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复记东西。”这两首诗很相似。我读这类诗,可以不吃饭。(怀师批示:“有诗无饭不精神,有饭无诗俗了人。诗境不生饭不吃,纵非仙佛亦真人。”一笑,大笑。)
六月二十七日 晴
晨坐中气不静,满身气胀,我认为是天气热,满身气都起来了。我耐心地坐下去,先想空掉而空不掉,于是杂念乘隙而入,我不理它。现在的好处是,这个身内的大气团似乎能包容一切,也能化掉一切,这是说平时安静的时候。(怀师批示:有心空去,心动则气更充。但自无心,忘感受之念,气自化空而别入圆通矣。)
但今天这个大气团里有点像无风三尺浪的味道,总之很不自在。是如何惹着它的,实在弄不清楚,我不去研究它,只管坐下去。念来念去,听其自然,过了一阵,它自然松下来了。(怀师批示:与其无心化它,故法尔自净。)
下坐做瑜伽,仍不如平日舒适,今天一天气都不顺。我知道体内这个大气团,好的时候,体内犹如虚空,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团气体。但很难维持,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还惟恐有失。稍一大意,气就不静,满身都是气胀,比过去的身体不好处理。(怀师批示:切忌存此得失之念,气犹非是,但无心任其造化,即妙不可言。)
当然,修行那么容易?有人说:如果修行那么容易,就会佛爷满街走,神仙多似狗了。下午楼上女孩来和小妞玩了一阵。我不舒适,起满了也不思饮食。我不知这是什么过程?老师说呢?(怀师批示:精满不思淫,气满不思食,神满不思睡。此乃自然现象,不足为怪,不足为奇,任运自在可也。)
六月二十八日 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虽未完全复原,却已没有那么胀了。但那个大气团已不知去向,真是来去无踪迹,很妙!我相信我能把它找回来,只是保持不易。(怀师批示:不必。)
六月二十九日 雨
晨六时打坐。坐中很静,忽然大雨倾盆,刹那间就过去了。现在又恢复了过去的宁静。体内空空的,但感觉上身体似有边际,不似大气团那么无边际能与虚空合一。再说早上时间有限,有时间观念就放不开,可是有时候一觉醒来,时间很早,或有时候他们都不在家,尽量放心地去坐,又偏偏坐不好。唉!不管了,管它时间够不够,坐得好不好,都放下了!我已没时间管这些了。我现在只要定住一个东西,这东西不能说,说是人,又连个影子都没有。说不是人呢,我能确定它有灵知,而且还有肢体,只是非常人的肢体而已。最妙的是每遇烦恼妄念,它都能给予警惕,它无形无相,妙极了!我不懂这能不能算“始觉上转”?(怀师批示:切莫着相。至要,至要。此犹是法尘分别影事。)
六月三十日 阴
昨夜起坐后,将熄灯入睡,头刚着枕,不知怎么,一条黄色光明,犹如闪电,似乎由心发出,我一惊,就过去了。虽然平时也常有光明出现,都是白色,白得发亮。这次是黄得发亮。白光大半是一团或一片。这次黄光是一条,相当的长。(怀师批示:此乃黄中通理,由胃土气机之所发现,不去管它。) 今晨五点半醒来,我就起来打坐。坐得很恬静舒适,体内仍然一团气体,只是没有过去那么空灵。脑不胀了,空无一物,坐中并无一个脑的存在。晚间我看《佛学辞典》。我不懂何谓“破无明而不顺法性,则不得菩提。”(怀师批示:是说有心执著而强制无明妄念,谬谓真性清净之故。)
七月三日 晴
坐中和平日一样,体内仍是一团气体,只是总觉得不够理想,不可能在大气团中游戏了。因为既不够宽,也不够亮,也不够干净,似乎是有东西在里面,又不知道是些什么,返照一下,不似过去像个大空壳那么干净。我实在弄不清楚,那么好的一个清气团,是怎么破坏了的。现在只能又如以往一样心无所住地打坐而已。不过短期内我一定得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据经验,我知道失败一次会更进步一次,此所谓失败为成功之母。(怀师批示;并非破坏。过去是外空、放散。而今是内聚、内敛。但统统尚是过程。须知。)
七月四日 晴
坐中体内仍旧是一团气体,快复原了,果然如我所料,又增加我一次信心。我现在确实证明一点,学这东西开始的时候,身体一定要绝对健康,因为还未能使定力坚定之时,身体影响力很大,只要一点不对劲,就能被它扯住,不得超生,也就是说不能升华。等到有一天定力充沛了,就不受它的影响了。当初修观时我就有这种看法,观想虽是心理作用,确能影响生理而支配身体。
七月五日 雨
晚上我看《佛学辞典》中的法性,何以小乘多不言法性?辞典上解释一个重要的名词,大多各家说法不同,当然都言之成理,但当以何种为标准,怎样才算精确的呢?还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见仁见智,各随其便呢?(怀师批示:正如你说,此所以门庭派别分立,都有部分所得,都非究竟圆满菩提也。但知而不执,须证自证知。)
七月六日 晴
坐中心身轻爽,如行云流水,飘呀飘的,愈飘愈远,慢慢地失去了身体的感受,但一点灵明,却极清楚。但每当我愈坐得好,愈将要蓦直去的时候,就有一股力量扯住我,似乎有人叫我起来,坐不下去。我一觉,就想把它空掉,有时就空不掉,有时虽可空掉,心境却被搅乱。我就起身休息一会再坐。若是空不掉,我就用打野战的工夫,有时打出一身大汗。我知道内魔为障,我绝不让步。记得学打坐之初,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业力为害。普通人发脾气,就是它作祟。经过这几年的努力——控制,现在这股业力完全消失了。可是稍不留意,它又蠢蠢欲动,一觉立刻控制,绝不给予机会。对付内魔,一定要能抗战到底,不把生死放在心上,这样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七月七日 晴
坐中如常。唯近来待人接物之时,身心大有变化,有时身心不动,有时心动身不动,有时身心俱动,有时定住了发呆。有时心脑一片空灵,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常会跌跤,不知这是不是过程?(怀师批示:亦是过程。)
七月八日 雨后晴
坐中就听到小妞跟她爸走了。我坐得很好。雨天既不似冬天开暖气那么干燥,又不似夏天那么热。对一个根底不深的人来说,是一个打坐的好天气。下坐做瑜伽,在厨房见天空阴沉沉地,忙打开后门,返照一下,意境上的晴空并无改变。回屋做完事,我又到后面走廊上站了一下,空气非常清爽,吸入脑际,清凉无比。我总觉得顶门未开,当然我也不懂开了是什么情形,只是头骨常常会响。有一次日记报告中我说头顶最好把它打破。师谕:“还须理破。”我不懂什么叫理破?(怀师批示:以智参破其理,事功的实相即随之而现。)
晚间看《佛学辞典》,看五障:“女人之身具五种障:一、不得做梵天王。二、帝释。三、魔王。四、转轮圣王。五、佛身。”这是什么原因?(怀师批示:方便之说,亦非究竟。形而上之道体,本无男女老幼以及众生相之可得也。)
七月九日 晴
最近气在全身,似乎是打成一片了,好像指尖、趾尖都是通的,但比不通时更麻烦,很难处理,稍一大意,就会有一股气停在某处而不自在,因为体内是一团气体,就如虚空,哪儿有一点阻碍,都清清楚楚。譬如今天,就有一股气在右膀上扭住了,全身都不舒适。晚上服了一粒消炎片,用达母膏自己按摩。
七月十日 晴
坐中调息,等于休息。下坐做瑜伽,到后门外一站,清风虽直入脑,仍有一部分刺入右膀,冷冷地很不舒适。急忙回屋,吃了一块面包,然后服消炎片。据说美国的药力强,所以服药之前,要先吃一点东西,否则胃受不了。记得在国内,如果夜半头疼或胃疼,起来服一片药就好了,从没听说要先吃一点东西,那么就太不方便了。(怀师批示:这不尽然,无论中药、西药,看病情、看体力。有些中药服用时,先须少许米汤和胃方可。)
七月十二日 晴
坐中非常恬静,因右膀不适,坐得不久。下坐做了两节瑜伽。奇怪,做运动时并不痛,但坐中两手结印时,就会影响手臂。我以为是一股气扭住了,原来不是,是生湿气,前后胸背两部生湿气,起小红粒。经医诊断之后,擦药服药,已渐消了,但仍不舒适而已。(怀师批示:此乃用功过程,由体内潜伏很久的湿气排除到体外所引起。应配合药物治疗。过此一关,如脱壳一次,皮肉转嫩了。但勿执此色身可也。)
七月十三日 晴
坐中想到他们九点要去纽约,因为机票是从纽约起飞,今天赶到纽约,住一夜旅馆,明晨九点从纽约飞圣地亚哥。这次我再试我的定力,当女儿向我道别时,母女携手谈笑自若地送她到门口,说声再见。回过头来,心里却有点不自在。忽又一觉,自己笑了。这点点小事都做不成,还想修行!
七月十四日 晴
坐中想到有时间可以多坐,这一想就坐不好了,同时右膀起了一些小粒,红红的,好痒,只得下坐,做了几节瑜伽。到后院站了一下,见碧空如洗,朝阳初上,定睛看去,不太耀眼。我忽然忆及江上或海上的晨曦,淡淡的朝阳,轻纱般地笼罩在江上或海上。那种美非笔墨所能形容,尤其是如我这支拙笔,不过但能永留在那种地方,我也不想成佛成仙去了!(怀师批示:此乃欲色界中天人意境,留恋此境,终落声色中。不得究竟。)
七月十五日 晴
坐不好,当然是定力不够,因右膀起些小红粒痒得坐不住。我记得有时候因有紧急的事而忘了病痛。这种情形,似乎每个人都有如此经验。这就证明如果全力应付一件事情,就能忘了一切,所以为痒而不能稳坐,当然是定力不够了。实际这几年来,我只真正定过一次。那就是第一此气机发动前的可以说是最初一次定。其实现在我几乎随时都在定中,但不知是哪种定,究竟定有多少种?(怀师批示:众生烦恼无边,如转烦恼于净境,则分门别类,定慧——三昧,亦无量无边。然明乎“一行三昧”之旨,则无往而非定,无行而非三昧也。“即一切法,离一切相。”有何须执于定门。此《金刚经》所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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