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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禅宗史 第八章 曹溪禅之开展▪P2

  ..续本文上一页是弘忍门下,所以说保唐是五祖下的一系。然现存属于保唐宗的『历代法宝记』,所说并不如此,如(大正五一 ‧一八六上──下)说:

  

   「和上……法号无住。……遇白衣居士陈楚璋,……说顿教法。和上当遇之日,密契相知,默传心法」。 「天宝年间,忽闻范阳到次山有明和上,东京有神会和上,太原府有自在和上,并是第六祖师弟子,说顿教法。和上当日之时,亦未出家,遂往太原礼拜自在和上。自在和上说:净中无净相,即是真净佛性。和上闻法已,心意快然。欲辞前途,老和上共诸师大德苦留 [P326] ,不放此真法栋梁,便与削发披衣。天宝八载,受具戒」。 「干元二年正月,到成都府净众(原误作「泉」)寺。初到之时,逢安干师,引见金和上,和上见非常欢喜。……其时正是受缘之日,当夜随众受缘,经三日三夜」。

  

  依『历代法宝记』,无住还没有出家时,从老安弟子陈楚璋得法。天宝八年(七四九)前,从六祖弟子(并洲)自在,受法出家。干元二年(七五九),在成都金和上处,也随众「受缘」三日夜。依此明确的记载,无住初与老安门下有关,而出家是慧能的再传弟子。与净众寺的金和尚无相,仅有极短暂的,形式上的关系。『历代法宝记』,肯定的以慧能为六祖,受到神会所传的顿教的影响。无住并以传衣为据,自以为直承慧能的顿法,这应该是(至少是依附)曹溪门下的一流。无住住成都的保唐寺,受相国杜鸿渐的尊信。传禅的时代并不长,从永泰二年(七六六)到大历九年(七七四),只有九个年头,时代与道一、希迁相当。

  

  

  

  第二节 禅风的对立

  曹溪门下,以「南宗顿教」为名而弘传的,不在少数,前面所说的,只是形成大宗的四家。现在来看看这四家,与曹溪禅有什么关联?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说到曹溪禅,现在只能以『坛经』为代表,以『坛经」来观察各家。但这在研究上,是并不太容易的。因为『坛经』是弟子所 [P327] 集记;而现存最古的炖煌本,已经过了「坛经传宗」,「南方宗旨」的多少杂糅──这是『坛经』自身的问题。『坛经』为慧能晚年的一项开法记录,起初是流传在少数人手中的秘本,神会、怀让他们,都不一定见到过『坛经』。即使见到了,曹溪门下是禅者,禅者是以自己体验的那个事实为主的,应时应机来接引学人,决不是奉『坛经』为范本而照本宣扬的──这是有关『坛经』与曹溪门下间的问题。以『坛经』来观察各家,只能说『坛经』的主要部分,与门下所弘传的南宗,有着一定程度的关系吧了!曹溪门下的禅书,如与荷泽有关的『神会语录』,『坛语」;与保唐有关的『历代法宝记』,都能提贡在当时的实际情形。而青原行思,南岳怀让等某些机缘语句,都经过长期传说而后集录出来。如漫无简别的,引用为会昌以前的,南岳、青原下的早期禅学,也不容易精确。所以这里只能从大体上,理解各家的趋向与特色,而曹溪禅成为一般人心目中的禅宗,留到下章去论究。

  

  

  

  直说与巧说

  『坛经』的主体,是当时开法传禅的记录,是继承东山弘忍以来的公开的、普遍的开法。『坛经』附编中的弟子机缘部分,是个别的当机接引。炖煌本仅附录智诚、法达、智常、神会──四人的问答。『传灯录』共录十九人的机缘,多数为『坛经』至元本所采录。慧能当时的问答机缘,也还是重在说明──「直说」的。然传说中的神会,玄觉等机缘,已有反诘的,启发的,甚或用棒打的,让学人自已去领悟(北宗也是有这种作略的)的特色,这姑且称之为 [P328] 「巧说」。从这接引学人的方便去观察,那神会的「每月作坛场」,也是一般的开法,如『坛语』(神会集二五一)说:

  

   「我于此门,都不如是。多人少人,并皆普说。……过去诸佛说法,皆对八部众说,不私说,不偷说。……上中下众,各自领解」。

  

  神会重于普说。他批评「偷说」、「私说」,显然是继承黄梅家风的。对人(或少数弟子)的问答,被集于『南阳和上问答杂征义』的,也是重在说明的。保唐无住与神会的态度相近,如『历代法宝记』(大正五一‧一八五下)说:

  

   「保唐寺无住和上,每为学道四众百干万人及一人,无有时节,有疑任问,处座说法,直至见性」。

  

  无住的说法,是不定期的。普说或应机说法,也主要是直说的。这是上承弘忍以来的,不择根机,普为大众的开法方式。青原行思与南岳怀让,当时都没有开法,也就没有开法的直说。道一、石头以下,在记录中所见到的,是「开堂」、「上堂」。当时有「法堂」的建立,所以改称「开法」为「开(开是创开)堂」、「上堂」。这虽取普说的形式,却以僧众为主。道一与石头门下,着重于僧众的陶冶,也就更重视个别的启发。传录下来的,以机缘问答为多。「多是随问反质,旋立旋破」,并以行动来表示。师弟子间,同参道友间的问答,多数是悟入的机缘,与禅 [P329] 心深入的表示。洪州、石头门下,显然是在固有的普说形式上,倾向于个别摄受,方便巧说。

  

  

  

  随相与破相

  东山门下,已有破相的倾向,曹溪门下更具体的表现出来。自道信以来,法门是戒禅合一,念佛与成佛合一。慧能不用「齐念佛名,令净心」的一般方便,而采用「净心、念摩诃般若波罗蜜」,渊源于黄梅的直捷的法门。从此,曹溪门下的传法,不再念佛了(唐末以来的禅师,又与念佛相结合,那是他力的念佛,与黄梅的念佛方便不同)。至于戒法,神会的『坛语』,还是有戒有禅,而且说:「若求无上菩提,要先护持斋戒,乃可得入」(神会集二二九),保存了东山门下的传统。但是一般的斋戒,不仅不是『坛经』的「受无相戒」,也没有北宗以「佛性为菩萨戒」的意义。神会的斋戒,是适应一般的。

  

  慧能是一位承先启后的大师。『坛经』 「受无相戒」,说到见佛,忏悔,发愿,归戒,而这都销归自性,结归于「戒本源自性清净」与「还得本心」的不二。这是有「受无相戒」的名目,而并无一般禅外授(菩萨)戒的特殊内容。所以,虽依佛教常例,说戒、说定、说慧,而其实是(大正四八‧三四二下):

  

   「得悟自性,亦不立戒定慧。……自性无非、无乱、无痴,念念般若观照,当离法相,有何可立」!

  

  继承这一精神而发展起来,保唐、石头、洪州门下,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再提戒法的传 [P330] 授了。保唐无住是最偏激的,他对于戒律(依出家的戒律说)的看法,如『历代法宝记』(大正五一‧一九四中)说:

  

   「律是调伏之义,戒是非青黄赤白,非色非心是戒体。戒是众生本(性),众生本来圆满,本来清净。妄念生时,即背觉合尘,即是戒律不满足。念不生时,即是决定毗尼;念不生时,即是究竟毗尼。念不生时,即是破坏一切心识。若见持戒,即大破戒。戒非戒二是一相,能知此者,即是大道(疑是「导」或「律」)师」。 「今时律师,说触说净,说持说犯。作相(原作「想」)受戒,作相威仪,及以饭食皆作相。假使作相,即与外道五通等」。

  

  无住的「教行不拘」,达到了否定一般(出家)戒律的边缘。『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一,说他「释门事相,一切不行。……礼忏、转读、画佛、写经,一切毁之,皆是妄想。所住之院,不置佛事」(续一四‧二七八)。这是曹溪门下破相(源于黄梅)的最极端者!洪州、石头门下,对出家、受戒、念诵,大体随顺一般的习例,少数人的任性行为,也在所难免。石头门下,有几则特出的例子,如『传灯录』卷一四说: 天然「师以盆盛水,净头,于和尚前胡跪。石头见而笑之,便与剃发。又为说戒法,师乃掩耳而出」(大正五一‧三一0下)。 [P331] 「药(山)云:生死事大,何不受戒去?(高沙弥)师曰:知是遮般事,唤什么作戒」(大正五一‧三一五下)? 药山「纳戒于衡岳希操律师。乃曰:大丈夫当离法自净,岂能屑屑事细行于布巾耶」 (大正五一‧三一一中)!

  

  据石头门下的几则事例来看,有的出家而不受戒,有的受戒而不要学戒。作为僧伽制度的出家律仪,在禅者(特别是石头门下)是名存实亡了!然而大众共聚,不能没有法制,于是乎洪州门下制立丛林清规,不是小乘,不是大乘的自成家风。这里只约破相与随相而说,这里面还有别的问题。

  

  

  

  尊教与慢教

  尊教与慢教,就是立言说与不立言说,教禅一致或教禅别行。这原是老问题:达摩以四卷『楞伽』授慧可,是『续僧传』所说的。道信依『楞伽经』及『文殊说般若经』,制「入道安心要方便」;神秀「方便通经」,广引大乘经论来成立自宗,都表示了禅是不离教的。然『唐中岳沙门释法如行状』说:「天竺相承,本无文字。入此门者,唯意相传」。并引『禅经序』说:「斯人不可以名部分,别有宗明矣」。张说的『荆州玉泉寺大通禅师碑』,杜朏的『传法宝纪』,都说到不立文字,唯意相传(心传),表示了离教而别有宗的立场。对于这个问题,曹溪门下又怎样呢? [P332]

  

  荷泽神会是教禅一致的,如『坛语』说:

  

   「若求无上菩提,须信佛语,依佛教。佛道没语?经云: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神会集二二八)。 「知识!若学般若波罗蜜,须广謮大乘经典。……明镜可以鉴容,大乘经可以正心。第一莫疑,依佛语,当净三业,方能入得大乘。此顿门,一依如来说,修行必不相 !6喿」(神会集二五二)。

  

  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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