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教法结集的历史
陈士强
公元前六世纪,是人烦思想史上一个辉煌的世纪。差不多在古代文明发祥地的各个国家,都涌现了一批守思敏捷,富有钊见的思想家,他们或聚徒讲学,或周游各地,随时准备给任问乐于聆教的人以政治、宗叙、哲学和道德上的教诲。在古希腊,泰勒斯创立了米利都学派,毕达哥拉斯创立了毕达哥拉斯学派,色诺分尼训立了埃利亚学派,赫拉克利特创立了爱非斯学派;在中国,老子创立了道家学派,孔子创立了儒家学派,孙武编纂了兵家的代表作《孙子兵法》,子产和邓析分别为以后形成的法家和名家作了理论上的探索;在印度则出现了佛教和其他一些学派。
公元前三五O年,三十五岁的迦毗罗街国王太子悉达多·乔答摩在经历了六年的修行之后,终于在菩提伽耶一棵毕钵树下大澈大悟,证得无上菩提(智慧),从此,他从一名修行者而成就为佛。
释迦牟尼觉悟成道之后,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观察和分析事物,特别是人生现象的思维方式,这便是观念形态的佛教;而当他在波罗奈斯城外的鹿野苑,初次向原先的随从阿若憍陈如等五人宣说自己证悟的“四谛”、“八正道”等内容,并使他们皈依而成为弟子时,便开始了佛教的传播,诞生了佛教的组织形式——僧伽,从而形成物化形态的佛教。
释迦牟尼创立佛教之后,一直在恒河中下游一带从事传教活动。东到瞻波,西到拘睒弥,南到王舍城,北到迦毗罗街,到过留下了他游化的足迹。其中居留时间最长的是摩揭陀国的王舍城和拘萨罗国的舍卫城。王台城外的竹林精舍、耆阁崛山,舍街城外的只园精舍、匪母讲堂,以及吠舍离城外的庵没罗园,拘睒弥城外的瞿师罗园等,都是释迦牟尼讲述佛法的重要场所。
释迦牟尼传教的方式是因机施设,不拘一格。他以听闻者易懂的俗语一即方言,偶尔也用规范化的书面语“雅语”即梵语一,温和平易的语调,融合各个领域极为丰富的文化知识的睿智,偈颂、譬喻、敷演、议论、问答等形式,在不同的场合,针对不同的对象,宣说不同的内容。他既谈论佛教的义理、名相一名词术语一、修持和戒斋,也谈论世人关心的功德和善行,劝诱止恶扬善。他身体力行地倡导“众生平等”,上至国王、大臣、婆罗门,下至农夫、商人、手工业者、渔民、奴隶、妓女和盗贼,一律同等看待,慈悲施化,并且在僧团内部实行民主的羯牵制度。所有这些,促进了佛教在社会上的广泛传播。
释迦牟尼前后行化达四十五年之久。公元前四八六年农历二月十五日,他在率领弟子们从吠舍离出发,向北游化的途中,示寂于北末罗国拘尸那迦城附近的娑罗林,终年八十岁。
由于释迦牟尼在世的时候,佛教尚没有成文的经典,佛陀的言教是通过听闻者的口口相传而得到流播的。为了使佛陀的一代教法能够长久地保存和流传下去,并以此来指导失去导师之后的僧团的活动,就在释迦牟尼减后不久,佛教僧团便开始了引人瞩目的编集佛典的工作。
最初的佛教经典是以“结集”的方式,即举行僧众大会(确切地说是比丘大会),由一人背诵佛陀生前的教说,经集体审核后确定下来的方式产生的。其结果是形成了最初的经藏、律藏,以后又产生了论藏,从而构成了世代相沿的佛典体系的主要框架——三藏。佛教灾上公认的结集凡有四次,其中前两次是在僧团尚未发生根本分裂以前的原始佛教期举行的,后两次是在僧团发生根本分裂以后的部派佛教期举行的。第一次结集
第一次结集,又称“王舍城结集”,相传,是在释迦牟尼去世的当年雨季,在王舍城外毗婆罗山的七叶窟举行的。参加结集的是以释迦牟尼的大弟子迦叶为首的五百比丘。
释迦牟尼人减的时候,身边只有阿难等少数弟子。时在外地的迦叶等人闻讯赶去,参加了遗体火化仪式。对于佛陀的逝世,绝大多数的佛弟子悲痛万分,但也有少数懈怠比丘感到快慰。他们说:佛陀在世时,经常说,应该怎样做,不应该怎样做,如今我等摆脱了约束,从此可以任意所为了。听到这种议论,迦叶十分生气,由此萌发了结集佛陀遗教,据教理僧的念头。他的想法得到了众多佛弟子的赞同。于是商量在即将到来的夏安居期间,在七叶窟前举行结集大会。作为支持,摩揭陀国的阿阁世王特地在窟前营建了精舍,以供与会者居住,并提供了所需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这次结集是在迦叶的主持下,从六月下旬开始的,至九月下旬结束,历时三个月。会上,先由优波离诵出律藏,次由阿难诵出经藏一此据《摩诃只只律》卷三十二、《五分律》卷三十、《善见律毗婆沙》卷一。另有一些佛典,如《十诵律》卷六十、《四分律》卷五十四、《大智度论》卷二等认为,会上,还由阿难诵出了阿毗昙藏,即论藏一。在唱诵每一部经典时,诵持者必须逐一回答迦叶有关佛陀说法的地点、对象、缘由等方面的提问,然后诵出佛陀在那次说法时所说的内容,在得到与会者一致认同之后,方为定本。原始佛经的开卷语“如是我闻”,意思是“我亲自听到佛这样说”,便是由此而来的。不过,由于古印度一直盛行以记诵口述的方式传授圣典,佛教也不例外。诵出的律本和经本并没有当即记录成文,成文的佛经相传是在公元前一世纪左右守有的,因此,当时形成的是经过核准的口语佛经,而不是文字佛经(或称书面佛经)。
另外,《大唐西域记》卷九等还提到,没有应邀参加五百人结集的人,在离七叶窟不远的地方,同时也举行了一次结集,称为“大众部结集”,以别于迦叶的“上座部结集”。说在第一次结集时就存在一些不同意见是可能的,因为《五分律》、《四分律》等都提到有个名叫富兰那一又作“富娄那”)的长老从南方赶来,与迦叶讨论经与律,提出他亲自听到的一些律文也应受持。但说当时已明显地分裂为两大派,并同时举行了两次结集,这当是部派佛教兴起后的说法,殆非史实。
第二次结集
第二次结集,又称“吠舍离城结集”,相传是在佛灭后一百年(一说“一百一十年”于吠舍离城举行。参加结集的是以耶舍为首的七百北丘。
耶舍是中印度拘萨罗国的佛教长老。有一次,他乞食游方,来到跋耆国的首都吠舍离城。城北弥猴池边的树林中有一处有名的佛教胜地——重阁讲堂,佛陀生前曾居此传教布道。耶舍到达的那一天,正值寺院举行布萨活动,寺僧用铜钵盛水,放在堂宇前,唤请前来观览礼瞻的信众施以金钱,多少不论,以供寺院购买所需物品。耶舍认为,这是“非法求施”,有违戒律。因此,不仅劝说寺僧不要这样做,而且向俗人宣说非法求施的罪过,要他们不施钱。此事激起了当地跋耆族北丘的愤怒,他们责令耶舍悔过,并向信众公开认错,然而耶舍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结果被摈出僧团。
耶舍离开吠舍离以后,前注(或遣使前注)吠舍离以西的一些国家,如中印度的秣免罗国、韩若国、波理夜呾罗国、拘睒弥国、西印度的阿盘提国等,寻求各地僧团的支持。这些西方僧团的长老均赞同耶舍的观点,相约同赴吠舍离,裁决此事。与此同时,吠舍离的比丘也到东方一带活动,谋求支持。于是,以耶舍为代表的西方僧团和以跋耆北丘为代表的东方僧团,总计七百比丘,汇集于吠舍离,讨论包括乞钱在内的跋耆北丘施行的“十事”是否符合戒律的问题。这“十事”是:
(1)角盐净,即允许用角器贮藏食盐。
(2)二指净,即允许在中午日影偏西二指时仍可进食。
(3)他聚落净,即允许午饭后到别的聚落再进食。
(4)住处净,即允许同一住地的僧人参加不同地点的布萨。
(5)赞同净,即允许在有人缺席的情况下,议事并作出决定,然后再征求缺席的意见。
(6)所习净,即允许按僧团的先例行事。
(7)不搅摇净,即允许饮用未经搅拌去脂的牛乳。
(8)饮阁楼伽净,即允许饮用未发酵的椰子汁。
(9)无缘坐具净,即允许使用不缝贴边、大小不一的坐具。
(10)金银净,即允许接受施舍的金银。
由于参加集会的人数过多,双方各执已见,争论不休,讨论难以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因此,经双方商定,各推派四位有威望的上座为代表,组成最高的仲裁委员会,在婆利迦园开会,对“十事”逐一加以审查。据上座部律典记载,经过辩论,东方僧团的代表被西方僧团的代表所说服,一致通过了关于“十事非法”,即违背戒律,应当禁止的决定,并将它们写进律文。相传,为统一认识,在对“十事”作出裁定之后,与会的北丘还重新会诵了经藏和律藏。这次结集历时八个月而告结束。
而据大众部律典所说,第二次结集所讨论的是“五净法”,即五种允许做的事情和行为,并且肯定可以乞求金银钱币。这未必是事实。
第三次结集
第三次结集,又称“华氏城结集”,相传是在佛灭后二百三十六年于华氏城(又称“波吒利弗城”、“波吒厘子城”、“巴连弗邑”、“香花宫城”等)举行。参加结集的是以目犍连子帝须为首的一千比丘。
据南传佛教说,第二次结集以隆,跋耆比丘因为对大会通过的将“十事”断为非法的决议不满,另外举行了一次结集。在这次结集中,他们更改了三藏的一些内容,以适应自己的观点,而且增入了一些新的经典。从此,统一的佛教僧团发生分裂,形成上座部和大众部两大派系。
而据北传佛教说,僧团的分裂是佛灭后一百年左右的大天提出的“五事”引起的。这“五事”是:(1)阿罗汉仍不能摆脱情欲,会因梦中魔女的引诱而遗精。(2)阿罗汉仍会不知道自己已达到的果位。(3)阿罗汉对教理仍有疑惑不解之处。(4)阿罗汉的修行仍需他人指点。(5)阿罗汉仍有痛苦的感觉,通过发出“苦哉”之声来帮助实理解脱(见《大毗婆沙论》卷九十九)。此后,大众部和上座部又发生枝末分裂,即内部因师承、见解、区域、语言等方面的差异发生再分裂,至公元前一世纪中叶,先后形成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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