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来。从此以后,她洗心改行,对三个儿子一视同仁了。
三八、顾云樵
伤心玉树折三枝 背本亡亲报若斯
鬼馁难期人寿永 为他不可斩他枝
【正文】顾云樵,其父本浏河程氏子,嗣于顾。至云樵而本宗程氏无后。两姓亲族咸谓云樵有兄,嫡出也,应后顾〖犹言为顾氏后。〗,而云樵还程氏本宗,于礼于律为宜。云樵以不便其私,执不可。程氏之祀竟绝。
【译文】顾云樵的父亲,原本是浏河县一家姓程人家的儿子,过继给了顾家作儿子。到了顾云樵这一代,程家本宗没有了后嗣之人。顾程两姓的族人都认为,顾云樵有个哥哥,是顾家的嫡派子孙,应当承继顾家香火,顾云樵应当还归程氏本宗,这样于礼于律才相宜。但云樵出于私利考虑,坚持不同意,致使程氏家族绝了香火。
【正文】时云樵有三子,颇聪俊,可冀成立。其长子年逾弱冠将授室矣,忽病。病中见有男妇数人,向之索祀,遂成癫疾。每呼云樵,责以背本亡亲。见者皆知程氏之鬼为厉,咸劝云樵为长子娶妇而归诸程,云樵犹不可,长子竟不起。云樵旋为其叔季二子娶妇。逾年,二子又相继殁。云樵复为两孀媳各继一孙,旋又殇其一。云樵亦相随下世。今仅存一孙尚幼,然已有吐血症。一线之延,鬼神不知能阴相之否也〖相,助也。〗。
【译文】云樵有三个儿子,都长得聪明俊秀,很有希望。长子到了二十岁,准备完婚,忽然得了病,昏朦中见有几个男人和女人,要求他给他们设祭延祀。不久转成癫狂,常常叫云樵来,当面训责他背本亡亲。见到这种情况的人,都知道这是程家之鬼在作怪,都劝云樵给长子娶了媳妇,然后让他回归程家。云樵还是不同意,长子竟然一病不起。云樵接着又给老二和老三娶了媳妇。过了一年,两个儿子前后都死了。云樵就给两个守寡的儿媳妇各人过继了一个孙子,不久就死了一个。云樵也相随去世了。现今只剩一个孙子,年龄还小,但已染上了吐血病,这脆弱的一线血脉,还不知道鬼神冥冥之中是否能给以佑助,很难说。
【正文】坐花主人曰:“余与顾云樵有一面之识。闻其人颇醇谨,乃以一念之差,竟罹九泉之恫〖罹,音离,又音罗,遭也。恫,音通,痛也。九泉,地下也。(按)此句绝嗣之谓。〗!为人子孙,其可见利忘义哉?”
【译文】坐花主人说:“我和顾云樵有过一面之交,听说他为人很醇厚谨慎,就是因为这一念之差,遭到绝后之痛。作子孙的,岂能见利忘义啊!”
三九、口报
两番不可互相持 隔未多年报亦奇
听信内言家必索 牝鸡安得把晨司
【正文】有巨族某君,赴都谒选。自江右挈妻子,奉太夫人以往至扬州。适族兄某司马为南监掣同知,寄其孥于署〖孥,音奴,妻子也。〗,而身自入都。未及选,卒于京邸〖邸,音底,注详汤封翁篇。(按)邸,犹寓也。〗。时太夫人年已高,其妻将临蓐〖蓐,音辱。临蓐,妇人临产之谓。〗,多病。凶问至,司马谋暂秘之,俟某妻娩身弥月后〖娩,音免;妇人生产曰娩身。弥,满也。〗,再行以闻。
【译文】有一人,出身大家族,进京去候选官职。带着怀孕的妻子和年高的母亲,从江西出发,到了扬州,遇到同族兄某司马在此任南监同知(代理太守),于是就将妻子和母亲暂时留在族兄家,自己只身进京。没有等到开选,就死在京城寓所了。恶耗传到扬州,司马想暂时保密,因为死者的妻子身体病弱又将临产,老母年事已高,等她产后满月,再让她知道。
【正文】司马之妾某氏,自司马正室没后,以房老专内政〖(拾遗记)石崇妾朔风,年三十,妙年者争嫉之云:胡女不可为群。石崇受谮之言,即退朔风为房老,使主群少。〗。闻是议,独持不可,曰:“各分门户,安可以凶丧久住人家?”遽往以实告,且促令赁屋另居〖赁,音吝,租也。〗,以便设座成服。司马虽咎之,然业已言之,亦无如何矣!
【译文】但司马之妾,自从正室(正妻)死后,就以资格渐老把持家政。听说后,坚持反对说:“虽是同族,已各立门户,怎么能身服凶丧,长久住在别人家里!”就自作主张,前去把实情告诉了那位即将临产的弟妇和老母,并且要她们赶快另找房子搬出去,也好安设灵堂举哀。司马虽然怪罪她不应这样做,但已经挑明了,也没有办法,只好任之。
【正文】越数年,司马以荐擢大郡,只身赴任,留眷属于金阊,俟进止。当是时,太守年才强仕〖(礼记)四十曰强而仕。〗,循良之考〖循良,政治之美称。考,即(书经)三载考绩之考。〗,冠于三吴〖(指掌图)以苏常湖为三吴。(按)此句,犹言为江苏第一。〗。特达之知〖特达二字,本(礼记聘义)。〗,受之九陛〖陛,音备,阶也。九陛,朝廷之制。(按)此二句,谓受知于天子也。〗;开藩陈臬〖开藩,谓藩司。义本(诗经)价人维藩句。陈臬谓作臬司,义本(书经)汝陈时臬事之句。〗,指顾可期〖犹言容易也。〗。而某氏既摄内政〖摄,音社,总也。〗,俨同敌体〖(春秋纪伯姬卒注)内女唯诸侯夫人卒葬皆书,思成于敌体。(按)敌体,正配之谓。〗。是岁为某氏三十生辰,至期,方张灯设乐,遍受亲戚贺仪,以自鸣得意。而不知太守未及履任,行抵袁浦,遇疾暴卒。先某氏生辰仅一日,而凶问至矣。子侄辈咸谓宜俟过某生辰,再行告众举哀。而选君之子适在苏,独持不可,曰:“此何等大事,安有吊者在门,而犹张乐受贺者乎〖张,犹作也。(战国策)张乐设饮。〗?”竟入内以凶信白某氏,而身自率众,尽除灯彩,易服举哀。
【译文】过了几年,司马被举荐调去一大郡任正职太守。他一人先去上任,把眷属留在金昌,等一切安顿就序,再来按迎。当时太守才四十,年富力强,三年一度的政绩考核,成绩又是江苏第一。特许通知他本人知晓,并要上奏朝庭,以后或任藩台或任臬台,荣耀显赫,指日可待。他的妾既已统理全部内政家务,俨然就是正位夫人了。这一年恰是她三十生辰,大肆张灯结彩,设乐摆宴,接受亲戚贺仪,得意非凡。却不知太守还未到任,刚走到袁浦,突生大病而死。就在某氏生日前一天恶耗传到。子侄辈人都主张,等生日过后再公布举哀,而新任太守之子恰好在苏州,坚持主张不能如此,说:“这是何等大事!难道能让前来吊唁者等在门外,而里面仍鼓乐酒宴,受人朝贺吗?!”便直进内院,把凶信告诉了某氏,并亲自带领家人把灯彩全部摘除,更换孝服,设灵堂举哀。
【正文】坐花主人曰:“是事口语相寻,不过三数年间事耳,至今犹传为口实〖口实二字,本(书仲虺之诰)。〗。嗟乎!女子小人,不明大义,往往好假正论,以自便其私。彼受之者,一时虽无可置辞,而衔心刺骨〖犹言怀恨也。〗,亦已久矣!投种于地,待时而发〖二句成语,出处未详。〗,语云:“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悖,音倍。(大学注)悖,逆也。〗”信夫!”
【译文】坐花主人说:“这件事的发生前后不过三四年。至今大家都还在说道。唉!女子小人不明大义,往往喜好借口大道理来实现自己的私心。受此伤害的人,一时虽无话可说,但心中的伤痛刻骨铭心,久久不能忘怀。投种于地,待时而发。常言说:“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大学》)真是说得对啊!”
四十、石大郎
牧牛人去谒龙王 争羡崇明石大郎
论到浏河无海患 理该两地祀馨香
【正文】石大郎,崇明人。性伉爽,有勇力,尤好放生。少时为人牧牛海上,凡虾螺蚌蛤之属,辄拾而放之,一物不妄杀。尝有一大蚌,随潮而至,止于沙滩。每一翕张〖翕,音吸,合也。〗,光采耀目,入夜尤甚。观者皆谓中有夜光珠,获之致富不赀〖不赀,注详梅树篇。〗。争欲劈而取之,大郎不可,曰:“神物也,不宜加害。”因辟众举蚌投诸海,随潮而去。
【译文】石大郎,崇明州人,生性梗直爽快,身体强壮,力气很大,特别喜好放生。少年时给人家在海边放牛,凡遇到虾蟹螺蚌之类,总是拾起来,丢到水里,不妄杀一物。有一次,一只蚌被潮水冲卷到沙滩,搁浅了。蚌一张一合,放出耀眼的光采,到了夜里,更是灿烂。看到的人都说,其中一定有夜明珠,如果得到将发大财,争相抢夺要割开取珠。石大郎不同意,说:“这是神物,不应加害!”于是拨开人群,将蚌掷入海中,蚌便随潮漂走了。
【正文】其后数年,边海稻田,常为物所践〖践,音贱,踏也。〗。或伺之,见一牛。驱之,向海滩而遁。遂指为大郎所牧牛,告其主责之。大郎默不辨,顾自念所牧牛未尝纵逸〖纵逸,犹言放也。〗,安得蹊人之田〖蹊,音奚。(左传宣公)牵牛以蹊人之田。(按)蹊,犹踏也。〗?会复有以牛食田禾告者,大郎忿极,暮夜往其处,隐身以俟之。翌日黎明,果见一巨牛,毛角甚俊,颇似己牛。自海岸而来,游戏田塍〖塍,音乘。〗,大遭蹂躏〖蹂躏,音柔吝,踏也。〗。大郎暴起擒之,牛惊觉,反身遁。追之,逡巡入海〖逡,音津,(按)此逡巡,非却退貌,当作渐渐解。〗。大郎怒,随之入海。水中分,洪波壁立。忽睹一府第,门墙峻峙〖峻峙,音俊侍,高貌。〗,金碧辉煌。牛腾跃入门去,大郎忿,复随之入门。卫者诃之止〖诃,同呵。卫者,守门之人也。〗,大郎不服,挺身争斗。
【译文】以后好几年,海边稻田,经常被什么东西践蹈得不成样子。有人就守候在那里观察,见到是一只牛在糟踏庄稼,前去驱赶,这牛转头向海滩逃去。这人就指责是石大郎所放的牛干的,告到主人那里。主人把大郎责备一通,大郎也不辨,心中默想自己没有让牛乱跑过,怎么会跑去糟踏人家稻田呢?!后来又有人来告说,牛把禾苗吃了。大郎一听气得直喘粗气。天色将暮,大郎就一人来到田边,隐蔽起来,等在那里。一直等到天快亮时,果然见到一头大牛,毛色头角生得非常俊美,相当像自己的那头,慢慢从海边走来,在稻田上蹦跳嬉戏,庄稼被踏得一塌糊涂。大郎突然一跃而走,前去抓牛。…
《坐花志果·果报录 下(清·汪道鼎著)》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