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年正月十八日
2002年3月2日
不 知
讨厌的背又开始痛了。
任你春气乍寒乍暖,春云或卷或舒,病痛总是不讲情面的。使人无心窗外的美好春色。
人在生病之时最容易意念死亡。
也许今天就会死去吧!不知《释尊传》是否能翻译完?也不知《大圆满心性休息大车疏》能否善始善终?因为没有时时忆念死亡,空耗无数光阴。如今老之将至,难免有日薄西山之感。在所剩不多的时日里,更应精勤住持正念,不为外尘所转。
且记一首南宋宏智正觉之语以自勉:
“法喜为食,慈悲为舍,
信佛是归,视身如借。
住正念以唯勤,趣外尘而无暇。”
将法喜作为食物,将慈悲作为房舍,将信佛作为归宿,将身体视为借物,精勤地住持正念,无有闲暇趋逐尘世。勿涉足名利,勿贪恋外境,时刻视生命如风中之烛。
能否做到?
难也!
壬午年正月二十日
2002年3月3日
打 我
历史上的有些大成就者,在摄受弟子时除了温和的教言,也会采取特殊的方法令弟子顿时开悟。
那若巴依止帝洛巴时经历了十二次大苦行、十二次小苦行。最后,有一天,帝洛巴左手抓住那若巴的喉窍,右手脱掉鞋子,拿起鞋猛击他的额头,那若巴骤然昏迷。苏醒之时,相续中生起了与上师一样的功德,证悟了上师的智慧与自己的心无二无别。
宋朝的了义禅师17岁时拜见高峰禅师,高峰禅师赐予他“万法归一”的参禅窍诀。此时,了义禅师见松树上落下雪花,便若有所悟地写出一首偈子呈师,师傅不由分说,提起木棒就将其打入深渊。遍体鳞伤的了义于痛苦中返观心的本性,终于得以远离一切方向与戏论,并写下“大地山河一片雪,太阳一出便无踪,自此不疑诸佛性,更失南北与西东”的佳句。
黄檗禅师在摄受弟子临济时,一共打了61棒,造就了旷古绝后的一代宗师,而使丛林里有“临济将军,曹洞农夫”之说。可见其秉承上师传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禅风。
什么时候上师也能给我当头一棒啊!
壬午年正月二十一日
2002年3月4日
教 言
好美的清晨!
窗外是满天朝霞,粲然如焚。房屋、树木、草地、道路……都染上了几分红意。使我也乐融融地陶醉其间,而不知身之所在。贡确森确!(供养三宝!)
随手翻开书本,恰好翻到藏地大成就者、伏藏大师——智悲光尊者给弟子班玛桑顿的一段话:“一个人踏入佛门真正想修行时,常常会有魔障出现。此时应该远离恶友,不随波逐流,小心翼翼地观察;不论与谁接触,都应坚持独立自主的风范;因为即使说真语,也会增长贪嗔心,所以应当视世人形同陌路,坚持禁语;对因果善加取舍,发菩提心;无论在深山还是城市,都应观自己的内心;不论快乐还是痛苦,都应断除分别念,观心的本性;时常处于如梦如幻的境界;观察自心不生不灭的本性,后得之时善根回向菩提。这就是我最深的教言。”
寂光大师也说:“独自一人修佛果,道友二人修善缘,三四以上贪嗔因,故吾独自而安住。”
寂静山林是往昔诸佛菩萨获得寂灭之处。那里无有愦闹、散乱,出离心、菩提心、信心等一切增上生、决定胜之功德皆可无勤而生起,一切行为自然而然会全部转为善法。
何必迟疑?快到寂静山林去独自修心吧!
壬午年正月二十二日
2002年3月5日
善 梦
一觉醒来,时钟刚打过6点。
昨晚做了一个好梦。虽然明知梦境本为幻化,但作为一个凡夫,心里仍然很高兴。一直犹豫着是否把梦境写下来,最终写下来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
这是我离开成都后,第三次梦见麦彭仁波切。
第一次是在医院,在梦中,我得到了《辨法法性论注疏》的传讲。第二次也是在医院,我获得了《辨中边论》、《智者入门》的传承。醒来之后,生起了大慢心,不可抑制地想将自己所得到的传承,及时地为别人传讲、翻译。
昨晚,麦彭仁波切连续以三个人的形象出现。在见其中最后一位时,心里很清楚地感觉到是麦彭仁波切的幻化。他的形象像一位四十多岁的康巴在家人,头发黝黑发亮,眼睛炯炯发光,眉毛浓黑,脸膛黑里透红,牙齿洁白如雪,身穿蓝色藏袍,很高兴地躺在我床上的左边……令我生起强烈的恭敬心,感觉他是诸佛菩萨的智慧身。他看起来平易近人,我也就平时的一些问题向他请教……醒来之后,仍感觉到他的余温,不敢去坐刚才他坐过的地方。
有人认为把梦讲出来不好,前大德智悲光尊者说:“好梦说出以后,就再也不会显现了。”法王上师也说:“老虎可以跳得很远,青蛙是不能效仿的。”可见把梦说出来不太好。不过,不管怎么现在已经说出去了。
但一直困扰着我,使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尽管我多年来一直诚心祈祷,不知无垢光尊者为何始终没有在我的梦中显现?
以上所提及的,只是我偶尔做的好梦,如果将所有的恶梦都记录下来的话,那就成了又臭又长的裹脚了。
壬午年正月二十三日凌晨
2002年3月6日
闭 口
作为修行人平时应常观己过,时刻保持沉默。嘴应用于念诵、赞颂功德等有意义的事,否则会对来世造成很大危害。
莲花生大师离开藏地时教育弟子:经常胡言乱语者容易被别人了知其心,其嬉戏之语有时被理解为真实,其真实语有时又会被误认为玩笑,容易之事也因此而难以成办,诸弟子应闭口寡言为妙。藏地大德常用此语教育弟子,使其免造口业。
伟大的修行者勒索巴格西说:“现在的人喜欢追求大法。整天求此法、求那法,但将所求之法真正进行实修者却十分罕见。那些人从不想所求之法是否修成。许多人自诩为三宝弟子,口里常说:“我是三宝弟子。”背地里却经常诽谤上师、僧众等。所以我时常在想,我们的口实在是深堕地狱的因。世上如果有人肯听我的话,就应当将嘴锁上,把钥匙交与他人,直到迫不得已必须吃饭的时候才打开,平时都一直紧锁着。如果能这样,那该多好啊!”
宋朝的石门慧开禅师也自称为“默翁”,他在诗里写道:“饱谙世事慵开口,会尽人间只点头。莫道老来无伎俩,更嫌何处不风流。”从该诗的字里行间中,也不经意地流露出禅师早已谙熟世事,进入真正风流、自在、逍遥之境界,既不在乎他人的赞毁,也懒于谈论他人是非短长的博大胸怀。
世间也有“沉默是金”、“满罐水,摇不响;半罐水,响叮当”的说法。由此可见,闭口是多么的重要啊!
壬午年正月二十四日
2002年3月7日
女 人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全世界的妇女都在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庆祝这一年一度的节日。电视里、大街上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也有一些地方的妇女,选择在今天为她们在平时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举行游行示威活动。
忽然想起一位女居士问我的问题,为什么在佛经里老是把女人说得很低贱?比如《念住经》云:“女人祸害根,毁坏现后世,若欲利己者,当舍一切女。”《月灯经》云:“此道无法证菩提,是故切莫依女子,犹如极嗔之毒蛇,一切智者舍弃彼。”奉劝别人行持善法、培植善根时也说“顶礼怙主无量光,闻佛阿弥陀名号,乃至未获菩提间,不转女身转贵族。”很多佛经里几乎对所有刹土的描写都少不了一句“更无女人及女人名”或“若有女人,闻我名字,得
清净信,发菩提心,厌患女身,愿生我国。命终化男子,来我刹土。”无垢光尊者也一再奉劝后人:“远离衰损根源之女人。”仿佛女人成了万恶之源,衰损之根。这种说法是否有点不公平?
其实,这都是因为她对佛经了解不够而产生的误会,经书中的某些教言,只不过是针对女人嫉妒心强等特征而宣说的。有关远离女人的教言,是针对不能消除贪心的男人而言。同样,不能消除贪心的女人,也要远离衰损根源之男人。《中观宝鬘论》在罗列女身之不净后说道:“如于自或他,粪秽起厌恶,自他不净身,云何不厌恶?如女身不净,汝自身亦然。”可见男身与女身是具有同等过患的。
如果一个女人具足信心、慈悲心和智慧,她将远远胜过不知取舍因果的男人。在藏传佛教史上,曾涌现过无数的伟大女修行人,如:益西措嘉空行母、玛吉拉准空行母等等,她们为后世众生作出了难以估量的贡献,世间的男子们,又有谁能同她们比肩呢?
《木兰辞》里也说:“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兔子跑起来时,不能辨别它的雄雌。一个女人真正地发菩提心,精进修行时,她与男修行人所获得的功德是同样的。
壬午年正月二十五日
2002年3月8日
断 根
米拉日巴大师曾送弟子寂光一首道歌:“弟子若欲诚修法,应自心坎生信心,切勿瞻顾今生事。尔若欲随吾修行,应知亲友乃魔网,故应掀开此屏障;饮食财物乃魔卒,故应舍弃恶故交;妙欲享受乃魔索,故应遣除此羁绊;知己佳友乃魔女,故应谨防此诱惑;家乡故土乃魔狱,故应速离此囹圄。死时一切必放弃,不如此时舍最佳。若听吾教且修持,汝儿即有胜法缘。”
噶当派大德塔波仁波切(索南仁钦)修持境界极高,可连续十天一直处于禅定中不动摇,他非常强调修持,说道:“现境有如恶人不恒常,幻身恰似借物速灭失,财物幻化欺诳痛苦因,故乡如同魔狱束缚源,何人贪执此等漂轮回,当断轮回命脉我执根。”要消除痛苦,远离魔障,获得解脱,必须断除对轮回的贪着。
唐代的道林禅师常年在一棵松树上习禅,被人们称为“鸟巢禅师”。一日,白居易慕名前去拜访。见他住在树上,便说:“禅师住的地方太危险!”
鸟巢禅师回答说:“我看大人才危险呢!”
白居易不解地问:“我身为朝廷命官,何险之有?”
鸟巢禅师说:“世俗缘业相煎,冤冤相报,烦恼不息,难道不危险吗?”
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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