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却贪嗔痴不断,那不用问,这个无上妙道他肯定没有弄明白,甚至完全错解了,结果肯定是抱定一个“空”字直入地狱去了。
如果我们停在无我的感觉里,既不去做好事,也不去贪嗔痴,这样的人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表现得精神有些问题,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或者做事非常不负责任,这和凡夫执着钱财名利一样,都是颠倒。另外一种就是修成了偏空的自了汉,因为小乘都是为了逃避世间的苦或者轮回才修行的,他一发现这个空能空掉所有的烦恼、痛苦,就会抓住这个空不放,虽然解脱了,但对世间事业成就毫无兴趣,也不会去度众生。对于大乘佛法来讲,这些都是修行路上的歧途,也都是我们修行永嘉禅时应该避免的情况。
《心经》在“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之后,说了四句话:“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是对执着色相的凡夫讲的,有色之相的本质是空,是无我;空不异色,是对小乘说的,小乘人已经“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了,但死在空里也不是佛啊,所以又告诉他这个空不但可以度一切苦,还有妙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对大乘菩萨讲的了,空和有不能偏,既要看到万法的本质,又要看到缘起,理事两者要圆融起来。
在修行永嘉禅时,无论遇到任何一种空和有的状况,都要将两者联系起来。对于一般凡夫来讲,理没通之前,要先在相上去用功打基础,做一个世间的善男子、善女人,但不要停留在相上,这样修行,到了一定的时候再转入到无相,这叫“从有入空”。
从有入空时,我们先要观察世间的一切都是无常变化的,所谓“诸行无常”,任何事相只要有名称,它就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缘起的,不是永恒存在的;再进一步认识到“诸法无我”,任何事相没有一个真实的自己,因为它是无常变化的。比如纸可以变成灰,也可以变成书,凳子可以变为桌子,沧海可以变为桑田……世间万物既然是变化的,就不能主宰,既然不能主宰就没有自我。包括我们人,从小到大那个我好像感觉很真实,其实这个我根本是不存在的,是我执给我们带来的颠倒认识,认为这个身体就是我。
如果我们没有智慧,就只能等到死亡的时候才会发现身体不是我,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是很凄惨的事情;如果稍有智慧我们就会发现,这个“身体是我”的观念非常可疑。因为身体是细胞组成的,每个人的细胞三五天就全部换过一遍了,如果你认为身体是我,身体天天在更新换代,生生灭灭,究竟哪个是你呢?所以身体是无常的,根本不能主宰自己,或者说是被无常主宰的。
生、死、疾病、健康,全是无常的,并不受我的主宰,这样一个身体,你怎么能说它是你的呢?虽然你想动就动、想坐就坐,好像挺自在,其实无常一来,你就自在不起来了。比如伤了、病了、瘫痪了、死了,你再让身体动动试试?这个时候你再明白无常的可怕,想求解脱,不就太晚了吗?凡夫有时以为死了就解脱了,其实死也是无常的,所以你不可能一死就永远死了,肯定还会被无常再转变到生,生出来是个什么样子,就看因缘果报如何了。这个过程并没有一个我去主宰,所以叫做诸法无我。
未明白无我之前,我们修行上是很着相的,对外相非常注重,对内心却很少去观照。认识到无我以后,这个无我就是理;但因为还没有见到,我们在直觉上还是感觉到有我,这个就是事相。这个时候,往往容易出现问题。
如果我们对三宝能做到至诚皈依,平常修行时戒律持得好,明白了空理之后,就不会乱来,继续保持皈依持戒的认真态度去修行佛法,在理的指导下,进步就非常快,很快就能证入三摩地,修行路上走得很顺畅。如果我们平时对三宝的皈依只是停留在表面上,内心对三宝并没有生起真正的信仰,戒律持得也很不耐烦,总觉得受约束,这就是没有打好修行的基础。此时如果明白了空理,我们就会把这个空理作为自己不持戒的挡箭牌,嘴里高谈空论,行为上比不修行的人还要差。如果打坐时再有点境界,我慢心一起,到处宣传,那就是大妄语成,堕落得就非常快了。
所以一般凡夫从戒定慧入三摩地,是比较稳妥的,不能直接指点给他心法,禅宗修行需要上根利器就是这个道理。比如藏地人着相的习气比较重,藏传佛教的修行方法就要分四步进行:第一先进行有相的修行,做做法事,培植福德;第二步是教理和戒律方面的修行,学习经典,启发智慧;第三步要去打坐,实修世间的禅定,乃至胜义谛的模拟;前三步都属于大圆满的前行,需要二十多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完成;第四步正行,最后才传授给你心法,进入正修行,也叫做无上瑜伽。
而我们汉地呢,因为有大乘气象,从小就被训练为别人活着,为父母、为孩子、为祖宗、为祖国等等,总之不为自己,讲求奉献、忍耐,追求形而上的东西,讲究生命的圆满,从小就重视心性的培养,所以才可以直接传授禅宗心法,不用再走那么多弯路。
当然,一切世间相都是变化的,随着中国传统文化的衰退,大乘气象也渐渐稀薄,国人也逐渐变得实际起来。所以我们现在弘扬永嘉系列禅法,就要按照永嘉大师所说的事理不二的次第进行了,该走弯路时就必须去走了,至少还可以练练脚力。首先是“事”,从天台圆教止观开始实修,三皈五戒圆满,再通达教理,从有入空,最后才进入禅宗心法的修行,进入事理不二的中道,心法就不能随便轻易地传付了。
因为心法是讲不出来的,理是无相的,不能表达的,一旦表达出来就是事了,所以传付心法其实无心可传、无法可付,要求对方必须对于心性也要观照到位才行,否则就传付不了。比如空性无相、理事不二、缘起性空、心性等等,这些都是佛教的义理,用语言一讲出来,用意识一去理解,就面目全非,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所以真理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本来如此的,明白了这个理事不二的道理以后,不要天天去喊空,而要马上转到事相上去落实,证到空,把五蕴彻底破掉以后,也不停在空里而否认事相上的感受和缘起法。因为我们发过菩提心,接受过大乘的空观思想,所以会在愿力的支撑下,无为无造作地行一切善法,包括人天乘的善法、二乘人的善法、菩萨的善法等等,不会对事而惑空,也不会因空而费事,终日做事而一尘不染,未离方寸却度化万方,这才是真正的事理不二。
第七章 简示偏圆
人生几十年的生活中,所行所思无非是颠倒之法。我们追求到的东西,往往会随手就扔掉,并立刻投入下一个追求中。然后又发现这还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就又会扔掉,继续拼命去努力。像猴子掰玉米棒子一样,看到了西瓜就扔掉玉米而捧着西瓜,看到了野兔就扔掉西瓜而去追野兔,野兔跑到树林里去了,最后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哭着鼻子回家。人生也是如此,无论你怎么去追求,最后都只剩下两手空空面对死亡,死亡是我们最不想要的,却是我们人生真正的结局。
比如上小学时,我们就追求上一个好中学;到了好中学了,我们又发现中学不是自己所需要的,还必须上个好大学;到了好大学,我们又会发现,大学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必须找一份好的工作;找到了好工作,又感觉自己在乎的是名利财色;有了名利财色,又会马上发现心里还是不满足,还是想要点别的东西……等一生过得差不多了,我们才发现,自己最想要的是健康、长寿,甚至逃避死亡,就像过去的帝王,到最后几乎都渴望能够长生不老,希望万岁、万岁、万万岁。所以人最不想要的就是死亡,最终却会收获死亡;最想得到的财色名利,得到的时候却会发现味同鸡肋,把大好的时光、宝贵的生命都投入到无尽的欲望当中,苦中作乐,苦不堪言,乐极生悲,这不是颠倒又是什么呢?
其实这就是无常捣的鬼,我们都上了它的当了,因为无常,世间的万相就永远变化不定,我们在得到的同时,肯定就已经失去了。比如说我们肚子饿得难受,肯定会感觉非常苦,如果不去追求一顿饱饭,那不就更苦了吗?所以我们才会很努力地去追求,追求到了,有饭吃了,我们就感觉很快乐;一旦吃饱了,这个快乐也就过去了,我们会想下一餐不但要吃饱,还要吃得更好,“吃得不够好”这个感觉就又让我们落入了苦的境地,迫使我们再去追求新的快乐……所以世间的快乐其实都是有苦之乐,它的本质是痛苦的,是根植在痛苦之上的一种觉受。所谓的快乐都是暂时的,都是相对于苦而言的,只是对苦的一种缓解而已,我们追求它是被苦逼迫的一种非自愿行为,所以不可能产生真正的快乐。
不但追求快乐的起点和过程是痛苦的,那个追求的目标也不是真正的快乐。比如饿的时候,有饭吃会很快乐,可吃饭本身并不是快乐的,吃饱了让你再吃就会成为痛苦了,所以一旦吃饱了,吃饭这个快乐就失去了,又会产生新的痛苦……所以人追求到的东西永远不是自己想要的,把大好的生命全部投入到这种追求中,这就是人生的悲剧所在。
这么看来,人生是不是就很消极,就没有什么希望了呢?当然不是,在看清楚世间快乐的本质以后,我们对于世间快乐的追求,就要适可而止,不能欲壑难填了。禅宗有句话说得最好,“饥来吃饭困来眠”,有饭吃、有衣穿就行了,不要贪得无厌,给自己制造痛苦,然后再去缓解痛苦,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们应该放弃对世间享乐的追求,转而去寻找真正的无苦之乐,永恒之乐。
佛法告诉我们,无苦之乐有三大类,存在于我们的生命之中,值得我们去开发运用。第一是智慧,智慧的本质是快乐的,世界上没有人会因为拥有智慧而痛苦;第二是定力,就是稳定,心情的稳定、家庭的稳定、国家的稳定、社会的稳定,都只会给我们带来快乐,所以定力的本质也是快乐的;第三是戒律,也就是遵守规则,佛教的戒律就是让我们遵守因果的规则,其它的规则还包括家庭的规矩、单位的制度、国家的法律、社会的公共道德等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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