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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为什么不可说▪P2

  ..续本文上一页难:「你还有事吗?」而苏格拉底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我欠隔壁一只鸡。」但当他在说这话之前,却先举起装有毒药的杯子说:「让我把这一杯毒药奉献给我所相信的神。」这表明苏格拉底所证到的本体后面,还有一个神。自此开始,西方绝大多数哲学家,在哲学的背后,多有一位神作其后盾,即使英国经验论者,如洛克和培根,亦不例外。

  

  中国哲学也有神之概念。中国哲学的神之概念,是完全不同于西洋哲学,不同于将其当作物自体的一个托子,中国哲学的神之概念,是表征为一种无限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仅是道体本身发出来的,且是与人的力量合而为一的,也就是说人可以成就像神一般的力量,人本与道体相契合。中国哲学的神是与人和道合在一起的,不仅如此,若从道家来看,自然本身也蕴含着「神」的概念,如老子所说的「谷神不死。」(见《道德经》第六章)

  

  《易经》在说明「一阴一阳之谓道」(系辞)后,紧接着说:「阴阳不测之谓神。」而此「阴」与「阳」是与人结合在一起的,所以便有「阳」为男,「坤」为女,而「道」也者,便有「干道」和「坤道」。但是,我们要问,此「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与「干道是男,坤道是女」,从易的观点来看,易、道、神与人四者的关系又是什么呢?《易经》系传的回答是:

  

  「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

  

  从上所引来看,「易」是无思的、无为的、寂然不动的,但虽无思、无为及寂然不动,然是人可以感而遂通的。正因为是人可以且本来感而遂通,所以人可以成为天下之至神。所以易系辞传便说:「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佑神矣。」这样易、道、神、人,便一合四,四合一了,一者归四,所以《易经》便说:「神无方而易无体。」

  

  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道」如果是可以用语言解释或述说的,那就不是永恒的,不变的道了。所以释迦牟尼佛也说:「一切语言皆为戏论。」(原文:「但有言说,都无实义。」)释迦牟尼佛的意思也在说明语言是无从解释物自体的。

  

  不过,虽然语言无从解释物自体或说明道是什么,老子《道德经》第一个字既然是道,就当然肯定有道,即有物自体了。因此,老子《道德经》中,有许多地方是肯定有道,且道 在一切之中的。下引少数这方面语句: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 ,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德经》第四十二章)

  

   上引两节是老子肯定道的存在与其功能,他的性质是什么呢?性质是: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这种性状,老子用两个字来形容,叫做「惚恍。」

  

  「惚恍」两字,就是佛家所称「是诸法空相」之「空」。

  

  庄子的《南华经》,也有很多地方,在肯定和描述「道」(物自体)。如他说:「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南华经》〈齐物论〉)

  

  不知其然而然,本非自然而自然,就是道。庄子同老子和释迦牟尼佛一样,强调用言语去说道,是说不出来的,用见闻觉知也无从知悉道是什么,所以庄子说:

  

  「无始曰: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当名。」(《南华经》〈知北游〉)

  

  「知形形之不形乎」,就是佛家所说的「缘起性空,性空缘起」。

  

  「道」在那里呢?依庄子的见解,道无所不在。在《南华经》〈知北游〉篇中,有一位叫东郭子的,问庄子道在那里?庄子回答说:「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稊。」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东郭子不应。

  

  道(物自体)在一切中,就是屎溺里面也有道。道即在一切中,所以「道通为一。」(〈齐物论〉)

  

  「道通为一」,正是老子所说的: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道德经》第三十九章)

  

  因为「道」本来通为「一」。

  

  

  

   四、印证的方法

  

  印证物自体的基本方法是定慧。

  

  老子说: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回到自己)。归根曰静,是谓复命。」(《道德经》第十六章)

  

  「复命」,即回归物自体。

  

  庄子在成就他自己的哲学、印证物自体的方法中,提出了「心斋」与「坐忘」两种方法。「心斋」即「心净」。从佛法来讲,「心净」即如来,即归到物自体。「坐忘」就是透过静坐的种种方法,达到物我两忘,也就是达到我空、法空。

  

  儒家的《大学》,强调「定而后能静」,且一切的「得」,都是由「定」而来的。(有一点值得注意和重视的是,唐朝贞观之治的人文基础,是坚实的奠基于「定静」的哲学,其时「唯识学」的发展,即到了高峰,唐太宗对此称赞之至。际此中国在以科教兴国、道德治国之际,「唯识学」可说是最高的道德,其也最符合科学的经验和逻辑法则,此所以有唯识即有贞观之治,有贞观之治乃发展了「唯识」也。)

  

  佛法中有一经典名悟道的《楞严经》,《楞严经》中有二十五种方法能使自己回归(印证)物自体,二十五种方法的共同基础点都是在使自己「定」下来。「定」下来的基本目的是,完全转化色身,让身心绝对让位,证入和契入老子所说的「和光同尘」,这「和光同尘」的境界,正如释迦牟尼佛在印心的《楞伽经》所说的佛的境界:

  

  一、去掉一切妄想。

  

  二、转识成智。

  

  三、归到寂静。

  

  四、净。

  

  五、起用,即慈悲喜舍。

  

  现在可作结论了,为什么道不可说?

  

  佛门悟道的《楞严经》说:一切语言皆为戏论,老子不仅说道不可道,其所说的「名可名,非常名」,也就是指明语言原为一种戏论,此所以庄子也说,以指指月,指非是月(〈齐物论〉)。复次《楞严经》又说:「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也就是说,我们的外在可见的感觉、感受、感官、内在的种种意识和心理,都是处在变化不居的状态中,那自然不是真正的自己,客观的山河大地,宇宙万千,那也当然不是「自己」(「至人」、「佛」无己,在语言表达中,只好用「自己」一语),但当把一切内在和外在受变化所左右的存在,一舍却,就当然是「你」了,因为你已再没有什么需要且可以舍却的,你已舍无可舍,丢无可丢,你此时已证道、入道、契道也。剩下的呢?

  

  

  

  剩下的

  

  证道、入道、契道了,剩下的:

  

  1、真道人绝对是平凡、平实、平静、平常的。最重要的正如悟道的《楞严经》所说的:

  

  「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这也就是老子在《道德经》第二十章中所说的:

  

  「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儽儽兮若无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食母」者,即归「道」、入「道」、契「道」也,且「见不能及」,即「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2、一切让自己得到真自在与解脱的人文思想,绝对是落在实践的经验论上的,据说论谈老子哲学的书,现已超过一千六百多种,老子要人体会「道」是真的,「道」不可说也不为假,如果我们终生在文字和语言上去说「道」,那就成为「道可道」了。老子为了免除这一点,恳切的告诉我们,一旦入道后,要真正作到「慈」、「俭」与「不敢为天下先」。老子说:

  

  「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见《道德经》第六十七章)

  

  「慈、俭、不敢为天下先(即无诤)」正是成佛后的「慈悲喜舍」。

  

  「慈、俭与不敢为天下先」以及「慈悲喜舍」也就是儒家所说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中国文化的宝藏儒释道三家一体;

  

  中国十几亿人口相处和睦有力而入道;

  

  中国:

  

  深厚哉!伟焉哉!

  

《道为什么不可说》全文阅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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