在一般情况下不敢侵扰神山领地,更不用说在神山核心地区伐木打猎,只有采药和洗药泉和或温泉等与大众健康有关的活动,在神山领地不受严格限制,相对自由,因为疾病自古以来始终是人们的一大灾难,无论神山还是宗教都必须关注这一问题,而且人们对神山和宗教都赋予一种解除病痛的功能,并寄予厚望。比如“至清康熙十三年(1674),蒙藏兵入境,拆毁所有噶举派寺庙,强迫改宗格鲁派,唯罕批寺在符咒、治病等方面在群众中有较深影响,由大中甸境老民出面要求,并得到清廷官员从中说情,方仰承皇恩保留罕批寺而改名“承恩寺”。”这一例子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治病救人在广大藏族居民生活中占有的重要性。同样,神山作为藏族居民培育或供养起来的神灵,治病救人也是其不可推卸的责任,故在卡瓦格博神山领域中产生不少能够医治各种疾病的温泉或药泉,慕名前来治疗的病人络绎不绝。

   总而言之,迪庆藏区栩栩如生的崇山峻岭、高山雪峰以及数不胜数的动植物或生物,为当地藏族人民的神山崇拜创造的丰富多彩的客观条件。而在迪庆藏区的众多神山中又以卡瓦格博著称于世,我们通过这座著名神山,可以窥见迪庆藏族居民崇拜神山奥妙之处,假设藏族居民对藏传佛教的信仰是一种体现来世主义的社会行为的话,那么神山崇拜则是他们注重现实的一种思想观念或文化习俗。特别是从现代生态保护的角度去看,迪庆藏族居民对神山的崇拜不仅是人类同自然环境和谐相处的一种古老观念,而且在维护生态环境方面也起到积极的作用。

   可以说,神山崇拜是藏族地区普遍流行的一种带有浓厚民间氛围的传统信仰模式,在世界宗教信仰范围内,既异于自然崇拜,又别于图腾崇拜,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正统宗教信仰,故暂时归类于民间信仰的范畴之内。它兼顾世俗世界与神性世界,此岩世界与彼岸世界。因而既有神圣性的一面,也有世俗性的特质。特别是藏族人通过神山崇拜,不仅在人与自然之间建立了一种有章可循的秩序,而且同生物界了构筑了一种平等、和睦的关系。也就是说,迪庆藏区的每座神山及其周围的自然环境很早就形成为一个个名副其实的带有原始性质的自然保护区,而且正同当前国家或政府倡导建立起来的自然保护区直接接轨,为当今保护环境、维护生态平衡产生了积极影响。

  

《论迪庆藏区的神山崇拜与生态环境》全文阅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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