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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说瑜伽行派的兴起(象本)

  试说瑜伽行派的兴起

  象本 

  内容提要:对于印度佛教史上瑜伽行派的兴起,我们往往多从弥勒、无著和世亲菩萨开始谈起。事实上,任何一个学派或宗派的兴起,都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定会有促成它兴起的长期潜在的原因存在。因此,瑜伽行派的兴起也不例外,可以说如果没有弥勒、无著和世亲等菩萨的出世,就不会有印度佛教史上瑜伽行派的兴起,但同时我们也要注意到,在弥勒、无著及世亲菩萨之前,那些促成瑜伽行派兴起的原因、背景及要素等也都是不能被忽视的,也同样是重要的。前人对这方面的研究也不乏成果。所以,本文在梳理前人的一些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而试着从瑜伽行派兴起的“原因”及“渊源”两方面入手来对瑜伽行派的兴起作一些考察。

  关键词:瑜伽行派 中观派 部派 有见 罽宾有部 唯心 轮回主体 空义

  作者象本法师,中国佛学院讲师。

  一、瑜伽唯识兴起的原因

  (一)、“瑜伽”、“瑜伽行派”、

  瑜伽是梵文yoga的音译。是相应——契合的意思。其基本字义是“连接”的意思,可引申为“将心连接于一境”(精神集中)的修行。[1]凡是止观相应的,身心、心境或理智相应的,都可以说是瑜伽。[2]因此,瑜伽一词一开始不是佛教的专用名词,而是共通于印度宗教界的,为印度宗教界共通的修行方法之一。直到《大毗婆沙论》时代,或更早一些,瑜伽和瑜伽师一词,才逐渐成为佛教界习用的名词,特别是无著和世亲系的学派,把它作为“佛教修行者”的代表名称。[3]什么叫做“瑜伽行”呢?即“巧修止观”[4],或“身心相应的修持法”[5],名为瑜伽行。那么,什么是“瑜伽师”呢?即“巧修止观而有契入的,名为瑜伽师”。[6]也即是说,从事于修持并获得了特殊的宗教经验的,叫做瑜伽师。传来中国以后,中国习惯称瑜伽为禅,称瑜伽师为禅师。[7]

  那么,什么是“瑜伽行派”呢?“瑜伽行派”(yogācāra)也称“瑜伽派”,日本的宇井伯寿博士为避免与印度婆罗门教六派哲学之一的“瑜伽派”相混淆,首先改用为“瑜伽行派”,今日普遍为学界所采用。[8](梵文Yogācāra中的Yoga为“瑜伽”,acāra为“行、实践”的意思。由此可知,此一学派是以瑜伽行作为实践的根本课题。在中国古代的译法中,只将Yogācāra译为“瑜伽”,而没有把acāra的意思表现出来,所以说,“瑜伽行派”这一译法是近代的新译法。[9])这里所谓的“瑜伽行派”,即是指在中期(第二期)大乘经典出现以后,以弥勒、无著、世亲等为代表的学者,继承如来藏和阿赖耶识思想进而对其进行组织,并且又进一步地以小乘说一切有部的一部分繁琐的教理作为基础,而确立大乘佛教,这一整个思想系统,我们称之为“瑜伽行派”。[10]又由于瑜伽行派,是主张“万法唯识”的,所以,我们又称“瑜伽行派”为“唯识派”。[11]

  (二)、瑜伽唯识兴起的原因

  对于瑜伽行派(唯识派)兴起的原因,在玄奘三藏译、最胜子等诸菩萨造《瑜伽师地论释》中即给以了非常简洁明了的说明。《释》云:

  佛涅槃後,魔事纷起,部执竞兴,多著有见,龙猛菩萨证极喜地,采集大乘无相空教,造《中论》等,究畅真要,除彼有见。圣提婆等诸大论师,造《百论》等,弘阐大义,由是众生,复著空见。无著菩萨位登初地,证法光定,得大神通,事大慈尊,请说此论[12]。[13]

  1、部执竞兴,多著有见

  约佛灭后四百年到六百年即大乘佛教产生前后的这段时期,“有论”[14]在印度极其流行。正如《存在·自我·神性》一书中所说道的:

  大乘佛学产生前后的印度思想界是实在论(有论)流行的局面。此时沙门的实在论思潮盛行,耆那教也已经经过长期的发展,在印度教中有实在论倾向的胜论、正理、数论等派也大致在此时期形成体系。这种实在论思潮,给奥义书之后的印度思想带来了新鲜的空气,它们克服奥义书的自我概念的封闭及其存在概念的贫乏,把存在理解为实体性。[15]

  此一时期,这些实在论(即“有论”)思潮的流行,同时也决定了大乘佛教产生前后印度的思想背景。而这些实在论的思潮表现在佛教的内部即是部派佛学,尤其是说一切有部。所以针对于此,龙树提婆等就提出了“无相空观”大乘佛学而对前者进行了批判,这同时也隐含了对象胜论派等外道的批判。[16]因而,佛教在受当时的实在论思潮的影响下,以有部为代表的小乘上座系佛学,在精神上与原始佛教、大乘佛教都已较疏远,而与当时盛行的耆那教及胜论、正理派的实在论则较接近。所以,针对这种情况,龙树提婆等大菩萨起而“采集大乘无相空教,造《中论》等,《百论》等”论著,对佛教内部的“有论(实在论)”,进行批破,并兼破耆那教及胜论、正理派等外道。

  2、采集大乘无相空教,除彼有见

  龙树、提婆等一系的中观思想就是反对有部等派的极端实在论而形成的,[17]而有部和其他一些部派以及胜论、耆那教等的实在论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因此般若中观思想对有部的实在论的批判,其实也是对当时盛行的实在论思潮(包括胜论等)的批判。[18]但一般来说,大乘之批判部派佛学,主要在“法我执”,而对胜论、僧佉等“外道”,则重点在破其“人我执”。由于小乘有部等在实在论这一点上与胜论、

  数论等派是根本一致的[19],所以这里仅就龙树一系的般若中观对外道实在论的破斥略举几例。

  对于“法我执”即“实我”的破斥,如提婆菩萨《百论·破神品第二》云:

  外曰:“不应言一切法空无相,神等诸法有故”(修妒路)。迦毗罗、优楼迦等言:“神及诸法有”。迦毗罗言:“从冥初生觉,从觉生我心,从我心生五微尘,从五微尘生五大,从五大生十一根,神为主常,觉相,处中,常住不坏不败,摄受诸法。……”优楼迦言:“实有神常,以出入息视眴寿命等相故,则知有神;复次以欲恚苦乐智慧等所依处故,则知有神,是故神是实有,云何言无?若有而言无,则为恶邪人,恶邪人无解脱,是故不应言一切法空无相。”内曰:“若有神而言无,是为恶邪,若无而言无,此有何过?谛观察之,实无有神。”[20]

  又,龙树菩萨《大智度论》云:

  若如外道求索实我,是不可得但有假名。种种因缘和合而有,有此名字。譬如幻人相杀人见其死,幻术令起人见其生。生死名字有而无实。世界法中实有生死,实相法中无有生死。[21]

  另外,对“法我执”的破斥,如《大乘掌珍论》云:

  又诸外道遍计所执大及我执,唯量根大,实德业等有为句义,悉皆摄在十二处中,是彼相故,修观行者,亦应如是悟入性空。[22]

  因此,胜论派的“实、德、业”等六句义也是空而不实的。

  此外,在《般若灯论释》中,还对胜论等的原子论、诸法常住和客观的时、空观念进行了批驳,对成、坏、来、去、生、灭等自然现象实在性也进行了遮破:

  修多罗人言,物体无实,自性是空。然於物上有成坏法,萨婆多人复说言,物有实体,自性不空,於此物上而有成坏。今总答彼二部成坏。如论偈说:有成坏二法,物体空不然;有成坏二法,体不空不然。[23]

  又,执空者亦为有见。如《中论》云: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有空,诸佛所不化![24]所以,对于以上无论是“人无我”还是“法无我”的批破,我们都可以用龙树菩萨在《中论》中的一句话作总破:“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

  因此,在印度佛教史上,适值“魔事纷起,部执竞兴,多著有见”,之时,龙树提婆菩萨等便起而“采集大乘无相空教”,“造《中论》、《百论》等”论典,“除彼有见”。

  尽管龙树提婆一系的般若中观之“空”,所要阐释的是自性之空和远离两边无所得之中道正理,可谓是淋漓地表达了佛教之真义旨,但是一直以来由于“空”本身的深奥性[25]和难把握性[26],而仍然使当时的许多学人对龙树等的般若中观之空不仅不能体得其旨,更甚的是反而认为是有一个真实的“空”存在,即堕入了“空见”。对此,龙树菩萨自己也曾多次地说到这种情况并加以警示。如他在《中论·观行品》中说到:“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有空,诸佛所不化!”[27]另外在《中论·观四谛品》中又指出误解“空”之真义而徒增烦恼和疑难的情况。他说:

  汝今实不能,知空、空因缘,及知于空义,是故自生恼!汝不解云何是空相,以何因缘说空,亦不解空义,不能如实知故,生如是疑难![28]

  因此,正是因为这一原因,后来无著菩萨为破除人们对这一般若“空”义误解和偏执,而“位登初地,证法光定,得大神通,事大慈尊,请说此论(《瑜伽师地论》)”,进而有印度佛教史上瑜伽行派的兴起。

  二、瑜伽唯识兴起的渊源

  以上可以作为瑜伽行派兴起的近因。那么,除此之外,要想对瑜伽行派在印度佛教史上的兴起有一个较全面的了解,我们还要对它兴起的源头和因素作一番考察。

  (一)、与有部系瑜伽师的渊源

  后世有人认为,无著菩萨的出现即为印度佛教史上瑜伽行派的兴起的开始。事实上,这种说法是不确切的。即如《唯识思想》中所说的:

  假如因无著的出现而突然形成了瑜伽行派,这是太勉强的;应该要推测为,在无著以前仍有相当长期的瑜伽师之传统。这些瑜伽师们,是以北印度有部系教团为母体,而因在实践上之要求,接受了龙树所确立的空性说而大乘化的。他们想在历来的瑜伽行体系上,确立大乘瑜伽行,因而造了后来成为“菩萨地”原型之纲要书。[29]

  因此,要想对瑜伽行派兴起的开始作确切的了解,首先得要对北印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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