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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僧伽修行的方向(真华长老)▪P2

  ..续本文上一页菩萨的行为可以方便一些,但也必须有如维摩诘居士那样的成就,方可“虽为白衣,奉持沙门清净律行;虽处居家,不着三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现有眷属,常乐远离;虽服饰宝,而以相好严身;虽复饮食,而以禅悦为味;若至博奕游戏,辄以度人;受诸外道,不毁正信”等等。而出家菩萨则以比丘为本,所以出家菩萨在行为上就不能跟在家菩萨一样,必须以比丘应有的行仪做基础,然后再发菩萨心,也即是印公文中所说的:“应当学佛那样大悲大愿心,大愿是弘扬佛法,大悲是利济众生”。

  总说一句,“修声闻行,发菩萨心”这个题目,看来像有点矛盾:一个是消极,一个是积极;一个是自利,一个是利他;实则,这二者是“合则双美,离则两伤”“三聚净戒”中律仪戒即是修声闻行者所持的,“摄善法戒”及“饶益有情戒”则是发菩萨心者所应持。律仪戒要我们诸恶莫作,摄善法戒要我们众善奉行;饶益有情戒,要我们普度一切众生。这三者合起来说亦即是“修声闻行,发菩萨心”的内容,更与印公老人家所说的“净治身心”、“弘扬正法”、“利济有情”不谋而合。同时,“发菩萨心”的人,心心念念都不离“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的四弘誓愿。不过,刚刚出家受戒不久的人,由于道心尚未坚固,烦恼尚未调伏,如果立即发心去度众生,不被众生转者几希!所以发愿度众生,必先调伏自己的烦恼,充实自己的德学,等因缘成熟了,就去弘扬正法,利济众生。这时假若不肯出来,护法善神也会把你推出。从前印光大师住普陀山三十年,一旦出山弘法,人天赞叹,四众风从,后来成了一代祖师,并被列为民初四大高僧之一,永为十方缁素敬仰!因此我又想到四句,大略说说,即:

  理想要崇高,行践须平实;如是循序进,终必证菩提!

  这是说我们发心学佛,也即是“修声闻行,发菩菩萨心”,必须理想要崇高远大,行践要平稳踏实,如能够这样由戒而定,由定而慧的循序进修,终必会跟佛一样,证得无上菩提。所谓“学佛”,至此方告功德圆满。理想所以要崇高远大,因为成佛需要三大阿僧只劫的时间,度生需要尽虚空遍法界呀!如缺乏这样的理想,怎能成就这么艰钜伟大的上求下化的志业?但“万丈高楼从地起”,如欲完成这么艰钜的上求下化的伟大志业,必须要脚踏实地的行践一番,如仅有理想而不行动,理想一定会变成妄想。说到“行践”,所谓“道在寻常日用中”,除讲经说法,念佛打坐之外,烧饭扫地、挑柴运米、迎客接宾等等,你只要能够向道上去体会,处处是道,时时是道,甚至古德说:“吃饭睡觉,痾屎撒尿,无非是道”。

  早上我跟妙老提起:年轻时在大陆参学,每到一个有高僧大德住持的道场就去请开示,那时也谈不上什么物质供养,仅以礼敬为供养。大德们并没有因为没供养而拒我于门外,然而,所开示的却都大同小异,既不谈玄说妙,也不施教利喜,总是那么两句话:“参学要吃苦耐劳,发长远心啊!”当时我想:这些名重一时的高僧,大都苦修数十年,怎么只会说这样的两句话?这两句话有什么意思?何劳你说,谁还不懂?可是,当我年龄一大,见闲广了,方慢慢的体会到这两句话的“真实义”,才渐渐的从这两句话中得到受用,也才知道是他们数十年修学的经验之谈!试想:如前面所说,成佛要三大阿僧只劫的时间,度生要尽虚空、遍无量世界,没有长远心,不能吃得苦怎么行呢?古人也说:“智慧愈苦而愈明,精神愈用而愈出”,这是说常常集中情神,又能吃苦耐劳,奋斗一生,其智慧和事业必定是不同凡响的。

  我们学佛,自利方面希望能了生死、成佛道;利他方面希望能弘法、利生,都不可以没有长远心,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比如说妙老昨晚给你们开示两个小时,盘腿坐在法座上,如如不动,这种功夫即从发长远心、吃苦耐劳中得来的。而你们也端端正正的坐在下面凳子上两个小时,洗耳恭听,如平时做事没有一点长远心,又不肯吃苦耐劳,就无法有此种表现。什么是修行?这就是修行。我也常说:“不甘寂寞,不能受清苦的人,是不能修行的。”如果你能够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清苦,静静的住在寺院裹,名利不关心,是非不出口,勤修戒定慧,远离贪嗔痴,这就是最好的修行。至于成就大小,那要看各人的根性及各人的因缘而定。在大陆时,我曾亲眼看到许多老修行,在一个道场里一住就是数十年,吃的是青菜豆腐老米饭(有的道场连青菜豆腐也没有,仅吃咸菜及竹笋汤),睡的是硬梆梆的广单,穿的是粗布棉衣或单衣,纵然一旦有缘出外弘法或住持道场,多仍然保持固有的作风,此种衲子的典范,恐怕在今后佛教道场中难得一见了!

  弘大刚毅,任重道远

  说到这裹,我又想起曾子教诲弟子的话,他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我为什么在这里要引曾子的话呢?因为我觉得这几句话,对于出家的男女二众青年,都会有一定的启发作用。他说:“士不可以不弘毅”。我说:“出家人不可以不弘毅”。既然割爱辞亲出了家,就应该看破名闻利养,无私无我,全心全力的为自行化他的佛教志业而努力。但佛教志业是“任重而道远”的,如缺乏了宏大的胸襟,坚强的毅力,和那百折不挠的意志,怎么可能达成?又,儒家讲“仁”,是“心之德,爱之理”,所谓“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此“仁”是有远、近、亲、疏之别的;佛教则是以“慈悲”为己任,这是冤亲平等,不分彼此的,所以经上说:“视一切众生,如罗喉罗”,因此我们佛弟子的“任”更“重”。儒家又以“死而后已”为“远”,我们佛弟子为了“恒顺众生”,则是“虚空界尽,众生界尽,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而以智慧、慈悲恒顺众生的事,还“无有穷尽”哩!这比起“死而后已”的“远”,简直是不可以道里计了!所以,为了自他两利,我们的责“任”更“重”,我们的“道”路更“远”,若“不弘毅”,怎么可以!

  我坦诚的告诉诸位:今天我所以还能够讲一点开示,为佛教做一点小事,完全是靠着自己的一点“信心”和一点“毅力”。我没有在正规学校读过书,也没有受过什么贵人的特别提携,没有福报,更没有智慧,数十年来在学佛的过程中,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跌倒自己爬,硬干苦干,“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般的苦读苦学。我时常鼓励自己:“不成圣贤,便成禽兽;不了生死,便堕地狱”。因此,为了不愿作禽兽,恐怕堕地狱,便不断的向成圣成贤、了生脱死的大道迈进。虽然进度不快,但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无论如何的苦难,我都有勇气去面对;无论如何的障碍,我都有信心去突破;无论如何的凶险,我都有毅力去克服。当年我在大陆被抓来台湾当兵,新兵训练练时,被班长拳打脚踢,被老兵讥笑辱骂,被连、排长像审问罪犯似的三天两头的盘问,怀疑我是“匪谍”。出操时,两手举枪匍匐前进爬山坡,两肘、两膝都皮破血流,一想到自己过去的身份,不禁悲从中来,泪流满面,但又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宿业所感,也就安心受报,无怨无尤了!再多的眼泪,也任由它流入口中、往肚里吞!那时我是二十八岁,可是班长、排长他们却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我则是二等兵。

  其实,我二十六岁在苏州灵岩山即当知客,日食三餐有小佬(茶房)侍候,一些往访的政府官员,如当时副总统李宗仁、江苏省主席丁治磐等,我都曾陪过他们参观、吃饭、谈话,虽然谈不上有多高的地位,但在一个数百僧众的丛林内,二十多岁即有此职位的并没有几个。而今被抓来当个小兵,任人打骂羞辱,除了“忍忍忍,徐徐忍;耐耐耐,慢慢耐”之外,只有自杀一途,实在是别无良策。但是为了完成我当和和尚的心愿,我是不肯做此有辱佛门的傻事的。所以一遇到烦恼浮现,妄念涌起时,不是拼命念“忍忍忍”,就是念“在什么地位说什话,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我从被抓那一天起,即自行改名叫“刘复宇”。当时就有人问我:“为什么取这个怪名字

  ”我告诉他: “我本性刘,复宇是我未来的希望。如果我在当兵作战时被打死就不谈了,若侥幸不死,退役后我一定回“复”到寺“宇”里去当和尚。”果然,在民国四十二年,我的心愿实现了。在拙着《参学锁谈》中曾提到:“我自从离开普陀山来到台湾,虽然将近四年了,却连一个佛教寺庵也没有见过。当我从台北坐火车到达汐止,进了静修院,一见那一尘不染的殿宇,花木扶疏的庭院,和清静庄严的佛像时,热泪不禁夺眶而出!”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当时的我,有着游子归来,突然见了母亲的那种感触,由此也可以证知我对佛教的信心是如何的深刻了!“佛法大海,唯信能入”,“信为道源功德母”,初发心出家行者,特别要三复斯言,谨记在心。

  在我退役后,未到汐止弥勒内院恢复僧相之前,曾在农场里种过稻子,在学校里当过工友。学校工友的工作,除了敲上、下课钟之外,还要给校长、老师们倒茶水、寄信,修剪校园里的花木;也因为校方知道我在军中曾代理过“文书上士”,所以要我写钢板、油印讲义等。后来在弥勒内院,曾烧了八个月的饭。总之,我做这些粗贱的事,无不本着随遇而安、尽心尽力把本份事做好的观念。有了空闲,就关起门来自己用功,也颇能自得其乐。我时常提醒自己:“”人家看不起你,对你没有信心,没有关系;甚至讥讽你,不理你,也没有关系;但你自己必须要看得起你自己,你对你自己要有信心,切勿自轻自贱啊!如果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自己对自己都没信心了,这就叫做“哀莫大于心死”,谁也救不了你!”我离开内院,去暖暖住了三年茅蓬,后来又到福严精舍,无时无刻不在警惕自己要有自信,要能自重,然后才能获得别人的信任和尊重。这是“修声闻行,发菩萨心”者,最基本的条件。

  大家都还年轻,在自修这个阶段,要妤好充实自己,在已有信心的基础上,不管是解、是行,都必须正确的把握要点,一旦解行有了成就,需要用的时候,即应毫不犹豫、尽心尽力的去发挥自己的所长,弘扬正法,续佛慧命,这是出家僧尼二众的天职,责无旁贷。

  摘录圆光新志64期P89~P96

  

《现代僧伽修行的方向(真华长老)》全文阅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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