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事”就是指人、众生本身,如果不证“人(补特枷罗)”本身的空性,要证别的空性是很难的。无我(就是空性)一般分两种:人(补特枷罗)无我与法无我。就这两种来说,应成派的论点是:人无我与法无我,所遮破的“我”、“我执”,没有什么粗细分的差别。区分人我和法我,只不过是我执所依的基础不同罢了:一个是法,一个是人(补特枷罗)。证得人(人=士夫=补特枷罗)没有自性实有,或是自性实有是空的,称为证得人无我。若证得五蕴(身心支分)没有实有的自性,称为法无我。所以差别不过是在五蕴(法)和补特枷罗(人)。也就是我执所依赖的基础不同罢了,但要遮破的我执其实是一样的。
就自续派来说,它也是中观派,他们的祖师都是龙树菩萨的弟子,这是不容怀疑的。中观远离断常二边,所以自续派也是主张中道。自续派虽然主张诸法胜义无自性,但却认为,世俗谛中诸法是自性实有、自相有。而且在区分一切经为“了义”与“不了义”(凡是展示空性理则的称为了义经;其他开示世俗谛教法的,都是不了义经)也与应成派不同。以《心经》来说,中观应成派认为是了义的,自续派认为是不了义。为什么自续派说《心经》是不了义,不是如实义?因为他们认为《心经》说:“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这个无自性、自性空,只是文词上讲而已,文义上应加上“胜义”来给予限定,应该说,胜义无眼、耳、鼻、舌、身、意,胜义上无……,胜义无……,不能说是自性无,因为讲“自性无”其范围涵盖胜义和世俗两层面。如果诸法连世俗谛都自性无,就什么都没有,这样变成断见了,所以不是如实义,因此自续派认为《心经》是不了义的经典。
龙树菩萨的弟子很多,嫡传的弟子除圣天之外,以佛护论师和清辨论师这两位为主要,后来发展为应成及自续两派。佛护论师承续龙树菩萨正统,能够把龙树菩萨的意趣如实的抉择出来。清辨论师是王族出身,他的头脑智力非常好,种姓高贵,地位比较高,所以当清辨论师批评佛护论师的主张不是真正代表龙树菩萨的意趣时,佛护论师虽不这么认为,但也不能驳斥清辨论师。直到月称菩萨的时候,才在他的《中观明句》驳斥清辨论师的说法是错误的,重新安立佛护论师的主张才是龙树菩萨的真实意趣。
这两派的宗见差距在什么地方呢?中观自续派说:诸法若有,一定是自性有。只要法有一点点自性,去观察寻找,一定找得到。若找不到,就没有这个法了!诸法没有的话,就变成断见了,这样就不能安立因果、三宝。所以他们说,诸法有自性,加上你的心施设假立,两个和合,所以法不能说自性空,自性空就完了。应成派则说:寻找诸法自性,一定都找不到,如果找得到的话,就变成自性实有了,自性实有的话,就不用观待缘起而有,如此变成常见、落于常边。自续派与应成派差别就在这问题上。
唯识派论典说:包括空性,还有一切有为法,都是自性实有的。为什么呢?唯识派认为一切唯识所现。诸法实有,外境也是实有的。虽然外境的存在方式,不过是心体的本质、心体投射的显现罢了,但因为心是实有,所以境也是实有。而能知外境的心后面还有自证分,这自证分以这个心为观察的对象(心自己本身观察自己即是自证分)。心变现出外境,成立外境与己心非异的后面那个心,即是自证分。而空性、一切有为法等外境与心是同一个体性,因此境也是因为心是实有而实有。也就是说,除了 一、遍计所执性非实有,是可坏性的;二、依他起性及 三、圆成实性,则是实有的,这是唯识派的看法。
接下来是小乘约有部(毗婆娑师)与经部,彼二者是“说实事师”(主张外境实有的人),说实事师主张“事物或诸法的存在,不是由心假立的,境本身就是实有的”。诸法各有不共的存在理则,所以法本身是实有的。
小乘的有部与经部认为“诸法是实有的,不是由心假立的”,这种存有论是很粗糙的。细致一点的就是唯识派,主张:“无境,唯识所现”,外境不过是心所变现出来而已。更细的是中观自续派:“诸法存在的方式,名言有自性”,即主张胜义无,但在世俗谛上法有其自性。如果在世俗谛中自性也没有的话,那就找不到任何法了,就变成断见。所以法本身应有一点点自性实有,虽然法在胜义谛中一切无,可是在世俗谛中承认自性有。应成派则说:“这自性根本就没有的”,境本身哪有什么自性?都是自性空的。
唯识宗说:能取(心)所取(境)异体空的,即能取所取不是异体,境与心是同体,境的存在不过是基于心识,也就是心所变现出来的,所以境与心的本质相同。什么是唯识宗所要遮破的部分呢?什么是该破的呢?就是将显现的境与心拉开距离,认为境是境,心是心,境与心本质上不相关涉,这就是该破的部分。
中观自续派的存有论是更细致一点,他说:诸法存在是二聚(名言、胜义)和合(另译现空二聚),一、由正知的心(不是颠倒的心),二、在自性实有的境上施设假名,两个和合,构成这个法。
中观应成派是佛教最高的见地:他们主张“存在的诸法,不过是由心名言假立”罢了。诸法不过是心给它一个名字,安立它说,这个是某某,便是某某,境本身没有一点点自性。如果不仅仅是由心名言安立,那就表示,境上还有丁点自性,这是不对的。以应成派看来,自续派以下的所有宗派,都落于常边,都是常见,是不能解脱的。因为它们或者主张全部都是实有,或者主张一点点实有,在安立应破除的部分不够透彻,不算中道。所以诸法存有的方式,不过是由心以名言假立而存在。
应成派以下的宗派就是认为,如果诸法是自性空、自性无的话,那法就没有了,那怎么行?变成没因果了,这样就成断见。所以要安立有自性,认为这样才能离开断常二边。可是事实上不是的,因为它还留下一点点自性实有,还是没有破除的很干净。中观应成派就能够真实究竟安立中道,能够真实的远离断常二边,不堕有见及无见,只有应成派的见地才圆满。
虽然嘴巴这样讲,也这样想,了解应成派的主张就是远离断常二边,诸法的存在不过是心对它名言假立罢了,可是你还是摸不到空性是什么。四世班禅大师说:“凡夫的心中,所现的一切都是自性实有的。”所以若你还找别人自性实有,这是不对的。要从自己现在所现的一切都是自性实有处来找,这才是我们所破的对象。否则去找很远的所破对象,却不如道,自己现在所显现的,都是所应破除的对象,那就不对了。
不过缘起见,则是四宗派共同承认的。虽然见地都是缘起,但什么是缘起的粗分与细分各派的差别很大,四宗由粗渐次到细。像唯识派所说的缘起是很粗糙的;进一步更细的是自续派;最深细的缘起见只有应成派才有。最深细的缘起见就是说,诸法是依心显现的,所以取决于心,法的存在不过是在心的显现之上,用个名言将它安立而已。由心将名言假立在法上。法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而存在,这是最深细的缘起。如果认同这一点的话,就可以把那种“诸法不需要观待缘起,而是境本身实有”的这种主张给遮破掉了。
说诸法存在是由心名言假立,并不是说连对象也没了。名言不能随便假立的,还是要有条件的。必要假名安立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可以安立,一种是不可能安立的。比如说,没有的,你却说有,这不行,不是这样说。假名安立必须有个规范,这样假名安立出来,才是真正的存有。诸法如果只是由心把它假名安立,就可以有的话,那我说人是狗,可以吗?人不会变成狗的。一定先要有个符合一般认知的施设对象。比如说,国家的行政首长,虽然说人民选他出来,安立他为行政首长,可是那个人本身必须具有一些功德及学识,才能变成行政首长。行政首长并不是自性实有的,为什么?因为如果行政首长是实有的话,他应该生下来就是行政首长,也不需要经由学校教育,好好学习,才有相当的学识,而且还要透过选举,由人民来安立他为行政首长,才能成为行政首长。
那如何假名安立呢?比如说“我”的存在方式,不过是由心假名安立这个“我”罢了。可是我们一直都执着这个显现自性实有的我,然后贪着它。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存在,只不过是在我的五蕴上给它一个假名说:“喔!这是我。这才是真正的我,其他都是错误的。”事实上,“我”压根儿就没有微尘许的实有,可是我们没有想过这一点,也不认为“我”是自己的心将它假名安立罢了。直到亲证无我,你会说,虽然我还是显现为实有的,可是它不过是虚假的(显现而自性空),像幻术、魔术一样的,或是像镜中的影像,没有自性实有。镜中影像虽然现出脸孔,但不过是幻化而已。而这种在身或心上,执有一个实有的我,我们称作俱生我执。三界众生包括小虫都有的俱生我执。譬如说,有一条虫在蠕动,你弄根棍子在它眼前,它马上停止不动,这是它有俱生我执的特征。它们为什么会这样子?因为它们怕受到伤害。这是它心中有俱生我执,我不要痛苦。而这个我被当作是实有的,实有的我不想痛苦,这就是俱生我执!讲说我不要痛苦,表示有个实有的我的执着。那你执有“实有的我”在哪里呢?有人会觉得说,在我的身上吧!有人说,在我的心上吧!另有人会觉得是在身心二俱之上有。
俱生我执不容易发现,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比如说,在你快从悬崖掉下去的时候,你会发现到那个我,好害怕的那个我。那时你好像觉得,不需观待任何假名安立,在身心上就有一个很实在的我,像水和牛奶混在一块一样,是实有的。我快要掉下去,很害怕,那个我,就是俱生我执。这是我们所要遮破的对象。那个时候应该有一部份的心跳出来,去看这个俱生我执的心,是怎么样执取的。这很困难,可是必须这样去观察,才有办法发现它。
一般的我是有的,不能说没有我啊!“可是自性实有的我,是没有的,这点要分开来。…
《菩提道次第纲要(下册) 第二十五讲 胜观》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