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法华义疏》,构成了日本书法史上第一块里程碑。它具有强烈的六朝韵味,在节奏优美的笔画中显出圆润的风格。日本书法史上艳称的三笔,即嵯峨天皇、空海和桔逸势。空海书法,则试图把王羲之优雅秀逸的风格和颜真卿浑厚朴茂的精神统一起来。空海自谓在唐“颇习骨法,今于墨法虽未得之,而稍觉规矩”。观其所书《灌顶名册》,已把王羲之和颜真卿的书法风格浑成一体,感觉丰富的笔触和厚重的流动感,正是空海孜孜以求的综合风格。而传世的《风信帖》,“显示出充满自信的意趣;美妙的书式,渗透了对新的笔法的自负”。随着宋元间中的禅僧往来的频繁,书家们也突破唐人矩矱,提倡个性解放,“自出新意”。于是苏、黄、米、蔡四大家书法,相继输入。受到日本禅林间的欢迎。能书的名僧辈出,如荣西、道元及其弟子多擅长宋人书法,笔力挺劲,简悚有力,在日本书法史上被称为“禅宗样”。江户时代,随同黄蘖宗的兴起,在日本书法史上又出现了以隐元、木庵、即非“黄蘖三笔”为代表的流派。他们以雄浑豪放见长,自成一家,不同凡响。
在文学方面,日本最古的汉诗文集,有《怀风藻》、《凌云集》、《文华秀丽集》、《经国集》,都成书于唐中叶,深受六朝到唐初骈俪文体的影响。到平安朝初期,渐学唐代近体诗。空海作《文镜秘府论》六卷,抄撮唐人诗格、诗式之精华,影响于日本和汉文学作风者至巨。从此声律词章之学,日益讲究,蔚成风气。镰仓、室町时代,文学艺术从缙绅先生转到五山和尚手里。这时期汉诗文代表作家,以前是虎关、雪村、中严,以后是梦窗、义堂、绝海,都是僧人。日本的语言文学也与佛教徒有密切关系,隋唐以后,日本大量输入中国词汇,模仿中国文法,用汉字跟假名夹写,形成一种很特殊的文字。片假名采自汉字偏旁,平假名采自汉字草书。其中平假名就是由空海创制的。空海、圆仁、圆珍在中国研究悉昙(梵字),并把研究悉昙学之风带回日本,推动了日本音韵学的发达。日本五十音的排列似亦在悉昙影响下完成的。
由于梵汉经典的输入、传播,而连带引起日本印刷术的发明。据说神护景云四年(730年)刊印的称德天皇敕印《无垢净光陀罗尼》,是日本现存最古的印刷品。一般论者都认为这种印刷术也是从唐朝输入的。从奝然回国不久,日本的刻版事业日渐昌盛,特别在京都贵族之间经常为了供养而印刷天台经典,称为“折供奉”。自一条天皇宽弘六年(1009年)开始印刷《法华经》一千部起,多次举办“折供奉”。正仓院圣语藏所藏的《成唯识论》,以及有平安时代墨书和朱书的识语而能保存至今的刊本,亦复不少。已是一度中绝的日本刻版事业,重又兴盛起来的契机,实与奝然带回《大藏经》一事有直接关系。正平六年,足利直义曾令僧人解一管理《一切经》的印版事宜;正平八年(1353年),足利基依照宿愿刊印《大般若经》一部六百卷。当时五山的出版事业尤盛,印的多半是禅僧的语录和诗文集,儒、道、诸子百家的书、历史书以及其他杂书,似乎都是从元朝输入。
日本的民间风俗也颇受中国佛教文化影响,如四月初八俗佛会、七月十五盂兰盆会均在日本相沿不绝。日本民间葬礼多用火葬,除立坟外,另取骨灰置家中供膜拜。此法即留唐僧人道昭首创,相传至今仍然流行不失。尤其是日本人的饮茶之风,自荣西从宋朝输入茶种,着《吃茶养生记》以来,最初以禅林为中心,以后逐渐推广起来。到了日本的南北朝时代,唐式茶会便流行起来,形成日本独具一格的茶道。由于唐式茶会的流行,连带使得食物烹调法、住宅设计、室内装饰,以至庭园的建筑艺术等都受到很大影响。据《吃茶往来》(玄慧法师)和《禅林小歌》(圣冏)所载,唐代茶会全是中国式的,点心汤羹多至二十余种,一切都和中国的会餐法无异。综上所述,显见中国佛教对日本文化的熏陶之深,就其深度和广度而言都是儒家文化所不能企及的。
朝鲜是中国佛教文化向日本传播媒介,其距中国的地理位置更近于日本,因此较早受到中国佛教文化之影响。中国和朝鲜的佛教关系,始于公元四世纪间,即朝鲜的三国(亦称三韩:高句丽、新罗、百济)时代。前秦苻坚于建元八年(372年)遣使及僧顺道送佛像及经论至高句丽,高句丽王遣使答谢。越二年(374年),秦僧阿道又至高句丽。翌年高句丽兴建肖门寺及伊弗兰寺供顺道和阿道居住。是为朝鲜佛教之始(《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另在朝鲜西南部的百济方面,据《三国史记》卷十八说:百济枕流王元年(384年),胡僧摩罗难陀由东晋来到百济,翌年在国都汉山创立佛寺,度僧十人,为百济佛教之始。朝鲜东南的新罗地区,佛教传入也较早,并早已有新罗僧人来中国参学。梁武帝于太清三年(549年)遣使偕同新罗学僧觉德送佛舍利至新罗国,新罗真兴王亲率百官奉迎于兴轮寺。隋代统一中原,大兴佛法,在全国诸州建舍利塔,广申供养。时高丽、百济、新罗三国使者也向隋朝请得舍利还至本国起塔供养(《广弘明集》卷十七)。其时三国在中国留学的僧人甚多。据《续高僧传》卷十三、十五说:释神迥、释灵润,先后于大业十年(614年)奉召入鸿胪寺,敷讲经论,教授三韩学人。可以想见当时来学的盛况。七世纪后期,朝鲜在新罗统一时代,与唐友好来往更为密切。在唐楚州以北,今江苏、山东沿海一带,且多有新罗坊、新罗院。可以想见当时新罗入唐僧伽之多。
《中国佛教文化论稿 第十章 中外佛教文化交流》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