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寝疾,解元父子视医药,必诚必谨。及卒,棺殓精整。又周恤其妻子,馆谷优渥〖渥,音屋。修金曰馆谷;优渥,丰厚也。〗,无异师在时。积数年不倦。
【译文】没过多久,老师患病,父子两亲自请医侍药,必诚必谨。逝世以后,备棺装殓,十分认真精心。又周济抚恤老师的妻子家眷,报酬优渥,和老师在世时一样,一连几年没有任何厌倦之情。
【正文】及领解之岁,封翁梦师来谢,且曰:“向余有文数十首,以授令郎,恐久而忘之,宜督令熟读,即所以报也。”及醒,以问解元,果有之。因告以梦,且课之读。至七月初,仅熟其六七。解元拟姑置之,是夕封翁复梦师至,曰:“昨见令郎夜读余文,尚未尽熟,试期已迫,宜督之,弗遗一艺也。”既醒,以责解元,不得已尽熟之。及试,头场三题,师文中得其二,皆照录之,惟缺孟艺。竭一日之力构成之〖构,犹做也。〗,得与师作,工力悉敌〖谓相等也。〗。揭晓〖注见前篇。〗,遂中解元。
【译文】到了考解元那一年,老先生梦见老师前来拜谢,并嘱咐说:“以前我有数十篇文章,教授给了令郎。我担心时间久了,他会忘记。请你督促他读熟!”到了七月初,儿子只读熟了六七成,认为没有必要全部熟读。当晚老先生又梦见老师来,说:“昨天夜里见令郎读我的文章,还没有全部熟悉。试期已近,应该督促他,一篇也不能漏!”老先生醒来以后,就责备儿子,要他全部读熟。儿子不得已把文章全部读熟了。到得头场考试,打开卷子,有三个题目,师父的文章就占了两道,他便照抄。只缺有关孟子的一篇,化了一天时间,精思构架,写成了,功力和老师相当。揭晓发榜,中了解元。
【正文】坐花主人曰:“自世风日下,素封之家〖注详偷儿篇。〗,酒肉徵逐〖(韩愈柳子厚墓志铭)酒食游戏相徵逐。(按)徵逐,会合之义。〗,声色娱情,虽日费千金,亦所不惜。至于延师训子,则锱铢必较。若封翁之所以待其师,可不谓忠且敬欤?终食其报,宜哉!”
【译文】坐花主人说:“世风日下,有钱有势的人家,酒肉豪宴,沉溺声色,虽日费千金,亦在所不惜。至于聘请老师教育孩子,则分厘都要算计。像老先生这样对待老师的作法,能不说是既忠厚且尊敬吗?终于得到酬报,确实应该!”
八、抚院吏
诛恶无私仗祝融 家财性命一时空
若非祖德宗功在 二子皆归劫数中
【正文】某甲充抚院吏,生平无恶不作,倚势舞文〖舞文,注详胡封翁篇。〗,官民俱畏之如虎。省会有清节堂,以养嫠之无归者〖嫠,音离,寡妇也。〗,甲夤缘为董事〖夤,音寅。夤缘,注详汤封翁篇。〗。数年后,其经费多入私橐〖橐,音托,袋也。〗,堂中妇几无以存活。又窥某庵尼少艾多资,诱奸之,遂娶为继室。凡官吏有微眚〖眚,音生,上声;又音省,过也。〗,必多方逼索,少不遂欲,即中以危法,每有被累陨命者〖陨,音允。陨命,犹言伤命也。〗。恶孽万端,不堪枚举〖枚,音梅。枚举,犹言一一举之也〗。有子二人颇长者,见父所为不善,恒规谏之〖恒,常也。劝改过曰规谏。〗。甲怒,俱分居于外。嘉庆癸酉春,家遭回禄〖回禄,即(史记)所载吴陆回续,火神名,故被火曰遭回禄。〗。甲夫妇及一女,与婢仆数人俱烬焉〖烬,音尽。(说文)火余也。(按)俱烬,皆烧死之谓也。〗。
【译文】某甲在巡抚衙门充当班头,一生无恶不作,仗权势欺压百姓,写恶状诬陷良善,官民都畏之如虎。省城中办了一家清节堂,收养无家可归的寡妇。甲就通关节走后门当上了清节堂董事,几年以后,办堂经费大部分落入了他的腰包,堂中的寡妇几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他又窥探到某庵中的一个年青尼姑,貌美多姿,就多方引诱加以奸污,然后娶了作小老婆。凡是下属各级官吏,稍有差错,他就想尽方法逼迫勒索,稍不满意,就加之重罪,往往有被逼丧命的。总之,恶孽之多,不堪枚举。他有两个儿子,却都是忠厚真诚的君子,有长者风范。见到父亲尽作不善之事,经常规劝。甲不但不听,反而越来越厌恶他们,最后一怒之下,把他们赶了出去,于是两人都在外分立门户了。嘉庆癸酉年春某天,甲家遭到火灾,甲夫妇及一女儿,还有婢仆几人,一并烧死。
【正文】先是其家有老仆妇,年七十余,念佛好善,常不义主人所为。一夕于厅事,见一人赤面绯袍〖绯音非,赤色也。〗,如世所塑火神像,大惊,趋避之,次日以告主人,且曰:“宜防火厄。”甲斥其妖妄,驱之出。别雇一妇,入门甫三日,亦被焚死。其家每夕内外门必下锁,火发后,家人请开门以求救。甲恐乘势掳抢,坚不允。及官至,命兵役扑门入,入则仆妇妻女俱已焚死,惟甲尚存。兵役掖之出〖掖,音亦,犹拖也。〗,甲忽念有要案全卷在内楼上,若失,罪当戍。时内楼尚无恙,复入往取。甫上楼,风卷火直扑内室,焚其梯。吏号呼乞救,众环视无可下手。未几,楼倒,堕火中死。次日检之,头面四肢俱烬,仅存中段,俨如焦木,报亦惨矣!
【译文】在此以前,他家有一老女仆,七十多岁,念佛好善,对主人的这种恶行,经常不以为然。一天夜里,她在大厅里打扫,看见一个赤面红袍的人,像庙里塑的火神,她大惊,躲开了。第二天前去告诉主人,说:“应该小心火灾!”甲怒斥她是妖妄之说,把她赶了出去,另雇了一个女仆,到家干活才三天,也被那场大火烧死了。他家每天夜里,内外各门都要上锁。火发以后,家人请他把门打开好扑救,甲担心外人乘火灾之乱进来抢劫财物,坚决不允许。等到官方带士兵赶到,才下令兵士把门撞开。进去时,仆妇妻女都已被烧死,只有甲还活着。兵士把他架了出来,甲忽然想起有一重要案子的全部案卷还放在里面的一座楼上,如果烧毁了,他要被判流放充军的。当时,那座楼还安然无恙。他就又进去取,刚上了楼梯,一阵风把火焰卷向内室,烧着了梯子,甲号呼求救,大家围在那里,不能近前,无法下手。没过一会儿,楼就被烧塌,甲埋在火堆中烧死。第二天勘验现场,他头面四肢全被烧成了灰,只留身体中段,也已成了一段焦木。报应真是够凄惨的!
【正文】是火也,仅焚某甲一家,左右壁邻均无恙。其二子以分出,均不及于难。或曰:“其先世有隐德,故报之其身云。”
【译文】这场大火只烧了他们一家,左右隔壁邻居,都未受到波及。他的两个儿子因为早已分居在外,都未遭难。有人说:“甲的先父一定有隐德,所以恶报只落在他一人身上。”
【正文】坐花主人曰:“呜呼!天心之仁爱,可谓至矣!如某者,势凭城社〖(晋书刘鲲传)王敦谓鲲曰:刘隗奸邪,将危社稷,吾欲除君侧之奸,何如?对曰:隗诚始祸,然城狐社鼠也。(按)狐穴于城下,鼠穴于社中,人因重城社之故,不敢发掘其穴,故世间倚势作威者曰城狐社鼠。〗,罪积邱山〖言其罪之多也。〗,报几惨于焚林〖(淮南子)焚林而田。(按)此句犹言烧死之惨,甚于鸟兽之栖于林木中而被焚也。〗,身竟同于焦木。而克家有子〖(易经蒙卦)子克家。(按)克家,贤能之谓。〗,犹承隐德于先人〖此指其二子不及于难言。〗。比户为邻,不使狂飙之遍及〖飙,音标,风也。风不狂,故火不沿烧邻家也。〗。至于念佛好善之老媪〖媪,音袄,老妇之称〗,更令其目睹几先,身超事外。眚灾肆赦〖句出(书经)。(注)肆,纵也;眚,谓过误;灾,谓不幸。若人有如此而入于刑,直赦之也。〗,殃岂及池中之鱼〖(广韵)古有池仲鱼者,城门失火,仲鱼烧死。故谚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按)二句,指二子及老仆妇言。〗?同恶必惩,罪竟等一邱之貉〖貉,音鹤,兽名。(汉书杨恽传)古与今如一邱之貉。(师古注)一邱之貉,言其同类也。(按)此二句,指甲夫妇及女与婢仆数人言。〗。或免或否,皆视其人之自取,天何容心也?”
【译文】坐花主人说:“唉!苍天仁爱之心,真可谓无微不至!罪恶累累,积如丘山,其报之惨,家屋人等一火而尽,自身也成了焦木。而贤能之子,仍得承先祖之阴德而离于劫难,比户隔邻,不使风火遍及。对于念佛好善之老仆,更令她先于事发而见形,得以身超事外。罪福有大小,赏罚有轻重,灾殃难道一定及于池中之鱼吗?同作恶者,必然受到惩罚,其罪等同如一丘之貉。这其中有罚有免,全在于各人自己取舍,上天何须用心呢!”
九、吴封翁
伯也开藩次部曹 贤孙又上木天高
贩来盐肉生涯贱 谁肖苏州吴蠡涛
【正文】吴门吴蠡涛〖蠡,音里。〗,方伯之封翁。以贩盐肉为生。虽溷迹市贩〖溷,音混,浑也。〗,而乐善好施,孜孜不倦〖孜,音滋。注详子死复生篇。〗。衣食外稍有余,即以施贫乏者,乡里咸称为善人。生二子,皆登甲科。长即方伯,名俊;次树萱,由部曹典试陕右〖部曹,即郎中主事等职。放主考曰典试。陕右,即陕西之地名。〗,仕至盐司〖盐司,道台之称。〗;孙慈鹤入词林,官至侍讲。封翁屡受覃恩,盖盛德之报云。
【译文】苏州藩台吴蠡涛大人的父亲吴老太翁,以贩卖腌肉为生。虽然属于商贩之流,而秉性乐善好施,孜孜不倦,除了自己及家人的衣食外,稍有宽余,就用来施舍给贫苦之人,当地人都称他为善人。生了两个儿子,都科考登甲,长子就是藩台,名俊,号蠡涛;二儿子名树萱,任郎中主事(部曹),后任陕西主考(典试),升官至盐司(道台);孙子名慈鹤,入翰林,官至侍讲。吴老太翁几次受皇恩封赏,大家都说这是盛德之报。
十、香店
溲原由犬弃由人 小利贪时怒触神
倘使妇言夫不听 妻亡家破也无因
【正文】吴兴某,夫妇二人开一香店。一日晒香于门外隙地〖隙,音细。隙地,空地也。〗,有犬溲焉〖溲,音搜,尿也。〗,邻翁以告其夫,夫欲弃之。妇顾恤资本,必不可。夫惑其言,杂之好香中卖之,数日而尽。不两月,店毁于火。时方酷暑,妇于卧楼洗浴,从而…
《坐花志果·果报录 下(清·汪道鼎著)》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