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灭身火」及陈文帝〈金光明忏文〉:「愿诸菩萨久住世间,诸天善神不离土境,方便利益增广福田」等可见一般。但梁武帝所礼有关般若系之忏文,则有阐扬教理思想之目的,不像一般忏法较注重现实利益,例如〈摩诃般若忏文〉:
实法唯一真如不二,诸佛以慈悲之力,开方便之门,教以遣荡,示之以冥灭,百非具弃,四句皆亡,然后无复尘劳,解脱清净......愿诸众生离染着相,回向法喜,安住禅悦,同到香城共见宝台,般若识诸
法之无相,见自性之恒空,无生法忍自然具足,稽首敬礼常住三宝。
由文可见,其修忏目的是以赞扬般若教义,并且以修行为主体。另外,此处所列忏文几乎明确可知是依某经典而修,但并非所依经皆含忏悔思想。例如,〈摩诃般若忏文〉、〈金刚般若忏文〉重在阐扬破执染,识诸法无相之般若空义;而〈胜天王般若忏文〉则有世尊付嘱仁王兴隆般若之义。至于〈大通方广忏文〉应是依《大通方广忏悔灭罪庄严成佛经》所制,此经不知译于何时,据《鸣沙余韵解说》一书说明,乃收于《敦煌劫余录》中,编号为S.1847,是《隋众经录》中被列在疑伪部的经典,今在《新卍续藏》中,有收录此经。并于经末附有日学者中野达慧之说明:此经在隋《法经录》、费长房《历代三宝记》、唐
智升《开元释教录》皆被认为属疑伪经,故不入藏。后因敦煌出土写本,才得此经。仅管如此,此经仍流传久远,甚至早在陈朝时期,即被制成忏文。由此可见忏悔思想对中土佛教影响之一般。
再者,陈文帝之〈药师斋忏文〉,乃依《药师经》(目前现存之版本,为隋或唐朝时所译)而制,据横超慧日认为,此忏文是依据《佑录》卷五〈新集疑经伪撰杂录〉所出,但并未指出根据何经?是否指《药草经》不得而知。不过,东晋
帛尸黎蜜,早在317-322年间已译出《药师经》的同本异译,经名为《灌顶拔除过罪生死得度经》,阐扬至心忏悔,称念药师琉璃光佛名号,可灭罪得解脱等经义。故陈文帝所修之药师忏,很有可能是依此经典。
另外,南齐
文宣王—萧子良所撰之〈净住子净行法门〉,亦是探讨南朝王室修忏风潮应注意的作品。此法门虽非专谈忏悔思想,更不具忏仪的形式,而是以三十一门,作为七众佛子「制御情尘,善根增长,绍续佛种」之净业方法。其中有「涤除三业门第三」的「忏悔三业门颂」、「修理六门第四」的「清净六根门颂」等忏除业障的方法。此中忏悔六根文,颇具独创性。虽然前述之大乘忏悔经典中:《文殊悔过经》、《贤劫千佛名经》、《普贤观经》等,皆谈到六根忏悔,但具体运用在忏罪的法门中者,应属〈净住子净行法门〉。后来,隋
智者大师制作《法华三昧忏仪》时,更将《普贤观经》的六根忏悔文具体纳入仪轨中。此外,〈净住子净行法门〉的最后四门为劝请、随喜、回向、发愿门,此在前述大乘忏悔经中皆可看到。故以目前尚未发现其它更早期的忏仪来看,天台大师制作完备的忏仪之前,〈净住子净行法门〉应是应用六根忏悔、五悔方法等,具有忏仪雏型的著作。又从其三十一门的内容中,可见「经云」、「书云」等,将中国儒家经书与佛经融合的现象。因此也具有:透过仪礼方式,而让中国民族更易接受佛教之意义。
四﹑ 小结
佛教中的忏悔,原是僧团每半月诵戒羯摩,或结夏安居后自恣时,所行说罪悔过之仪式。流传到中国后,由于中国儒、道重视仪礼祠祀的传统,以及后汉年间战祸连年。生民希求心灵慰藉,以忏除罪业,感报现世苦难的消除。因此,佛教中之忏悔思想,便自然地让中华民族接受。后来大乘忏悔经典不断传译,原始教团中单纯的忏悔,已转为修禅定、证三昧必备的重要行法。即忏悔法门,不仅达忏罪清净,更可以得证三昧、发慧、求解脱。至于修持方法除「对首忏」外,亦摄入空慧之观照,而成为大乘忏悔思想之根本。唯藉此法才能究竟忏除罪根,得解脱。此外,事相忏悔也从「知过忏悔发露」到称佛名、礼拜、诵经、持咒、禅定等。又有常见的忏悔、劝请、随喜、回向、发愿等四法或五法忏悔。忏悔法门,可谓因大乘菩萨慈悲精神之发挥,及般若空义的阐扬,而有了极大的转型。
忏悔思想,借着忏悔仪轨之形成而具体落实。成为与中国传统仪礼结合之仪式。从僧传及各史料中之记载,可知修忏法门在中国的发展盛况。尤以南朝帝王书写忏文启建法会最具代表性。只是其修忏目的,普遍倾向现世功德、国境平安等祈求。这些忏文所载仪轨,今已佚失不可考,但是南齐竟陵王〈净住子净行法门〉中谈到的「修理六根」,及劝请、随喜、回向、发愿等法,却是最早应用于有关忏悔文书之史料。到了隋
智者大师制作天台忏法,形成具体仪轨时,则将大乘忏悔经出现的忏悔六根,及忏悔等五法,运用于《法华三昧忏仪》中。而往后历代天台宗乃至他宗之祖师,制作忏法时,亦时常引用之。所以〈净住子净行法门〉在中国佛教忏悔思想之发展中,应具仪式雏形,承先启后的地位。
《中国佛教早期忏罪思想之形成与发展(释大睿)》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