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注一八)。这当中牵涉到传统丛林现代化过程中,如何调适和自存的两难局面。印光大师以一陕西人,来江浙地区,只是长期苦修,未自建道场,因此设身处地,他只能尽其在我,而不能苛求他人。然在大醒法师,他是办杂志、提主张,故考虑的立场有所不同。但,在不同的立场中,他仍尊重印光大师的谨慎态度,领受其影响,可见印光大师在实际上扭转了佛教界许多激进的改革作风。
四、高鹤年居士
印光大师文字的问世,是由于高鹤年其人的引荐,然在实际上,高鹤年一生受印光大师的启迪和教诲影响甚大。可作为在家居士受印光大师影响的典型例子之一。
高鹤年,江苏兴化人,其生卒年月不详,仅知其操行第一,为佛教中居士,虽属居士身份,但其操守,参访善知识,犹如行头陀行之高僧。其行脚遍天下,国内外名山川,无不涉足其间,着有《名山游访记》(注一九),其与印光大师最为相契,据他所述〈印光大师苦行略记〉得知他到处赈灾济难与印光大师相呼应,如“民国六年秋,津京大水为灾,沪上狄楚青、王一亭、程雪楼诸居士,电嘱下山救济,又接师及谛老函,谓救灾即是普度众生,亦是保护佛法。”(注二o),印光大师俭以自奉,厚以待人。凡善信男女,供养香敬,都代人广种福田,用于流通经籍,与救济饥贫(注二一)。所以可说高鹤年居士学习印光大师发慈悲心、赈济难民,使人们得此济度而免除灾难之苦迫。
高鹤年回忆陪师同行,一次有一次的利益,并留心他语默动静、出入往还之时,不谈玄言妙语神通异奇,皆是平常话多(注二二)。因为佛法原是接近众生,生活与修持相契合,绝不是玄奇怪异的。高鹤年在〈印光大师画传跋〉说:
余初行脚,即往普陀参礼印光大师,恭请开示,师曰:六祖言,于一切时,自净其心,可能否?如其不然,不可沈空守寂;即须广学多闻,识自本心,达诸佛理,和光接物,无人无我,直至菩提云云。余当即信受奉行,铭感五内。深佩大师说法,善能契机。此五十余年前事。时大师已作山中导师,海上慈航。其后迭次礼座,受益良多。乃至大师示寂,余心目中始终常以大师为依止。迄今回忆,犹觉依恋难忘也(注二三)。
高鹤年居士虚心求教于印光大师,即教以为达诸佛理,必须广学多闻,识自本心,遂使高鹤年居士愿行脚遍天下,似苦行的高僧般参学游历,以明自心本性。这即是受其影响之故。
五、范古农居士
范古农是民国以来著名的佛学家,他原是谛闲大师的皈依弟子,但他对印光大师的推重与效法,并不下于皈依师谛闲大师。
从他自己在著作中所提及的自白,即可窥见印光大师对他的深刻影响。
例如,他在〈我之纪念印光大师〉一文中,曾提到:
我师谛公,教在天台,行在净土,与大师同归一途。农于大师虽未举皈依形式,而心皈也深且久矣。故凡奉书必称弟子,而大师谦虚,视同友谊,于弘扬净土处,辄蒙奖许,盖有不胜惶愧者(注二四)。
范古农居士,不特道德文章,早为佛教界所钦佩,即立身处世之风格,亦复为居士中所仅见。他对印光大师,每奉书必称弟子,更因尊仰印光大师,常介绍发心学佛者皈依大师。并且他于佛学虽涉猎各宗,而修持必以净土为归,是受印祖的影响。他将《观无量寿佛经》的三福业与大师的劝化作融通而说;
《观经》云:欲生彼国者、当修三福:一者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二者受持三皈,具足众戒,不犯威仪。三者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劝进行者。如此三事,名为净业。大师恒言: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非第一福乎?恭敬三宝,戒杀戒淫,非第二福乎?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求生净土。非第三福乎?世人以大师之提倡因果,涉及阴骘文感应篇为嫌,岂知大师以悉檀因缘,令其深信因果,通达佛乘,方便善巧,无逾于此。
故因是而得发心归佛者,不可算数也( 注二五) 。
由此可知,范古农居士对印光大师的思想,是深为推崇的。另外,他对病业因果的诠释,亦有相同的见解:
病由业所致,但能节饮食、调寒暖、勿劳虑过度,即是卫生,即可劫病。若仍有病,是宿业所感,正好念佛以为对治,拔一切业障根本,念佛之功也。故念佛人,应少欲知足。病来时,知是因念佛之功,已减多为少,化重为轻,决非不幸。古德立十大碍行,不求无病为其一,故念佛人不畏病。畏病者必畏死,畏死者必不乐往生(注二六)。
因此,我们如果说范古农居士是印光大师佛学思想的追随者,绝非过言。
六、李炳南居士
李炳南居士在印光大师的俗家弟子中,是相当杰出的一位。他在台湾创办台中莲社,宏扬净土法门,有广大的信众,对光复后的台湾佛教有巨大的影响力。但他所承袭和发扬的主要即为印光大师的思想和精神。
李炳南居士,原名李艳,字炳南,号雪庐,山东济南人。出身书香门第,幼年好学,诸凡经史子集,都有深入研究。及长,并广泛涉猎佛道二家之学,对佛学尤所投缘。故于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时年三七岁,皈依印光老和尚座下,法名德明。从此一面奉行“戒、定、慧”三学,并实行素食;一面深入经藏,专研内典(注二七)。
《文钞》里印光大师赞扬他事母至诚:
汝之为母之诚,可谓至诚无加,然当以此诚,劝母吃素念佛,求生西方之为究竟有益之孝(注二八)。
可知,其在青年时代,是一位颇有孝行的孝子。正符合印光大师的思想,居家学佛以孝敬父母为第一要件(注二九)。
民国七五年四月十三日,雪庐老人以九十七高龄于台中往生,观其一生,在台湾弘扬佛法近四十年(一九四九——一九八六),创办了一大片佛教文化社会事业——由莲社、图书馆、杂志社到育幼院、医院、救济院等(注三0)。他建立了这么多的公益慈善,及弘护事业,以利济众生。难怪他的学生崇仰师德,而将往事列记,以作后人之楷模。
以下将他与印光大师一生弘法的事业,加以对照,即可看出两者有许多类同之处:
印光大师 李炳南居士
甲、舍行——化狱救灾,弘化立社。(注三一)。为佛教牺牲奉献,不求名利,创办联体机构,功成身退,所谓“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
乙、净行——澹泊自甘,布衣粗食,不做方丈,不贪利养,凡有供养茶敬果仪;或归常住或做善举,平时无余蓄,一生如一日(注三二)。不蓄钱财,所有资产悉数投入教育、文化、慈善公益。
丙、智行——欲学佛法,必须敦伦尽分,闲邪有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方可。不能为世间贤人善人,何能得佛法真实利益乎?(注三三)。师示众曰:“白衣学佛,不离世法,必须敦伦尽分,处世不忘菩提,要在行解相应。”(注三四)
而二者亦同以净土法门劝诱后人,李炳南居士更处处以印光大师为最高指导者,莫不以他的思想为自己做事的准则。在《净土丛书》〈佛学问答类编〉皆是李炳南居士鞭辟入里的解析,其中不难发现他所主张的净土法门是依循印祖的理路,如他回答青年人念佛如何降伏妄想:
此系时间久暂问题,工夫到时,妄念自消。不必燥求,只用心口耳三轮循转之法,按时而念,不断不懈,自得水到渠成之效(注三五)。
这与印光大师的摄心念佛同一原理。又他一再强调:“居士如专修净土,即采一心持名之法。持名之极,便契实相。”(注三六),也就是印光大师“持名念佛”的思想。又观雪庐老人为佛教所做的事,可发现他的方向与印光大师一致,同为众生谋福利,发悲心济世。
他对印光大师的敬重非常崇高,在当时有居士提出询问说:“印光大师住生后列为莲宗十三祖,此事乃系暂时性,尚未确定,未确定之缘由,盖因福州鼓山涌泉寺住持高僧虚云大师,及团中央圆瑛大师尚未圆寂,须俟二位高僧往生后,佛教会方能作最后之决定。”雪庐老人答日:“名分已定,人心已归,岂能朝三暮四,随意变更。况虚公为当代禅德,自有其本宗地位,瑛师禅净双修,如紫柏、憨山诸师相同,后人自然奉之为祖。但不必定以数字相承而别也。”(注三七),就以上简洁有力的答案中,即知其肯定印光大师对莲宗的贡献是无可厚非的。而雪庐老人承继印光大师的思想也是事实的。如其受业弟子周宣德〈恭挽雪庐夫子〉而说:
释儒翼并风徽,慧炬明伦,同循矩擭;
净白薪传盛业,灵岩庐阜,永仰师承(注三八)。
“释儒翼并风徽”,与印光大师所说的儒佛二教,合之则双美的意义相同。“灵岩庐阜,永仰师承”,足以证明,雪庐老人承袭印光大师的精神之所在。
[注释]
注一:林子青《弘一大师年谱》,页四五,天华出版社,一九七八年。
注二:印光《印光大师全集》册一,页一——三,弘一〈略述印光大师之盛德〉。
注三:林子青《弘一大师年谱》,页一二一。
注四:印光《印光大师全集》册五,页二六一六,弘一〈覆王心湛居士书〉。
注五:陈慧剑《弘一大师傅》页二七九,东大图书公司,一九八六年。
注六:林子青《弘一大师年谱》页一七六。
注七:印光《印光大师全集》册五,页二六七一,德森〈追念导师溯前缘〉。
注八:印光《印光大师全集》册五,页二三五五——二三六七,真达等〈中兴净宗印光大师行业记〉。
注九:印光《印光大师全集》册五,页二二六五——二二八六,〈印光大师言行录——大师史传〉。
注一O:印光《印光大师全集》册七,页二一,德森〈弘化月刊发刊词〉。
注一一:印光《印光大师全集》册五,页二六七一——二六七二,德森〈追念导师溯前缘〉。
注一二:印光《印光大师全集》册七,页八九,王智仰〈印公生西二周纪念〉,兼自述学佛经过。
注一三:大醒《大醒法师遗著》页一,印顺〈行状〉,一九六三年,海潮音社。
注一四:印光《印光大师全集》册五,页二…
《印光大师的生平与思想》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