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禅管辖,这三十多万僧尼中,就有部分人专门从事寺庙、军队和民间的医疗活动,他们的医术全部来自藏医学。随着藏传佛教的进一步传播,内蒙、青海、甘肃、四川甚至云南的许多地区,都相继建立了喇嘛寺庙,也都有了藏医学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这些寺庙中陆续建立了 "医学院"(藏语称门巴扎仓),使一部分僧人专门从事藏医的学习和研究,藏医得到了更大的发展。
藏医学借助于佛教的传播和发展,以五世达赖阿旺洛桑嘉措(1617--1682年即明朝万历四十五年生,清朝康熙二十一年圆寂)的功绩最为显著,他热衷于大力发展藏医事业,并以宗教领袖的名义先在哲蚌寺创建了医学众利院,从各寺院挑选了一部分僧人学习藏医学,学成后分派各寺院行医。接着又在布达拉宫设立了两处藏医集训堂,还派人前往日喀则扎什伦布寺成立了医圣云集院,这些机构都以学习藏医为业,并同时进行医疗活动。因此,藏传佛教的不断昌盛,也给藏医学带来了很大的发展,虽然不能认为藏医学是佛教的依附品,要是没有藏传佛教的广为传播和昌盛,也不会有藏医学的传播与兴旺。三、藏医名家与佛教的关系
藏医学和其他国内外医学一样,在它的发展过程中,曾出现了许多医学名家,藏医学的名家要以宇妥玛·元丹贡布最著名。藏语中"宇"为青松石,"妥"为顶部,"宇妥"有两种解释,一是青松石屋顶,即元丹贡布家的屋顶是由青松石盖的顶。另一种说法是元丹贡布世家为医,行医时手持青松石的伞柄(《西藏医学》)第211和300页)。元丹贡布为宇妥世家的第九代,其父名琼多吉,母名法灯(系汉族),藏名沙曲宗吉美。妻子名多吉措姆。宇妥世家行医,每代都是西藏王室的御医,颇有名气。"宇妥"命名于吐蕃王朝贡松贡赞时代,以前并不冠"宇妥"二字。
在宇妥医学世家中,何以元丹贡布的业绩被载入史册,名芳千古呢?这是由于他勤奋好学,医德超群,受到广大人民的爱戴,群众把元丹贡布称作医王的化身,顶礼膜拜,供奉虔诚,这是顺理顺情的事。他为了丰实自己的医疗实践,曾几乎走遍西藏各地,广集民间验方,并去印度和内地交流医术,提高自己的医疗水平,充实自己的技术基础,更令人羡佩的是他编著了藏医经典著作《四部医典》(藏语称为"居悉"),以下简称医典,全部《医典》共有156章,分根本医典、论说医典、秘诀医黄和后续医典,故名《四部医典》,《医典》约成书于公元8世纪下半叶(即公元728-833年之间,按内地古历约为唐玄宗开元十六年至唐文宗大和七年)。公元11世纪,由宇妥世家的后代又名元丹贡布者,对原有医典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修订和校注,故将其称作新宇妥·元丹贡布,以示与老字妥·元丹贡布有所区别。《医典》的正式木刻印刷约在公元16世纪,系由南方派藏医舒卡·洛珠杰布整理刻印,时间约在公元1571年(明穆余隆庆五年)。因为有了"医典"的木刻印刷,藏医学的学习和传播更加向前发展了,以至陆续出现了不同地区的木版印刷,如山南扎朗县的《扎当尽悉》,山南朗县的《岗布居悉》,日喀则昂仁县的《达丹居悉》,拉萨药王山的《角莫惹居悉》,这些版本只不过出版地区和时间先后不同,内容则相一致。
宇妥·元丹贡布的著作甚多,他毕生致力于藏医学,除编写了《四部医典》,其他尚有下列著作:《内外密部》共55章、《推血(红)》190章、《解剖幻鉴》75章、《成法授记光炽》8章、《尿诊要义之轮机)35章、《切脉诊卜})15章、《心脏及治疗之管》35章、《秘密明点室灯》18章、《居悉隐名解释》、《灸经》、《掘藏实行无误》、《泻下篇》、《验方见有义》、《驱五灾》、《实践明灯》、《经验明灯了》、《一见有义》、《脉学师承记》。其他还有有关天文历算著作,即《五行历算书120章、《哲蚌历算》25章、《天文星占书》60章。宇妥·元丹贡布一生共有三十多部著作,这里只列了二十余部,其他都失散了。
对发展藏医学有贡献的第二位历史人物就是劳斯·桑杰嘉措(按:劳斯意为达赖喇嘛委托处理行政事务的憎官职务名称),五世达赖洛桑加措对学习和发展藏医学非常重视,曾委托桑杰加措在哲蚌寺、药王山设立了学习藏医学机构,机构名称为利众学院,五世达赖圆寂后,桑杰加措为了完成五世达赖遗愿,自己学习了大量藏医书籍,并亲自校对和重订了各地印刷的《四部医典》版本,他本人也著有许多藏医书籍,主要的代表作是《四部医典蓝硫璃》、《密诀遗部》。这是两部全面诠释和校订《四部医典》的著作,是后人学习藏医学的必修工具书。更加可贵的是桑杰加措及其同行们根据《四部医典》内容,于公元1703年(清朝康熙四十二年)绘制出了七十九幅藏医彩色挂图,使初学藏医的人,对藏医学自有个初步形象概念,加深学习印象,这是我国医学史上的一奇迹。桑杰加措还是一个伟大的民族爱国主义者,当时许多藏医学者或其他历史学家,对《四部医典》的源流议论众多,有的人认为是来自印度,也有的人认为来自汉地,还有人说是完全出自守妥·元丹贡布之手。而桑杰加措客观地认为藏医学不是单纯照搬哪一个地区、哪一个民族的现成东西,而是吸收其他民族的精华,加上本民族原有的医疗实践完成的,这是一种非常客观的见解。所以,桑杰中措在他的著作《蓝硫璃》一书中就明确提出:"老宇妥·元丹贡布编写《四部医典》时,参考了内地传来的《月王药诊》和其他医书的精华,加上西藏本地的具体情况而编写的。"(见《共居本温》木刻版232页)御医钦绕洛布了,他生于公元1883年,圆寂于公元1962年,享年80岁。他是西藏算象学院(又称医算院,藏语称门孜康)的第一任院长本人勤奋好学,医学有很深的造诣,曾撰写了大量的藏医论著。因为他的老师强巴吐旺是有名的达赖御医,钦绕洛布也就随任了御医,但他的精力主要用于医算院,同时也开诊"治病,负责天文历算等工作。他毕生著作甚多,主要的有《医学海洋之精华》、《稀奇金穗》、《婴儿接生法利众明宝镜》、《显明四部医典程序母霓锐气》、《广释的明月宝镜》、《藏医病名简述》、《阐明医学原本总纲要义之钥匙》、《外论血脉遗补》、《剖刺脉道结论》、《治老年病经验集》、《南药甲金、石药材形状如意宝瓶》、《详介药材形状医者宝物》、《草药形状稀奇金穗》、《配方功效红综》、《配方甘露宝瓶》、《药味配治图解》、《脉尿诊遗补》等。在藏医临床实践中,钦绕洛布也有许多独到之处,如他在《配方甘露宝瓶》一书中提出的许多方剂疗效明显,目前藏医院所用的许多成药配方,基本上都是按 他的配方炮制的。钦绕洛布也是一位孜孜不倦的学者,他教学有方,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不但遍布西藏、甘肃、青海、四川等省,就是在锡金、不丹等国也有他的高足。历史上的藏医名家不胜枚举,前面三个人只不过是杰出的代表人物,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全部为藏传佛教的僧人,通过怫教继承和传授了藏医学,也是通过佛教为他们创造了传授藏医的条件。当然,并非所有藏医学的传授,都要经过宗教这个途径不可,尤其是西藏和平解放以来,已经有了多种多样的学习途径,如以师带徒、设立学校,都是学习藏医学的很好形式。
这里需要提出的是,在藏医的发展过程中,除了上述诸名人外,汉族佛教徒中的增医和汉族医书典籍也起过一定作用。近代藏医名教授强巴赤列在《藏医藏药的形成与发展》一文中明确提出"汉族和尚马哈德瓦与藏族达马郭嘎合译《医学大全》一书为藏文",又说"和尚马哈亚那与藏族别如扎那合译中医名著《月王医诊》一书为藏文,大大丰富了藏医学的内容"。四、宗教领袖与藏医学
技藏传佛教的教义是舍身为人,普度众生,怎样才能做到舍身为人,普度众生的最高境界呢?行医治病是一种普遍运用的方式,通过行医又达到了传播宗教的目的。西德藏学家伊莉莎白·芬克在《藏医--理论与实践》一文中提出:"蒙古人的皈依佛教,主要是由于西藏的僧侣在内蒙古行医的影响。"据《蒙古源流》第四卷记。载,萨班人原(即今甘肃武威地区)时曾以他高超的医术,给阔端治一疗"多人诊视,不能痊愈"的疾病(萨班为八思巴的伯父),又据《佛祖历代通鉴》记载:"八思巴受其伯父密传与指教,精于医道,在大都时,多次给蒙古王妃公主治病,取得奇效。弟子旦已在治疗奇疾难证上更有妙手回春的本领。"由此可见,中国的佛教、道教或其他教派都和藏传佛教一样,都是神学和医学相结合的,许多宗教领袖都通晓医道,起码曾经学习过医学知识,尤其藏传佛教更是如此。因为藏传佛教的僧侣,当他们剃度为僧后,必须受沙弥、比丘等教戒(即戒律),而在受成前最低限度要通读五明学,五明学即指大五明和小五明,大五明为工巧明(工艺学)、医方明(医学)、声明(声律学)、因明(正理学)、内明(佛学);小五明为修辞学、词藻学、韵律学、戏剧学(见《青史》135页)。这就是说,学习医学是藏传佛教僧侣的必修课,但拿藏传佛教噶举派创始人宗喀巴来说,他"不但广学佛教因明经论,还在蔡寺与该寺主持拉结、克却乔研究医方明学"(见《土观宗派源流》第136页),像藏传佛教的改革大师宗喀巴这样的宗教领袖,为了充实自己的知识领域,除了潜心研究佛教、因明学外,也要学习一定的医学知识。
上面提到的萨班,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的领袖人物,萨班是萨迦班智达的简称,班智达就是精通五明学的尊称,萨班本名叫贡嘎坚参,他出身于医道世家,对藏医学非常精深。
同样,藏传佛教宁玛派的创始人"三素尔"也是以行医传教,成为宗教领袖的。公元11世纪以前,宁玛派只有传授教义的活动,但没有自己的寺院,因此,他们只好一面行医,一面传教。"三索尔"即索尔家族的三个人,他们是索尔波钦(又名释迦迥乃)、素尔西绕扎巴、索尔卓浦巴。他们行医只是为了达到传教目的。
从上面举的例子看来,藏传佛教的许多宗教领袖,都身兼二任,一面传教,一面行医,传教是目的,行医是手段。藏医学之所以不断得到发展,就是因为藏传佛教的宗教领袖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而像宗喀巴、五世达赖、八思巴等这样的宗教领袖所起的推动作用就更大了。
藏医学是我国医学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两千年来其所以经久不衰,并能世代传承下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振兴藏医学的途径是多方面的,除了现有的藏医药研究机构利用现代科学方法验证方剂、诊断手段、药物药理等以外,还需要组织一定的力量,挖掘古籍图书,而这些包罗万象的古籍中,绝大部分是蕴藏着藏医学丰富内容的佛教经文。(刘尔年)
《试论西藏医学与佛教的关系(刘尔年)》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