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灭恼,作誓令乐不惜身』,弘誓中将善法欲发得奋烈、旺充得绝无所图,只有以大法救大难的一片丹心沸血,愧沸中悲潮腾涌得卷灭真常我,活透而活用假名我,大菩萨无极地能见能学无量诸佛,不屈地能察能觉无数众生,全凭从空出假而巧度(泯绝空相),行假印真(空)而净廓(普为有情),菩萨的大力大用,就这么永远不竭不舍的。真空所破的对象——『自性的实我』,从佛法了义说,若有毫厘许的自性实我,也不能证得无上遍正觉。因此经上说:「不见一法可取而无罪过者」。以这样的「教授」作准衡,不仅真常家的「空中不空」,固然犯了『因中有果』的错失,就是唯识家证入圆成实性,说空性中显现(生起)妙德庄严,也还落入相中有果,不免瑕疵呢!导师探究『教学』的主点,以阿含本教及初期大乘为准则,初期大乘直承本教所说的一切,都是斥破自性实我的。『深因缘』的体悟、印决、发挥,发挥得层层俱到,底底尽透,将佛法的根源与枝流,从他七十年来著作的成果中,分明而的实地呈现于世人之前。他的著作象征着他的一生心血与整个佛法融而为一,可以说他的心血化为佛法光明,佛法光明成为他的『还年药』,所以,他那样的『少壮时代的佛教』成为心头上的呼声与策力,永远呼得震动肺腑、策透骨髓,越老越发(意兴法欲)少壮了。因此,他日常中瞻晤与向印的,不外乎佛陀智力与菩萨风徽,现行于人物与心眼之间的,总是一味的宁谧、安详,亲切而淳默。从这里,让我体会到:法不离念而念净如空,律不离缘而缘正如道的真善知识,太值得我们仰效而虔摩了!
无上正等正觉的释尊,其所证的一味与所诠的一切,真个太深妙太广足了,解得整全行得精当,能袪除诸家之偏,摄取各派之正,非具(甚)『深总持』不可,『深总持』(这与『具足观知而不取证』有密切关联,不取证,才能广学万法而遍度众生,)从甚深的性空中观照得来;性空观最独特处——彻底的「不」,不得无一毫自性可得,眼所见心所思的都不离缘起,缘起观勘破了『性起』执(包括佛教内)的共世俗知见,佛法本义才能诠扬而显现得毕竟清净。无我的学(觉)力与无边的慧(眼)思力,直贯念头心底,一心一念的不离三学,恒践八(正)道,心与念从空净中起得明,用得正,择得严,严毅得顿伏实性自我,慧思与学力则能荡绝知见中的一切梗祟。『深总持』就在这种心念中络续增长,增长到永没底止;没底止,则能透出一切性我之底。深慧的最大障碍者——性与我,治破了这二者,深慧之路便开阔通畅得泯际域、没歧途了。深慧成为自家无着之用,缘中看得清楚——不受惑,空中做得足满——不偏缺,与诸佛菩萨所证所行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不忘不隔,所见所行的,则更净湛更充盈。深慧就这样成为三业庄严。深慧觉照得无(一)微(惑)不透,无(一)大(法)不摄,诸佛菩萨的德泽与光力,则化为修学者的照心之镜与滋身之乳,渐渐成为诸佛菩萨的化身,做得个诸佛菩萨的标准的代言代行的人了。
导师在佛法中的熏练、修为与洞观,所见之正与所行之明,一皆本于性空缘起,从性空中诠诸佛本怀,以诸佛之本愿为己愿,与空俱扩,从缘起中恤众生之剧苦,以众生之剧苦为己苦,与时俱增:如此的扩之增之,不计时长则不怖,不测空大则不倦,佛陀之法与菩萨之愿,交相印策于心目之际,所见与所效的不离诸佛菩萨,所触与所察的不忍众生苦迫;众生苦恼与诸佛菩萨(之)法愿,则永不离念脱节了。修学到与这般境界相应、相通,则必然而足然得成为诸佛菩萨代言代行的人了。做得也有了这样的人,佛法才不会空虚荒凉得可怕呢!近代的太虚大师(我们应铭心镂骨的瞻仰他),现代的印顺导师,他二位的德慧与学思,都足以与过去中印的大德并驾齐驱,光辉了空洞荒凉的中国佛教。导师深受大师的感召与加护,对大师的菩萨胸襟与气象,体认而涵豁得明的真切,大师未完成的许多方面,他都部分的揭示大要,或全分的写出来了,真可谓不愧负大师了!导师直从印度的中观注心探察,由中观而进窥阿含本教,对唯识也特别着意勤治,综合这三方面作主题、重点的功钻,可说确凿地掌握着印度原始与纯全的佛法整体,因为所诠演的一切,都以法印的无常无我为宗趣,当然也就不离开缘起的立场;缘起的则必然与空相应。导师平生的学与修、信与愿,都未离开释尊『空相应缘起』的教授,所以他总是面对而神会缘起大法,对佛法最了义的『不』与『灭』,极力的加以肯定、发扬。因此,他所讲的缘起法,尽管贯通了空有两面,但与一般讲空讲有的都不同;一般谈空说有的:不是法有我空,就是空中不空,从佛灭迄今的中国佛教界,除极少数例外的,都沿袭而沉寖于其中。他所讲的缘起,彻头彻尾的『空相应缘起』,这,不仅与外道不共,与教内有所得的大小乘者也不共,惟有这样,才契应佛的本怀、法的本义;学佛法的吾人,从知行中的实体践,智思肯决得了了无疑,法身慧命才有分。照理说,现代物理学者,从物质的波动不居,进而透视到身心与世界中的一切,也无非是波动的起伏不已,这可作缘起性空的普遍铁证了。如果学佛法的吾人,还依然讲什么我空法有,或空而不空,这,对佛法本义太生疏了,对时代智识也太落伍了!
无性缘起,证诸世出世间的一切,莫不如是。释尊说:『我坐道场时,智慧不可得。』这是怎样的肯定着无自性空!但因无始来愚夫惑性强顽,释尊才不得不『空拳诳小儿,以度于一切』;这样的『诳』,乃是释尊透骨彻髓的悲心啊!我们亟应从这不得已的『诳』中,昭昭直直地探头豁眼,行空度有,舍身印空,才不会再做那愚痴『小儿』呢!要想透脱愚痴覆盖,就得熟读、精读而深思导师极有分量的著作,会入而统持着性空胜义、相幻俗缘,从『无足当意』中觉了得无不(真)如法(性本空),由是而不着不了,能忍能进,方能生生世世于『人间』获得决定人身,见佛本怀(令众生证无上觉、入无余灭),悟法本义(『空相应缘起』)。空,从它的大慧大力上看:『无所见而无所不见』,『无所为而无所不为』,不见自(真常)我,不为自我而作,所见的才完全客观,所为的才真实公平。所见的能完全客观了,所为的能真实公平了,世(无常无我)出世间(寂灭涅槃)的一切,则灿灿豁豁地毕露于吾人之前。世间的一切活动与潜隐,而从活动而暂归潜隐,从潜隐又现为活动,虽不尽是原貌复现,但也决非全无关联(影响),可说是不即不离。从不即不离中旷观人间历史中的一切演化与衍生,其因果的来龙去脉,看来隐微而繁错得摸不透底觅不着头,这在世(俗)见中看:不是『无因论』,就是『偶然论』或『流出论』了。就这样,形成了邪见(拨无因果)与无知。『我论因说因』,这是释迦佛说法的准绳,也是佛弟子依之学观起行的导则,超(解脱有漏)因果的『无余涅槃』,必先也必须从因果如幻(『有作有受』而)无性中悟入,这正是『空相应缘起』的大旨,也是缘起空而能彻悟遍觉的大用所在。导师毕生的弘誓与利慧,全盘汇注于此。他的自行与教人,治学与说法,总是将教史与法义等量齐观。人类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所有的一切现象与往事,莫不息息动变,动变中的无尽事象,莫不重重的环连圈套,交互错结,这是人类史实中的一切。流行于人间世的佛教,(根本佛教与初期大乘)现象曾导转过往事(种种邪恶偏颇),往事(梵我论等)也困沉着现象(末后期佛教灭亡),也就构成佛教的史实了。佛教的弘通与遍展,时间久了,空间广了,则必然的要跟世间宗教与哲学相互触涉,彼此的学说与思想,自然的会互为影响,如果弘传者的智观空行,始终抱持着缘起无性的觉导,巧于破外(无诤)而严于立内(无我),佛法的净纯性发扬得了了明明,时时从(佛)教(思想)史上溯佛陀本怀、法性胜义,天启宗教与本体相学的见地行径,动不了、诱不去,佛法则能久住世间。从佛法的不共特质——『空相应缘起』——看毕竟太深了,而众生的『赖耶』着性又那么重,所以佛教的传布者,与天启或本体论者往还久了,就渐渐迷忘了佛法不共处,濡染混昧得极难分解,根本佛教与初期大乘的面目,便被蚀灭得看不见了。导师研探印度佛教兴亡之原委,认定着皆由于『思想』之正与否,他说:释尊之教以反『吠陀而兴』,及其末流,由倾向、效学、而承事得无一不梵化,梵化到更密化了,印度佛教便消灭了!这在他看,够惊心怵目的了,所以他从史实上,一一缕举胪列得淋漓尽致,洵足为现代及后世之鉴!他从佛法实相中诠演法印,从教史演变中说明佛教的一切,观法之勤与立言之诚,句句是心血与脑汁的结晶,处处是佛法与智愿的贯脉,所以他的思想与言行,对信众与从学者,早已受化得「风行草偃」。他的思想力效——彻底的免疫性,因为智观深入了无性无我,透脱了『染着智慧』,不挟一毫情见,所以他写出的作品,力充味浓而义淳,简直同听到印度古代大菩萨的说法一样。他老人家的无相之智与无量之悲,大抵从这里,我们才得以多少领略到些。『不住』中深『住般若波罗蜜』,『不可得』中广行(大乘)『四无量心』;菩提心将四无量与深般若,整合而配应得笃实虚旷,冷呢冷得冷绝了我,热呢热透了热护着人,菩萨眼就这么睁豁豁地凝瞩佛陀的。佛陀心为菩萨眼看熟了,熟得直见佛陀之心,佛陀之智在菩萨心所中就更光热了,光热得光净到洞识世间识不破的——大惑症结,从无量的热情悲潮中献舍身心,献舍得直与不可得一相(无相)一心(无心)相应了,一般不知、不敢、不能的,却彻底的知得、敢得、能得。那么,什么是一般不知、不敢、不能的?简括说:『空相应缘起』,这是一切诸佛共证共诠的如实法性,印度的后期佛教迷失了这,所以梵密化了,中国祖师所创的各宗派(摄山例外)溯源(『空相应缘起』领悟)不足,承后有余,与真如法性的距离则相当远。如此的无上微妙的冷门绝唱,导师知得透底,敢得舍命,能得奉行,因此,七十年来的弘誓猛心,完全集中在这三得上。他的出家学佛,一开头,受到太虚大师德慧的深深感召,但是,他能直从『空相应缘起』中置意注目,全凭他那利慧的直观深入:深入得不着我而常行空;直瞻诸佛,直效菩萨,直为众生,才知得、肯得、能得「于冰雪大地中」遍撒而广培佛法种子。
激发而淬锻这么样撒种的动力:『佛教少壮时代的精神』,这恰好是初期大乘(本性)空义发展扬厉的时代;『不住』、『不可得』,正好促成了佛弟子向本性空中投入而体荷推动着大时代中的大*轮。惟有从本性空中勘验得融贯二谛,受持佛法,发达身心,身心与佛法分不开、忘不掉,佛法从身心上显现得净落落、明通通、正足足,身心方能成为佛法之种;导师就是这样的种!我们崇仰、称叹他的人,务要肯定他就是佛法之种,不走眼、不落荒、不涉猎,抱紧着也能肯得、敢得『于冰雪大地中』振起而承践他那样充满的『少壮时代的精神』而遍撒佛法之种,我们的『法身慧命』才活得透而练得圆,以菩提心修萨埵行,常随诸佛学正法,普为众生做大事。忝列门墙之一的弟子我,怀着渴仰与深向之心写此拙文,于遥天万里外,敬祝导师于永恒光健中,做我们的导伴,永远和我们一起『于冰雪大地中』遍撒『空相应缘起』的最正纯的、最光净的佛法之种!
佛历二五四五年二月二十六日于新州同净兰若写
《敬祝印公导师永远活在「少壮时代」的光辉中》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