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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禅宗史 第二章 双峰与东山法门▪P7

  ..续本文上一页依文取义作如是说,实非了了证知」。 「导凡趋圣心决,初菩提达摩以此传慧可,慧可传僧璨,僧璨传道信,道信(传)大师弘忍,弘忍传法如,法如传弟子道秀等。是道信,有杜正伦作碑文。此文,忍师弟子取所闻(而)传」。 [P79]

  

  全文明明不是弘忍说的,也不会是慧可。从「忍师弟子取所闻传」而论,传为慧可所说的,倒可能是弘忍所说:再由弘忍后人,扩充改编而成。这部『修心要论』,代表东山门下观心的一流。

  

  『修心要论』的主题,是:

  

  「夫修道之体,自识当身本来清净,不生不灭,无有分别,自性圆满清净之心。此是本师,胜念十方诸佛」。

  

  修道,要自识本来清净的心性(与「智敏禅师训曰:学道之法……先知心之根源」相合)。劝人「努力会是守本真心,妄念不生,我所心灭,自然与佛平等不二」。论中极力赞叹「守本真心」说:

  

  「此守心者,乃是涅槃之根本,入道之要门,十二部经之宗,三世诸佛之祖」。

  

  全文的重点,就是「守一」,「守本真心」,「守本净心」。『修心要论』及其前身──「略说修道明心要法」,没有说「念佛」,「看净」,在「东山法门」中,代表『楞伽』旧传而着重于「观心」的。「略说修道明心要法」曾说到:「若了心源清净,…… 解斯举一千从」。这与『入道安心要方便』所引智敏禅师说:「先知心之根源。……一解千从,一迷万惑」相合。『入道安心要方便』引智敏禅师说,『观无量寿经』说,略举「五事」 ,「传大师独举守一不移」; [P80] 「守一不移」就是「守本真心」的依据。『修心要论』的「观心」说,近于「杂录部分」的第二段说。『修心要论』的初学观心方便,「依无量寿观经:端坐正身,闭目合口,心(前)平观(或作「视」),随意远近,作一日想守之」。与传为神秀所说的:「若初心人攀缘多,且向心中看一字」相近。论中有一段观心方便,所说极分明,说到「惩(应作「征」)意看心」,最足以代表「看心」派的修法。如说:

  

  「会是信心具足,志(原作「至」)愿成就,缓缓静心,更重教汝:好自闲静身心,一切无所攀缘,端坐正身,令气息调。征其心: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好好如如,稳看熟视(或作「看」),则了(原误作「乃」)见此识流动,犹如水流阳焰,业业(或作「晔晔」)不住。既(见)此识时,唯是不内不外,缓缓稳看熟视,即反复销融,虚凝湛住。其此流动之识,飒然自灭。灭此识者,乃是灭十地菩萨众中障惑。此识灭已,其心虚凝,淡泊皎洁,吾更不能说其形状」。

  

  从道信到弘忍而树立起来的东山法门,大海一样的兼收并蓄,决不是但以「守本真心」为法门的。应从『入道安心要方便』──「主体部分」到「杂录部分」;「略说修道明心要法」到『修心要论』;更应从东山门下的不同禅门去理会出来。在禅门方便上(大禅师能以多种方便教人),可以看出:旧传与新说的融合而又各有所重。「楞伽诸佛心」与「文殊说般若一行三昧」相 [P81] 统一,成立「念佛心是佛」。「即心是佛」,「心净成佛」,成为双峰与东山法门的标帜。在方便上,着重于『文殊说般若经』的,是「念佛」的,「看净」(空无一物)的。着重于『楞伽经』的,是「看心」的。从『略说修道明心要法』,到『修心要论』,代表『楞伽』旧传的特质。这可说是弘忍所传,也不妨说慧可说的。「看心」,「看净」二大流,还不能包括慧能的禅门,慧能是专重「文殊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的一流。这一切,第四章再为叙述。

  

  

  

  弘忍的十大弟子

  弘忍的东山法门,弟子遍大江南北,有十大弟子的传说。十弟子的传说不一,这里面可看出「一代一人」与「多头弘化」说的对立。在现存文记中,十弟子的传说,以『楞伽师资记』为最早,如(大正八五‧一二八九下)说:

  

   「时荆州神秀禅师,伏膺高远,亲受付嘱。玄赜以咸亨元年,至双峰山,恭承教诲,敢奉驰驱」。 「如吾一生教人无数,好者并亡,后传吾道者,只可十耳。我与神秀论楞伽经,玄理通快,必多利益。资州智诜,白松山刘主簿,兼有文性。华(原作「莘」)州慧藏,随州玄约,忆不见之。嵩山老安,深有道行。潞州法如,韶州慧能,扬州高丽僧智德,此并堪为人师,但一方人物。越州义方,仍便讲说。又语玄赜曰:汝之兼行,善自保爱;吾涅槃后,汝与神秀,当以佛日再晖,心灯重照」。 [P82]

  

  『楞伽师资记』的作者净觉,是玄赜的弟子。『楞伽师资记』,大体是继承玄赜所作的『楞伽人法志』的。在这段文中,首先提出了神秀与玄赜二人。那时,神秀早是「两京法主,三帝门师」;在京洛一带,事实上成为五祖的付嘱者,也就是被推为六祖了。与神秀同门的玄赜,在神秀去世(七0六)后,景龙二年(七0八)被召入京,不愿接受这一事实,所以提出二人,末了又嘱玄赜与神秀, 「当以佛日再晖,心灯重照」,也就是玄赜自认为,与神秀同负禅门付嘱的重任。十弟子说,应为当时「分头弘化」者的一般传说。『楞伽人法志』说:「传吾道者,只可十耳」。可是从神秀到义方,已满十人,而玄赜却不在十人之内。虽说「传吾道者,只可十耳」,而实际共十一人。玄赜是「恭承教诲,敢奉驰驱」;「汝之兼行,善自保爱」,玄赜是不愿与十人并列的。这是十弟子说与亲承付嘱说间的矛盾!

  

  属于曹溪系统的『历代法宝记』,也一再的提到十弟子,如(大正五一‧一八二上──中、一八三下)说:

  

   一、「吾一生教人无数,除慧能,余有十尔。神秀师,智诜师,智德师,玄赜(原作「迹」)师,老安师,法如师,慧藏师,玄约师,刘主(原作「王」)簿,虽不离吾左右,汝各一方师也」。 二、「忍(原作「忽」)大师当在黄梅凭茂山日,广开法门,接引群品。当此之时,学道 [P83] 者千万余人(其中亲事不离忍大师左右者,唯有十人),并是升堂入室。智诜,神秀,玄赜(原作「迹」),义方,智德,慧藏,法如,老安,玄约,刘主簿等,并尽是当官(?)领袖,盖国名僧。……忽有新州人,俗姓卢,名慧能……默唤付法,及与所传信袈裟」。

  

  『历代法宝记』第一说的文句,显然是参考『楞伽人法志』及『楞伽师资记』的。除了慧能,虽说「余有十人」,而实际却仅有九人,没有越州义方。从『楞伽师资记』去看,从神秀到智德(九人),总结说:「此并堪为人师,但一方人物」。又插入义方,说他「仍便讲说」,也不像禅师。除却义方,加上玄赜在内,不正是「传吾道者,只可十耳」吗?原始的十弟子说,神秀,玄赜,慧能,都是应该在内的。『楞伽师资记』的作者,高推玄赜,这才加入义方,而使玄赜隐然的在十人以外。然而这样,就与「传吾道者,只可十耳」相矛盾了。『历代法宝记』的第二说,直说十人并是登堂入室,而衣法却付与慧能。这是「一代一人」与「分头并弘」说的结合。

  

  十弟子说,北方玄赜系,隐然以玄赜为十人以外的。曹溪门下,当然慧能在十人以外了。这一传说,宗密所传的,又有些变化,但始终是十人。如『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续一四‧二七七)说:

  

  「(忍)大师广开教法,学徒千万,于中久在左右,升堂入室者,即荆州神秀,潞州法如 [P84] ,襄州通,资州智诜,越州义方,华州慧藏,蕲州显,扬州觉,嵩山老安,并是一方领袖,阖国名僧。……后有岭南新州卢行者,……遂授密语,付以法衣。……其神秀等十人,虽证悟未彻,大师许云:各堪为一方之师」。

  

  宗密所说,显然是参考『历代法宝记』(第二说)。虽说「神秀等十人」,而只列举了九人。没有玄赜,玄约,智德,刘主簿,却另外增入襄州通,蕲州显,杨州觉──三人。宗密又在所作『师资承袭图』中,以慧能继五祖而居中位。右方列襄州通,潞州法如,北方神秀,越州义方 ──四人。左方列业州法,资州侁(诜),江宁(原作「江州宁」)持,老安,杨州觉──五人。这是除去了华州慧藏;而『圆觉经疏钞』的荆州显,也被除去,新加入江宁持(即牛头四祖法持)。宗密的传说,是以慧能为正统的。虽说「神秀等十人」,「各堪为一方之师」,而实际仅有九人。这与『历代法宝记』的第一说,有慧能在内,一共十人的古意相合。宗密所传的,人名与古说不同,或是依据后代,师资相承而自成一系者来说。至于弘忍所说的「传吾道者,只可十耳」,原意应该是:荆州神秀,潞州法如,安州玄迹,资州智诜,华州慧藏,隋州玄约,嵩山老安,杨州(高丽僧)智德,白松山刘主簿,韶州慧能──分头并弘者的传说。 [P85]

  

《中国禅宗史 第二章 双峰与东山法门》全文阅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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